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大虎(二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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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蘇小小還不知衛廷被捉回衛家了。

她又一次進入了藥房。

她揣測,是因為她治療了一位危重患者,藥房又來給她獎勵了。

這一次會是什麼藥,她十分期待。

然而令她納悶的是,休息室的桌上根本沒有任何藥,或者保健品,隻有一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手套。

比棉布手套厚一點,比隔熱手套薄一點,五指分明。

蘇小小:“……”

白日裡睡多了,夜裡不大困,寅時剛過便起了。

蘇小小看著枕邊的手套,嗬嗬一笑:“這是給我做飯用的麼?怕傷了我的手?”

不必做點心,早上就變得很清閒。

她先揉了麵,蒸了一鍋白麵饅頭與玉米麵窩窩頭,又烤了兩個紅薯,煮了幾個雞蛋。

從鄉下帶來的花生醬與芝麻醬在路上就吃得差不多了,一會兒她得去集市上買點花生與芝麻。

……等衛廷回來了搗醬。

紅薯烤得差不多了,蘇小小把它用火鉗從灶膛裡扒拉出來。

等著晾涼的功夫,她去收拾庭院。

鐘山又送來了柴火。

鐘山要幫著收拾院子,蘇小小看著他佝僂的脊背,用手語比了個“不必了,我自己來”。

鐘山微微一愣,儼然對蘇小小會手語感到十分驚詫。

他不僅是啞巴,也是個聾子,隻不過,他懂唇語,一般人隻要不從後麵叫他,是察覺不出他耳聾的。

至於說手語,就更少有人會對他用了。

他也不會彆人用,需要交流就寫字。

儘管都是表達,可手語與寫字的意義是不一樣的,尤其對聾啞人來說。

蘇小小繼續打手語:“昨天做了一鍋點心,給你留了兩盒。”

鐘山還沉浸在蘇小小居然用手語與他交流的震驚中,蘇小小已經進屋把點心拿出來了。

蘇小小把盒子遞到他手中,打手語:“一盒甜口的,一盒甜鹹口的。”

當鐘山拿著點心從院子裡出來時,眼眶有些濕潤。

蘇小小坐在灶屋啃紅薯,啃著啃著,一顆圓溜溜的小腦袋探了進來。

“大虎?”蘇小小驚訝。

“娘。”大虎進了灶屋。

“這麼早?是想尿尿了嗎?”蘇小小放下紅薯,要帶他去茅廁。

他搖搖頭,把手裡的發帶遞給蘇小小。

“不睡了?”蘇小小問。

“不睡了。”大虎奶聲奶氣地說。

蘇小小笑了,接過發帶,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手指繞過他柔軟的發絲,一點點紮了起來。

“怎麼起得這麼早?”她問。

“溜小馬。”大虎說。

大虎是個有責任心的小孩子,每次溜小馬時,兩個弟弟都會劃水,隻有他認認真真地堅持。

兩個多月的小馬駒長得很健壯,一點兒也看不出曾經是個早產的小馬崽。

看見大虎過來,它開心地蹦了起來。

蘇小小陪大虎一起去溜小馬駒。

大虎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抓著半塊紅薯,用糯米似的小乳牙,小口小口地啃著。

剛搬來沒幾日,蘇小小與巷子裡的街坊不熟,迎麵走來的,敞開院門乾活兒的,她全不認識。

但是很奇怪,他們認識大虎!

“是大虎吧?又來溜馬呢。”

一個在院門口掃葉子的大嬸兒說。

大虎禮貌地打了招呼:“趙奶奶。”

“誒!”趙大嬸兒笑道,“真乖,咦?這是誰呀?”

她看向蘇小小。

大虎挺起小胸脯道:“我娘。”

趙大嬸兒目瞪口呆:“啊……這、這麼……年輕的娘啊……是、是個有福的。”

直說她胖就完事兒了唄。

蘇小小客氣打招呼:“趙嬸兒。”

“誒,誒!”趙大嬸兒連連點頭。

之後,又碰上了好幾個鄰居,不出意外,大虎全認識,並且主動向他們介紹了自己娘親。

蘇小小迷了。

請問你是怎麼做到三天之內,把巷子裡的鄰居認個遍的?

這莫非就是傳聞中的社交牛逼症?

三個小家夥裡,說話說得最好的是二虎,她一直認為,如果真出個巷子裡的人氣王,非二虎莫屬。

大虎你深藏不露啊。

“這一家,是沒住人的。”

“這一家也是。”

大虎一邊走,一邊向蘇小小介紹街坊們的情況。

“你怎麼知道?”蘇小小問,“有可能人家隻是出門走親戚,過幾日就回了呢?”

