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風向變了,楊巡的市場沒被當年的“情敵”趙小波輕易地巧取豪奪。反而賣了八十萬。國榮轉讓給他的地皮,總共作價一百二十萬,他之前已經給了十萬定金。這次付了五十萬,可以繼續在東海搞批發市場了。至於剩下的那六十萬尾款按照合同,本該在六月底付清。但他花了一萬八搞了台大哥大裝闊,成功讓蕭然答延期到了十月份。當然,這三個月,需要算上高額利息。蕭然又不是開善堂的。所以,這八十萬減五十萬再減一萬八,加十來萬存款,看著雖然不少,但依然不能從中拿出二十幾萬,去給她媽還債。得再“苦一苦”老媽,等他建設市場,把生意做大後,再讓她和弟弟妹妹們過好日子。至於他的那些生意,做多大才是大,他也說不準啊!反正是他媽借的錢,又不要他麵對債主,他急什麼?東海批發市場,如火如荼地建設了起來。陳濤沒去看過。但叮囑尋建祥,讓他暗示一下楊巡、自己目前和程開顏的關係不好。原劇情中,楊巡先是幫程千裡夫婦賣了貨,然後借此跟程開顏搭上了關係,接著就讓她給自己引薦了東海廠負責後勤的高祥榮的夫人劉姐。最後成功得到了廠元旦福利的定單。對楊巡來說,一向剛正不阿的小輝哥,在這件事上就是礙事的宋廠長。所以,他繞過了這個障礙。因此,如果他在明知道程開顏已經被“打入冷宮”的情況下還去幫忙,那就不要怪陳濤不念兄弟之情,有教而誅。楊巡固然有為難、不得已的一些地方。但陳濤沒有義務,為他的不得已買單。要知道,在原劇情中,高祥榮前腳剛把訂單給了楊巡,後腳宋運輝就搞“後勤社會化”削弱了他的權力。這種情況下,高祥榮豈能甘心?不參他一本才怪!儘管劇中沒說明,但陳濤覺得第一封舉報宋運輝亂搞男女關係的信,很可能是程家自導自演的把戲。但第二封舉報他出賣國家機密的信,大概就不會是程家搞出來的了。程家隻是想讓宋運輝處於道德窪地,以後好拿捏他,而不會想要葬送他的大好前途,不然圖個什麼?圖個痛快?這種捕風捉影、根本沒有確鑿證據就舉報亂搞男女關係的匿名信件,有個屁用。真正值得重視的還是關乎國家利益的事。饒是涉嫌出賣機密,隻要宋運輝同意暫停談判,轉而找其他廠商合作,他依然會是東海的常務副廠長。畢竟沒有證據。但他沒有暫停,反而願意讓老馬去摘果子,為理想而燃燒了自己。六月二十一,父親節。近三個月的大乾快上,已經讓楊巡的位於貨運站旁邊的廠房內的批發市場、初具規模。預計到七月下旬,就可以試營業了。隻要一切順利,他就能靠出租攤位,回籠資金,把欠蕭然的錢還上。臨時辦公室內。楊巡放下盒飯,有些吃驚地問道:“什麼?小輝哥和程家關係不好?大尋,這種事你可不能開玩笑!”他最近打聽到程千裡也下海做生意,但沒本事,貨一直壓著賣不掉。於是就想幫他一把,借此跟程開顏搭上關係,再讓她幫忙跟東海廠牽線搭橋。但大尋卻告訴他,小輝哥跟程家的關係不好,甚至已經到了撕破臉皮的程度。這種情況下,如果他還去程家獻殷勤,小輝哥會怎麼想?尋建祥嚴肅道:“我沒有跟你開玩笑!就在去年,程開顏瞞著宋運輝,幫她哥哥嫂子跟東海廠碼頭的負責人聯係,要三倍價格賣出一批鋼筋水泥,結果被廠裡發現了,差點出事!而程家卻還怪宋運輝不肯幫忙,程開顏也幫著家裡、說他不是。所以從這時候開始,宋運輝和程家的矛盾就激化了,一直到現在都沒回金州看他們。”楊巡聽完,拍著大腿,一臉恍然道:“怪不得我聽說金州那邊的人說,程千裡手上有一批特種鋼要賣。我還想著,是不是給他幫個忙?現在看來,肯定是不能多事了,不然小輝哥肯定會對我有意見。”尋建祥深深看他一眼,意味深長道:“你要是這麼乾,隻怕宋運輝不止會對你有意見,還會對程開顏、對程家有意見。意見越來越多,那對程開顏的耐心就越來越少,搞不好會離婚。”