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嗬。”
惠安公主疑惑地問道:“話說,你怎麼來了?大晚上你一個人跑出來,不危險嗎?”
蘇小小淡道:“既然知道危險,為何還偷跑出宮?”
“我這不是……”惠安公主嘟噥道,“想給你一個教訓嗎?”
後麵一句,她說的有些沒底氣。
想給彆人一個教訓,結果到頭來,那個人救了自己。
好沒麵子哦。
“走了。”蘇小小道。
這丫頭……不趁機奚落自己幾句?
惠安公主愣了愣,看著蘇小小道:“那個……”
蘇小小淡淡問道:“做什麼?”
“我……”惠安公主輕輕咬了咬唇,“我走不動。”
蘇小小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繼續往前走。
惠安公主捂住隱隱作痛的上腹,氣呼呼地跟上蘇小小:“我真的走不動了……我晚上沒吃東西……剛剛又哭了那麼久……還吐了……”
她越說越委屈,眼淚又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她往地上一蹲,哭哭啼啼道:“你討厭我,為什麼又來救我?你不如讓我被他們抓走算了……嗚啊……”
蘇小小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小虎都沒你能哭!
蘇小小折回她麵前。
惠安公主賭氣道:“你走啊!你走!你還回來做什麼?讓我被抓走算了……”
蘇小小伸手遞給她一更東西。
惠安公主撇過臉哭道:“我才不要你的帕子!”
“是糖。”
蘇小。
惠安公主一怔,淚汪汪地抬起頭來,看向蘇小小手裡的糖塊,十分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
她嗚嗚咽咽地問道:“你是不是想要毒死我?”
蘇小小淡道:“是啊,敢不敢吃?”
惠安公主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做個飽死鬼……總比做個餓死鬼強……”
惠安公主一口氣吃了三塊。
“這是什麼糖?香香的,我在宮裡沒吃過。”
“花生牛軋糖。”
“沒聽過,不過味道還不錯,是你們青州的特產嗎?”她記得小胖丫頭是在青州長大的。
“不是。”
“京城買的?哪家鋪子?”
蘇小小睨了她一眼:“你話很多,有力氣了?”
惠安公主眼神閃爍。
蘇小小將弓箭背在背上:“有力氣了就走,一會兒那個人發現馬車是空的,就會知道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惠安公主嚇得趕忙站起身來。
二人一路前行。
然而黑衣人依舊是追了上來。
蘇小小看著他身輕如燕的樣子,微微眯了眯眼。
有輕功真好,她也要學。
黑衣人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惠安公主唰的閃到蘇小小身後!
黑衣人上下打量了蘇小小一番:“你就是秦滄闌的孫女?”
蘇小小長劍一指:“廢話少說,放馬過來。”
黑衣人不屑道:“小丫頭,我很欣賞你的勇氣,但你不是我的對手,把公主交出來,乖乖跟我回去,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蘇小小囂張地說道:“玩意兒不大,口氣不小。”
黑衣人反應過來這丫頭講了什麼葷話時,臉色就是一黑:“你!”
“什麼意思啊?”惠安公主小聲問。
蘇小小道:“小姑娘家彆打聽。”
惠安公主:“……”
黑衣人惱羞成怒,拔劍朝蘇小小殺了過來。
蘇小小對惠安公主道:“在這裡站著,彆亂走!”
“嗯。”惠安公主乖乖地點了點頭。
蘇小小持劍而上。
兵戈交接,擦出了一連串的火星子。
黑衣人沒料到這小丫頭竟然接住了自己的招式。
他眸光微微涼了涼。
“就這?”蘇小小淡淡問道。
但其實,她的手臂有微微地發麻,這個黑衣人比方才的兩個厲害多了。
他這一招看似勇猛,實則隻用了不到五分的力,畢竟,他想活捉自己。
很快,黑衣人第二劍斬下。
蘇小小是從那兩人手裡搶來的劍,不如黑衣人的劍鋒利。
第三次交鋒時,她就隱約感覺這柄劍快廢掉了。
黑衣人勾唇一笑,一腳掃向蘇小小的下盤。
蘇小小往下一壓,借力一個側翻,抽出了他腰間的匕首。
她自他頭頂一翻而過,落地的一霎,劍刃狠狠刺中了他的後背!
黑衣人痛得麵部扭曲,轉身就是一劍。
鏗!
他的劍被生生斬斷了!
“這怎麼可能?”
他不可置信看著蘇小小手中的另一把匕首。
“這是什麼兵器?”
蘇小小冷聲道:“你不配知道!”
另一邊,惠安公主緊張地看著二人交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個黑衣人受傷了,可還是好能打的樣子。
怎麼辦呐?
“公主!”
惠安公主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過身來定睛一瞧,驚喜道:“小卓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卓子氣喘籲籲道:“他們抓走了奴才,奴才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逃出來後奴才就一直在尋找公主的下落!”
惠安公主往他身後瞅了瞅:“桃紅呢?她在哪兒?”
小卓子眼神一閃:“小的……不清楚,興許是被關押在了彆處。公主,我們趕緊回宮吧!”
惠安公主說道:“不行,蘇姑娘還在那邊,我得等她。”
小卓子道:“公主!”
惠安公主堅持道:“我不能丟下她!”
小卓子訕訕道:“可是……您又不會武功,留在這兒也是礙手礙腳的,不如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惠安公主嚴肅地說道:“她為本公主出生入死,本公主卻自己躲起來,那本公主成什麼人了!”
小卓子頭疼:“奴才……奴才的意思是……蘇姑娘身手很不錯的樣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惠安公主看傻子似的看了小卓子一眼:“既然她身手很好,我們不是更應該跟著她嗎?你和我都不會打架,碰到刺客怎麼辦?”
