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帳汗國眾人其實是很有興趣的,但他們沒法直接斷言,裡麵的漏洞到底能不能被歐洲人接受。比如這個結婚和生育年齡,在紫帳汗國看來就比較奇怪。
羅馬法規定的結婚年齡下限,是男人14歲,女人1歲。古羅馬瓦解之後,教會依然沿用這個規定。然而,就和其他眾多禁止強迫婚姻、禁止近親結婚的教規一樣,這個規則大部分時間裡,都隻停留在紙麵上。
紫帳汗國的理論,是當年郭蓋和張大牧首等人直接抄的周禮,也就是要求男人要到0歲,女人要到1歲。但這個規則,也和教會麵臨著相同的窘境——哪怕以紫帳汗國這種管製能力,都沒法限製住民間的風俗。
但就算這樣,六歲結婚也離譜過頭了。不知道怎麼圓比較好。
讓娜公主對這個話題,看起來也不太積極。所以,大家隻能暫時結束這方麵的討論。畢竟這隻是個初步交換意見的碰頭會,具體的事情,還得今後慢慢討論。
於是,擺賽汗看了看其他人,又把下一件事告知讓娜公主:“公主之前幫我們號召十字軍,我們很感激。不過,我們的學者發現,法國的一些規定對於羅馬人存在諸多偏見。公主和我們關係密切,所以我們想先和你說一下。”
“偏見?”讓娜公主有些意外。
“我們發現,貴國的一些古老法律裡,存在著明顯歧視甚至侮辱羅馬人的法條。”陸尚書說:
“在薩利克法典裡,明文寫道,殺死一個法蘭克人或者受法律保護的蠻族人,需要賠償00個蘇,但殺死羅馬人隻需要一半。如果是要向國王納貢的附庸羅馬人,賠償要更低。這不是明顯的歧視和偏見麼?”
“這些規定,已經是很久之前的東西了,我們按理說也沒必要追究。但是,現在的情況卻表明,這部法典依然具有效力,而且時不時會有人引用其中一部分。這些事情,您應該也知道吧。”
讓娜公主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沒有表態,隻是點了點頭,表示確實知道。
“如果隻是貴國內部的法令,我們也沒必要去插手。但現在兩國關係日益緊密,民間來往也日趨頻繁,形勢已經和當年大不相同。既然如此,應該也就沒必要繼續維持了。”陸尚書繼續說道。
“然而,薩利克法典的一些部分,至今還在經常性地被引用。而且不是民間遺俗,是王室主導的國家行為。”他強調道:“所以我們認為,我方的擔憂並不難理解——既然其中一部分還適用,是不是意味著其他部分也適用呢?”
讓娜公主仔細一想,發現從邏輯上來說,這個擔憂確實有道理。所以她再次點頭,問道:“你們是希望,能夠解決這部分潛在的問題麼?”
“是的。”擺賽汗回答道:“我們希望盟友能夠體諒我們的難處。當年的矛盾和衝突,我們可以不再糾結,但現在來往的遊人、商旅這麼多,如果真有人以古時候的法典為理由,迫害我們的公民,我們又能怎麼辦?”
“所以,我們的選擇也是迫不得已。我們希望貴國能夠放棄這部舊法典,對於需要的部分重新進行編訂。實在不行,也可以公開聲明一下,哪部分要保留,哪部分要放棄。這樣,我們才能安心一些。”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都已經很明白了。
薩利克法典是法國王室維持父子繼承,排除王室女性成員和後代繼承權的理由。不管是當年瓦盧瓦分支與卡佩嫡係爭奪王位,還是他們現在拒絕英格蘭國王的宣稱,都是靠著這一手。
所以,這東西與王室的合法性論述相關。因此可以耍花樣,也可以雙重標準,但不能沒有。
正常來說,合法性本身是一種公理式的共識。法蘭克部落的習俗規定,王位隻能傳給男性後代,所以就必須傳給男性。對此的各種質疑,比如這到底依據於何種邏輯、是不是對女性成員不公平,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部落的傳統本身,就是默認的“真理”,是不容討論的。
而紫帳汗國也沒有直接質疑這個傳統本身。因為牽扯到政治問題,所以,它的真實性本身——比如到底是真正的“傳統”,還是後人編出來的,已經沒法考證了。而且紫帳汗國和法國沒有姻親,也沒有直接的繼承權爭奪,在這些地方糾結,容易得罪人還意義不大,不如直接繞開。
所以,紫帳汗國乾脆借著這個法典中,對羅馬不利的部分,來質疑整套法典的合理性。
王室如果聽從他們的建議,直接進行修改,當然更好。不過除非他們已經被打的瀕臨亡國,否則這種理想情況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就算退而求其次,法國王室也需要進行認真應對,也就是說,需要就整個法典的合理性問題,和他們進行談判和討論。這樣一來,就把一個自己本來不能討論的問題,拉到了談判桌上。
到這個份上,已經等於明著宣布,要幫讓娜公主和她的後代,去爭奪王位了。
不過,對於他們的善意,讓娜公主還是答複的比較委婉。
“我會幫忙告知宮廷和攝政委員會。”她說:“不過,一些貴族可能無法接受吧。”
“那些貴族?無所謂。”王丞相笑道:“您可以轉告他們,我們認為,宮廷貴族們不同意的話,諾曼底公爵也會同意的。”
讓娜公主聞言,苦笑了下,點點頭。
正如剛才紫帳眾人所說,英格蘭人肯定不承認這法典。在希望承認女性王室成員後代繼承權這件事上,英格蘭國王反而和他們有共同的目標。所以,三方之間的關係,也就明顯不那麼簡單了。
不過,這種事情確實沒法當場就敲定下來。所以,告知她之後,這次簡單的會麵就結束了。
擺賽汗一家還邀請吳王一家留下,參加晚上的宴會。但馬王妃說,自己要帶小讓娜回家休息。之前已經玩了好幾天,太累了,所以就不去出席了。
聽她這麼一說,朱文奎也表示自己還是一起回去吧。反正要商量的正事,都是和讓娜公主相關的,讓她自己去和相關人士交流討論,就可以了。
這麼一來,就隻剩下讓娜公主自己了。
她明顯有些不甘心,但馬王妃的理由很充分。連脫歡等人都覺得,小讓娜這個年紀,還是好好回家睡覺比較好。因此,她也沒什麼辦法,隻好答應下來。
之後,擺賽汗等人起身離開大帳,前往臨時營地外,沿途就閒聊起來。而脫歡、朱文奎和狄奧多拉則單獨離開,去靠海的地方散散心。
等他們走遠了些,狄奧多拉便小聲抱怨起來。
“老王太滑頭了。”她搖頭說:“最開始,提醒讓娜公主的話,就該他說的,結果非得讓母親來出頭。麵對外人,怎麼都這麼膽小的。”
“這倒是可以理解。彆說他,我也不知道公主到底算不算外人。”脫歡聳聳肩:“文奎安達,你覺得呢?”