“趙奶奶說的。”大虎道。

蘇小小更懵了。

她腦子裡不禁浮現起大虎頂著一張奶唧唧的臉,端個標準的農民揣,蹲在地上,一本正經地與大嬸、大娘們嘮嗑的畫麵——

蘇二狗,你到底怎麼看的孩子?

走到巷子儘頭,大虎指著東邊的宅子說:“有好聽的聲音。”

蘇小小:“唔?有嗎?”

大虎:“白天有。”

蘇小小一時沒想象出大虎口中的好聽的聲音是什麼聲音,不過不太好聽的聲音她倒是聽見了。

不遠處的大樹下,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男子正扶住樹身乾嘔。

他的另一隻手裡抱著一個有些陳舊的琴盒。

“認識?”蘇小小問大虎。

大虎歪頭看了看:“沒見過。”

“在這裡等我。”蘇小罷,邁步朝對方走了過去。

他身上沒有酒氣,不是喝了酒,那就是身體出了毛病乾嘔的。

“你——”

蘇小小正要開口詢問,他的手一滑,琴盒掉了下來。

地上好幾塊棱角分明的亂石,琴盒砸下去,或許會砸個四分五裂。

他趕忙去撈琴盒,可惜晚了一步。

就在琴盒即將落地的一霎,一雙白白嫩嫩的小胖手及時托住了它。

“呼,接住了!”蘇小小呼了口氣,看向他道,“你哪裡不舒服?”

對方沒有回答,隻是看了蘇小小一眼,連句道謝都沒有,抱過琴盒,跌跌撞撞地進了東邊的宅子。

蘇小小挑眉:“唔,大虎說的好聽的聲音是琴聲?”

清晨。

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了梨花巷的東頭。

車夫挑開簾子。

秦嫣然抱著一架古琴走了下來。

她抬手,輕輕叩了叩院門。

她今日來早了些,擔心老師沒起,正想回到馬車上等會兒,卻發現院門沒插門栓,自己輕輕一叩就開了。

她進了院子。

在廊下看見了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

男子坐在藤椅上,用乾淨的絲綢擦著一架古琴。

她欠了欠身,行了個初次見麵的平禮。

對方看也沒看她一眼,抱著古琴進了廂房。

秦嫣然蹙了蹙眉。

這個男人是誰?之前從未見過。

難道——師父名下的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弟子?

如今算來,自己得叫他一聲師兄。

“嫣然。”

張琴師回廊後走了過來。

張琴師今年三十,曾是宮廷禦用琴師,連幾位公主們的琴藝也是他教的。

能拜在他名下,護國公府是托了不少關係的。

當然,若僅有關係,而資質與天賦不夠,他也是不會收徒的。

秦嫣然是除了公主之外,他唯一教過的女弟子。

秦嫣然的音律天賦,比幾位皇族公主更出眾。

“老師。”秦嫣然行了一禮。

張琴師道:“去琴室吧,我一會兒過來。”

“是。”

秦嫣然原本想問問大師兄的事,想想還是算了。

蘇小小和大虎溜完小馬駒後,去了一趟鎮北侯府。

符郎中在那邊待了兩日了,該把他換回來歇息了。

老侯爺約莫是白日裡受了刺激,夜裡發了一次高熱,符郎中給他用了點蘇小小留下的退燒藥。

老侯爺的脈象相較於第一日平順了不少,氣色肉眼可見的恢複了些。

隻是不能再像昨天那樣下床了。

病了就得仔細養著,否則容易功虧一簣。

老侯爺昨日出門,不是因為他好轉到了能出門的程度,純粹是他自己意誌力強大,愣是把病弱的身軀拖過去了。

換彆的老頭兒老太太,早癱在床上,氣兒都難以喘過來。

符郎中困得不行,蘇陌給他安排了一間屋子,讓他住在老侯爺隔壁,不必兩頭奔波。

“可以。”蘇小。

小泉子古怪地看了蘇小小一眼。

這個徒弟,常常越俎代庖,替師父做決定。

蘇陌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直接吩咐道:“去把隔壁廂房收拾出來。”

“是。”小泉子抓頭應下,稀裡糊塗去收拾廂房了。

符郎中困到眼皮子打架,哪兒睡都成,他不挑。

“去書房坐坐?”蘇陌說。

二人去了書房。

剛坐下,一個府上的侍衛神色匆匆地過來了。

他本要入內,一眼看見屋子裡的蘇小小,又頓了下。

“進來。”蘇陌說。

侍衛躬身入內,抱拳行了一禮:“大公子。”

蘇陌問道:“可是查到什麼消息了?”

侍衛見自家大公子並不避諱那位姑娘,把這幾日查到的線索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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