小卓子被懟得啞口無言。
在宮裡笨得要死,這會兒腦子倒是好使起來了。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隻能來硬的了。
小卓子不著痕跡地抽出一方抹了蒙汗藥的帕子:“公主,得罪了。”
“你說什麼?”
“奴才說,您看那邊是什麼?”
惠安公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轉過身去。
小卓子的眼底掠過一絲陰冷,自惠安公主的背後伸出手,猛地將帕子抬起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刀匕首淩空飛來,咻的射中了他的肩膀!
他被巨大的力道撞飛,重重地跌在地上,腦袋磕到了一塊路邊的石頭,當場斃命。
惠安公主聽到動靜,大驚失色地轉過身來。
而被小卓子揚散出去的蒙汗藥也聚聚散散地落了下來。
一隻手捂住她口鼻,將她往後帶了好幾步。
“是蒙汗藥!”
蘇小。
惠安公主狠狠一驚,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地上的帕子,又看看倒地不起的小卓子。
“怎、怎麼會這樣?”
她腿都軟了,死死地抓住蘇小小的手腕,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惠安!”
蕭獨鄴策馬自夜色中奔襲而來。
惠安公主眼眶一紅:“大哥!”
蕭獨鄴勒緊韁繩,不等馬兒挺穩便趕緊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朝著惠安公主走了過來。
他扶住惠安公主的肩膀,無比擔憂地看著她:“惠安!你沒事吧?”
惠安公主撲進了他懷裡,嚎啕大哭:“大哥——”
蕭獨鄴是玉妃的兒子,而玉妃的靠山是皇後,坤寧宮與啟祥宮的關係一貫緊張,蕭獨鄴與惠安公主的並不算太親近。
可不論怎樣,蕭獨鄴都是惠安公主的大哥。
經曆了如此可怕的事,惠安公主的心脆弱到了極點,又見大哥如此著急地來找自己,不免生出了幾分依賴。
“彆害怕,大哥來了,大哥不會再讓人傷害你了。”
蕭獨鄴一邊安撫妹妹,一邊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為惠安公主披上。
惠安公主淚汪汪地問道:“大哥,我三哥怎麼沒來?”
蕭獨鄴輕聲道:“我們幾個都出來找你了,你三哥去了彆處。你還沒說你有沒有事?”
惠安公主哭道:“我的腳好酸,手好疼……他們拿繩子綁我,不給我飯吃……還逼我換這麼醜的衣裳……”
惠安公主眾星拱月長大,今日之前,就沒吃過一點兒的苦頭。
——被靜寧公主痛揍不算,那是她倆乾架,她乾不贏靜寧。
蕭獨鄴滿眼的心疼:“大哥這就送你回宮,你放心,大哥會替你討回公道的。對了,你身邊的小卓子呢?”
一名皇子府的侍衛說道:“大殿下,小卓子在這裡!他……他死了!”
“什麼?”蕭獨鄴臉色一變。
他目光一掃,仿佛這時才看見了一旁的蘇小小:“蘇大夫?”
蘇小小旁若無人地走過去,彎身拔出小桌上肩上的匕首,拿出一方乾淨的帕子擦了擦。
蕭獨鄴驚怒道:“是你殺了小卓子!”
蘇小小道:“是又怎樣?”
給你個台子,你還演上了?
惠安公主忙道:“大哥,你彆誤會,是小卓子要對我下蒙汗藥,蘇姑娘是為了救我……雖然我也不明白……小卓子為什麼那麼做……我對他那麼好……他為什麼這麼對我……”
比起被刺客抓走,小卓子的背叛給她造成的打擊更大。
惠安公主雖在皇宮長大,然而景宣帝與嫻妃以及蕭重華將她保護得極好。
她順風順水長大,沒親身經曆過爾虞我詐,就算與靜寧掐架,那也是光明正大的。
蕭獨鄴問道:“你親眼看見小卓子對你下藥了?還是她告訴你的?”
“我……”
蕭獨鄴打斷惠安公主的話:“如果是她告訴你的,那極有可能是她在殺小卓子的同時,將蒙汗藥一並扔了出去,然後謊稱是小卓子給你下藥!”
惠安公主正色道:“不會的!”
蕭獨鄴提醒道:“惠安,她可是靜寧的朋友。”
惠安公主哼道:“那又怎樣?今晚是她救了我。何況,靜寧也不會害我!”
她隻會打我。
惠安公主在心裡幽怨地說。
蕭獨鄴語重心長地說道:“惠安,人心叵測,你不懂。好了,這裡的事情大哥會處理,你先回宮。”
“不行!”
惠安公主果斷來到蘇小小麵前:“大哥,我不許你抓走她!”
蕭獨鄴捏緊了拳頭。
先是靜寧,如今又是惠安,這丫頭到底給他的妹妹們灌了什麼迷魂湯,還是說她會控製人心的邪術?
蕭獨鄴正色道:“來人,把惠安公主帶下去。”
“是。”一名騎兵下馬過來。
惠安公主道:“大哥!”
蕭獨鄴神色複雜道:“妹妹,抱歉了,回頭到了父皇跟前,我自會向父皇請罪!”
說罷,他目光冰冷地望向蘇小小。
“把她拿下!”
十多名騎兵一擁而上,將蘇小小團團圍住。
就在此時,後方忽然湧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震得整個地麵都在抖動。
騎兵們慌了神。
蕭獨鄴眉頭一皺,不明所以地回過頭。
隻見一隊黑壓壓的重騎兵,身著寒光閃閃的盔甲,手持鋒利鋥亮的長矛,帶著踏破山河之勢,如暗夜的鬼軍,自閻王殿殺氣騰騰而來!
一名騎兵驚叫道:“是秦家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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