“我其實也不知道。”朱文奎壓低聲音:“我現在需要跟她待在一起的時候,都得想辦法儘量避嫌呢。”
“其實也不用這麼誇張吧。”脫歡隻好又安慰他。
“我自己倒還好,但我得顧及我家名聲啊。”朱文奎說著,又無奈地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我爹為什麼這麼執著,哎……”
“反正現在,我就先看好妹妹,讓她能好好長大。其他的,我隻能儘力而為了。”他擺擺手,說道。
眼見大家都不容易,脫歡也隻好跟著歎氣。
“也不知道康老弟那邊怎麼樣了。”他嘀咕道:“他要是在,說不定還能勸勸。”
“他乾什麼去了?”朱文奎還不清楚之前的事情。
“抓賊去了。”狄奧多拉說:“曹建塞了一夥羅斯新兵給他,但那些人素質太差,裡麵混了一眾街頭黑幫的人。他覺得難以接受,就準備抓個劣跡太多的人當典型,好好整治一下風氣。”
“曹建也好,他也好,怎麼都這麼急。”脫歡搖搖頭,評論道:“這種事情,正常處理不就好了。”
“曹家內部在爭鬥呢。這次,曹氏一族整體上是支持康弟弟那套計劃的,但誰來負責這件事,就沒法確定了。如果計劃成功通過,就會有眾多新的職權隨之產生。他們當然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了。”狄奧多拉倒是覺得這理所當然:
“誰先下手,安插好自己的人,造成既定事實,後麵的優勢就會和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曹建本來就弱勢,當然急了。”
“至於康弟弟……他太像個理想的俠士了。”狄奧多拉搖搖頭:“他平時不聲不響的,天天就在教會和修道院之類的地方往來,像個教士。大家除了見他經常搞些奇怪東西出來,覺得他比較聰明,也不會覺得他多特殊。但其實,他的正義感高得驚人。”
“他著急,我懷疑不是為了權力,也不是為了家族和自己的名聲,單純就是因為看不下去。不過王師傅也知道這些,已經派了審查官去調查來龍去脈了。”
“這倒正常,不急就不是他了。”朱文奎顯然也很了解郭康的脾氣:“我時不時也去貧民區,就那邊的環境,估計他得氣得親自跑去砍人……”
“也是。他是真乾得出來。”狄奧多拉猶豫起來:“就不知道他這麼莽撞,是不是安全。要不,晚上的招待會我也不參加了。我去看看他那邊的情況吧。”
“晚上我們要招待家人不在附近,所以沒法回家探親的老兵。”脫歡提醒她:“雖然按習慣,隻有我和父汗需要出場,但我們一家還是都出麵更好。伱非說有事也行,但這其實也不是要緊的事情吧……”
“正好我要送母妃回去。我順路去打聽下吧。”朱文奎主動說道。
“其實你也不用擔心。你也說了,那就是些城裡的小賊。”他對狄奧多拉說:“雖然大家下意識覺得,康兄弟更像個夫子、學士,但他也終究是將門子弟,已經習武多年了。對付這種貧民區的惡少年,不會有什麼風險的。”
“是啊。”脫歡也點點頭:“我其實一直覺得,他也是當戰帥的料,咱們也彆太輕視人家了。”
“其實,如果不是他主動提出南下的策略,我是想等這次,軍團輪換、修整好之後,就邀請他一起,去和阿勒曼尼作戰的。”他說道:“我們羅馬這邊,柱國子弟的首戰,同樣是個重要的儀式。去和埃及軍頭們談生意,對他來說都是屈才了。”
“要我說,哪怕就是個人武力,他也是夠的。”脫歡好像還嫌沒吹夠,又補充道:“可惜阿勒曼尼人一向膽小,不敢鬥將。否則,讓西吉斯蒙德出來和他單挑,一決兩國勝負,我覺得都完全可行。”
“西吉斯蒙德都快五十歲了吧。”狄奧多拉嘀咕道:“和他單挑……”
“也不算年紀大吧。反正你知道這意思就行了。”脫歡隻好搪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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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字好像比較獨特,搜出來就這一個,都沒競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