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地點在湖邊的一艘畫舫之上,那兒的遊客不少,要說沒有第三個人是不可能的。
蕭獨鄴解釋道:“有,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下去,下去了水性又不行,時間緊迫,人命關天,兒臣沒想那麼多,就跳下水救人了……等把人救起來……才發現那尋短見的女子……竟然是秦小姐……”
尋短見?
這一信息引起了景宣帝的注意。
秦江輸掉了大比,秦嫣然便如此想不開嗎?
蕭獨鄴恨不能把心窩子給掏出來:“父皇,您相信兒臣啊,兒臣當真沒對秦小姐做出半分不規矩的舉動……四弟與五弟也在,父皇大可問問他們!”
景宣帝的眸光落在四皇子與五皇子的身上。
四皇子道:“回父皇的話,大哥的確是把秦小姐救上來後,就交給下人了。”
五皇子也點了點頭,證實確實如此。
景宣帝平複了一下肝火,沉聲說道:“你們幾個,先退下!”
蕭獨鄴站起身,轉身準備與幾個弟弟一同離開。
景宣帝再次開口:“老三,你留下。”
蕭獨鄴看了蕭重華一眼。
蕭重華說道:“是,父皇。”
幾人出了禦書房後,景宣帝又讓福公公把秦嫣然召進了宮。
秦嫣然昨夜落了水,今日臉色仍有些虛弱與蒼白。
“臣女,見過陛下。”
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連說話都有氣無力。
景宣帝按了按眉心,問道:“聽聞你昨夜尋短見了?”
秦嫣然低垂著眉眼,輕輕地說道:“回陛下的話,臣女沒有尋短見。”
景宣帝淡淡問道:“你的意思是大皇子在撒謊?”
秦嫣然說道:“大殿下也沒有撒謊,他隻是誤會了臣女。臣女昨日剛從護國公府搬出來,新住處有許多東西要買,回去的途中臣女想帶一鍋鮮魚湯回去,給父親和弟弟補補身體。誰料在畫舫上等魚湯的功夫,不慎暈倒落水。”
搬出府?
有東西要買?
暈倒落水?
這說明搬家搬得著急,沒有準備好就出來了,暈倒八成是累的。
想到她遭受的一係列變故,說是從雲端摔下泥潭也不為過了。
景宣帝神色複雜地問道:“是秦滄闌把你們攆出來的?”
秦嫣然道:“祖……大伯沒有,是我自覺無顏待在國公府,這才擅作主張,將父親與弟弟帶了出來。”
景宣帝狐疑地問道:“擅作主張?你父親與弟弟……傷得很重嗎?”
秦嫣然情緒低落:“至今昏迷不醒。”
景宣帝眉頭一皺。
秦嫣然忙道:“請陛下不要怪罪大伯,確實是我自己要搬出來的。”
景宣帝冷冷一哼:“你不必替秦滄闌說話,他什麼性子,朕清楚得很!你不走,他也會攆你們走,你這樣做,反倒是保全了一點顏麵。”
秦嫣然沒有反駁。
景宣帝的目光落在秦嫣然孱弱的身軀上,忽然覺得這個被家族遺棄的千金也有些不容易。
當年的事不是她的錯,她也不曾像秦雲那般胡鬨去陷害任何人,她本本分分,不爭不搶,到頭來,卻還是受了親爹與弟弟的牽連,連自幼長大的府邸都住不下去了。
“朕常聽夫子誇你。”景宣帝說道。
“是夫子們抬愛了。”秦嫣然不驕不躁地說。
景宣帝切入正題:“昨晚的事,你有什麼想法?”
本朝民風較前朝開放,但男女之防依舊嚴重,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大皇子有了肌膚之親,再嫁給三皇子難免惹人非議。
於大皇子的名聲也不中聽。
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成為大皇子的人,或是出家為尼。
秦嫣然一臉慚愧:“大皇子一心救人,卻遭了臣女的連累,是臣女的不是。臣女不知該如何贖罪,但請陛下給臣女一些時日,待臣女將父親與弟弟照顧痊愈,臣女自會尋一座庵堂,一輩子與青燈古佛相伴。”
看來是沒有纏著老三不放的意思。
景宣帝看了蕭重華一眼。
這個兒子自始至終沒替秦嫣然求情半句,景宣帝心中也有數了。
景宣帝的目光落在秦嫣然蒼白的麵容上:“老大已有正妃,就委屈你做個側妃了。”
秦嫣然的神情僵硬了一瞬。
景宣帝問道:“怎麼?你不願意?”
秦嫣然磕了個頭:“臣女……謝主隆恩。”
走出禦書房,一陣微風拂麵而來,吹起她微微有些鬆散的鬢角。
她的麵色依舊蒼白,眼神卻布滿了堅毅。
蘇大丫,屬於我的一切,我一定會奪回來的!
“你們看!是秦小姐過來了!”
宮學內,一名千金發現了門外的秦嫣然。
課室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好奇地打量她。
她沒立刻進課室,而是走向了在一旁的小池塘裡洗毛筆的蘇小小。
蘇小小看見了水麵上的倒影,沒理會,繼續洗毛筆。
秦嫣然已經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因為對方的忽視而輕易被激怒。
“你是不是以為我這輩子都會被你踩在腳下,但是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我要嫁給大皇子做側妃了。”
“你彆忘了,護國公府的千金與三皇子是有婚約的,我嫁人了,你覺得那樁婚約會落在誰的頭上呢?”
“你們真不該搶我爹的兵權的,我替你嫁給三皇子,你與衛廷雙宿雙飛,豈不兩全其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是你們太貪心了,是你們逼我的。”
“你要不要猜猜,陛下此刻在禦書房與三殿下談論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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