姬長老語氣溫和地說道：“我睡不著，去藥閣拿了幾味藥，藥閣離這兒可不遠。”
“是不遠，甚至很近。”
聖女說罷，終止了此話題，帶著手下往門口去了。
姬長老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
弟子問道：“姬長老，您怎麼了？”
姬長老道：“藥閣距離瓊華殿不遠，聽到動靜了就趕過來，沒有這麼慢。”
弟子一慌：“那咱們豈不是——”
姬長老冷哼道：“無妨，我不過是冷眼旁觀罷了，她要懷疑我也得有正劇。她親自去捉拿刺客，這才是最蹊蹺的。”
弟子讚同地說道：“是啊，她前幾日剛受了傷。”
瓊華殿亂成一團，除去姬長老之外與兩位在閉關的長老之外，其餘長老都過來了。
但今晚的刺客逃的逃，死的死，竟然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長老們待在此處也無濟於事，叮囑弟子們仔細清理現場後便又各自回去了。
衛廷與鬼怖假扮成聖女殿的弟子，混進了瓊華殿。
密室內的人早已不見，既如此，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了，以往沒資格靠近的弟子也被叫過來搬石頭。
夜色太黑，人又太多太混亂，現場灰撲撲的，加上二人又刻意彎著身子，一時間倒真沒露餡兒。
密室內的損毀亦十分慘重，二人進去搬碎掉的桌椅板凳。
衛廷注意到了那個做了記號的箱子，正是他與大哥運過來的，比彆的箱子要沉。
大家各忙各的，沒人盯著他。
他不動聲色地將箱蓋打開一條縫隙，發現裡頭赫然是一副盔甲。
他給鬼怖使了個眼色。
鬼怖走過來往裡一瞧。
他小聲問道：“大哥發現不對勁沒有？”
鬼怖：“盔甲有些眼熟。”
衛廷道：“與父親的戰甲一模一樣。”
隻不過，衛胥的戰甲是金色的，這副戰甲是銀色的。
世上哪兒有那麼多巧合？
那個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衛廷低聲道：“聖女出去了，說是捉拿刺客，依我看，八成是——”
鬼怖點頭。
兄弟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手搬了個破桌子，不著痕跡地退了出去。
不過就在路過床邊時，衛廷踩到了一個東西。
他挪開腳。
竟然是一個小符。
……
聖女帶著陸長老等人出了聖女殿。
他們逃走的方向也好猜。
首先，並不是從正門出去的。
其次，聖女殿四周守備森嚴，隻有東北角的雪域天蠶絲遭到了破壞。
是今晚的刺客破壞的，但卻也給了那個人逃走的可乘之機。
聖女吹響骨哨，喚來一隻獵鷹。
這是聖女親手馴養的鷹，擁有強大的追蹤能力。
獵鷹振翅飛入夜空。
……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衛胥漸漸失去了體力。
他單膝跪地，頭疼得要炸裂。
衛曦月打開罐子，核桃已經吃完了。
她輕聲道：“爺爺。”
身後有人追來了。
卻並不是聖女殿的人，而是那幫刺客。
他站起身來，將四個孩子藏進路邊的一輛廢棄的推車下。
轉過身，一瞬便恢複了嗜血的雙眸。
黑衣刺客們感覺到了一股強悍的殺氣。
地上的塵土都飛揚了起來，四周的窗欞子瑟瑟震動，屋簷上的瓦片也仿佛承受不住巨大的內力，一塊塊掉了下來。
所有人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他們的心底湧上一股惡寒。
為首之人壯膽道：“他體力早已透支，撐不了多久了，耗空他就能殺死他了！”
沒錯，他們不必與他來真的，隻用圍著他不停消耗他的戰力，就能輕鬆把他耗死。
可惜他們低估了衛胥的戰力。
他們隻想圍著他使虛招，可衛胥一拳一個，拳拳到肉，招招致命。
再這麼下去，他耗沒耗死不知道，他們要被乾得一個都不剩了。
此時，為首之人注意到了被藏在破車下的孩子。
他不動聲色地朝著孩子閃過去。
就在他伸手要抓住那個小女娃時，一隻冰冷如骷髏的手扣住了後腦勺，將他整個人拖拽過去，以自己高大的身形擋住幾個孩子的視線。
隨後，他將人狠狠摔在地上，一掌捏爆了他的頭骨！
腦漿子混著鮮血崩了一地。
所有人都驚呆了。
最終，十二名頂尖刺客，無一逃走，也無一生還。
衛胥撐到了極限，他麵朝下，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一隻獵鷹自高空盤旋而過，尖嘯一聲，振翅離去。
聖女看著飛回來的鷹，知道它已尋到衛胥。
她忙施展輕功跟上。
可當她趕到現場時仍晚了一步。
地上隻有屍體，不見衛胥。
陸長使看著血腥而可怕的現場，心底一陣震動：“這……這全是他乾的嗎？”
這麼多高手——
“是他。”聖女說。
陸長使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那人才剛蘇醒吧，竟然就已如此可怕了，若他恢複巔峰戰力，天下還有誰能是他的對手？
在高空盤旋的獵鷹突然尖嘯了一聲。
聖女眸光一動：“有馬車！”
她足尖一點，騰空而起，飛進巷子，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籲——”車夫趕忙將馬車停下。
聖女看了看馬車上掛著的燈籠，上頭寫著一個大大的程字。
她問道：“程家何人？”
她出來時戴了麵紗，隻露出一雙冰冷如霜的眼睛。
她也未穿聖女的服飾，看上去似乎隻是一個普通的聖女殿弟子。
“小小姐，是聖女殿的人。”車夫轉頭對著簾子說道。
“知道了。”蘇小小推開側麵的車窗，探出頭來望向聖女，“聖女殿攔我的馬車做什麼？”
聖女深深地看了蘇小小一眼。
坐著程家的馬車，被車夫稱呼小小姐，可自己卻從未見過。
近日聖女忙著那個人的事，程家的事還沒來得及管，但並不代表她一無所知。
她已經蘇小小是誰了。
可她沒有與對方相認的意思。
她的目光掃過車夫的腳下。
那裡留了幾滴尚未乾涸的血跡。
車夫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用腳踩住。
她收回視線，淡淡說道：“讓馬車裡的人出來。”
蘇小小問道：“我乾嘛要出來？”
聖女冷聲道：“不是你，是那個男人！”
蘇小小眼神一閃：“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我可警告你啊，我是程家人，聖女是我姨母，你們得罪我不打緊，我姨母怪罪下來，你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聖女不與她廢話，施展輕功一步踏上馬車，猛地掀開了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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