一聽離婚二字,楊巡頓時一個激靈,汗毛倒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如果因為他“幫忙”而出現這種情況,那宋運輝以後會怎麼看他?他試探道:“大尋,這些事都是小輝哥告訴你的嗎?”尋建祥點頭道:“上個月他找我喝酒,他喝多了,就跟我說了這些事。你聽了以後可不要在外麵亂說,更不要去跟程家扯上什麼關係。”楊巡正色道:“大尋,我可不傻!”楚鄉長、趙小波之流,都能剝了他的皮,何況宋廠長?尋建祥笑了笑,繼續吃飯。楊巡又討好道:“下次你和小輝哥喝酒,也帶上我吧!”尋建祥搖頭感慨:“那就有的等嘍!他太忙了,前天剛從京城回來,明天又得去魔都考察合資企業,往後半年,估計連家都很少回。要說我啊,這廠長當得沒意思。”‘當廠長沒意思?給你當你會不當嗎?你就扯吧!’楊巡暗暗腹誹道。晚上,家庭聚餐。宋引將奶奶遞到她唇邊的蝦仁吃掉,隨後拉著老爹,童言無忌地問:“爸爸,思申姐姐什麼時候回國?你明天去魔都,能見到姐姐嗎?”燙了卷發的程開顏,聞言臉色鐵青。陳濤沒在意她,對自己的女兒笑道:“想她了是不是?你再等三個月,等她搬到港島,就能來看你了。”小丫頭又好奇道:“港島在哪兒呀?離我家遠不遠?”陳濤搖頭:“不遠。咱們如果去港島,隻要坐飛機,往西南方飛兩個半小時就能到。隻是爸爸工作忙,沒有辦法隨時陪你過去找她玩。”這話聽在程開顏耳裡,無異於是在說,梁思申以後隻要花兩個半小時,就能過來偷情。程開顏心裡大恨。小丫頭年紀尚小,但出行經驗不少,已經能通過對比,得知去港島和去京城差不多遠。於是哦了一聲,異常乖巧地說道:“那就等爸爸有空,再去玩吧!”“真乖!”陳濤讚了一聲,又給她喂了一塊魚肉。宋引吃完,也投桃報李給老爹夾了塊排骨。一時父慈女孝,羨煞旁人。程開顏暗歎:‘這丫頭太偏心了。’她其實也努力過,但就是做不到丈夫這樣,三言兩語,討得女兒歡心。她什麼都做不好。***陳濤一行,從魔都回來時已是七月初,接著就要為德方來考察做準備。他的兩種方案,上麵基本決定要以合資的形式,來建設東海的二期、三期。合資有合資的好,陳濤完全沒意見。而老馬等人,就更不會有意見。至於梁思申那邊,如果用不到她的外資,也隨時歡迎她來投資其他行業。其實還是用得到,畢竟當前能動的外彙實在太少。如果出不起對價,必然會讓外方占有絕對控股權,這算哪門子的合資呢?七月底。德方一行來到東海。老馬主動讓賢,由陳濤帶隊接待對方、並談判。他也很無奈啊!他又不懂技術,就算想把東海廠擔在肩上,也沒那個本事。不過他也不用灰心。因為懂技術的老韓,也對這樣的高端局、感到為難。這樣強烈的對比下,陳濤遊刃有餘地跟漢斯們周旋,就顯得異常牛嗶,讓人驚歎了。用漢斯們的話來說,陳濤不但德語很地道、就像是在柏林住過好些年一樣;而且技術上也是頂尖的工程師,了解行業內最先進的科學知識,目光十分長遠。此外他又博聞強記,溝通技巧拉滿,畫的那些大餅,讓人覺得他不該乾化工這一行,而該去華爾街,忽悠那些有錢沒處去的投資者。偏偏又很令人信服。八月中旬。送走了德國人,陳濤帶著談判的初步方案,去京城作詳細的報告。東海這邊。楊巡的努力沒有白費。他的批發市場,此時已經告彆了上個月的冷清,租出去了更多的鋪子攤位,而租金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他已經不擔心還不上蕭然的錢和利息,而是要考慮以後怎麼做大做強。至於讓他媽提心吊膽的那二十幾萬債務,他倒是沒忘,卻也沒想著要還。拿個兩三萬回去,堵上那些債主的嘴,也就夠了。畢竟欠錢的才是大爺!可惜他在外麵當大爺,她媽和弟弟妹妹們,卻不得不在鄉親們麵前當孫子,而且在吃飯上一省再省。尋建祥已經不勸他了,也勸不動他,他總有一堆理由。金州那邊。程千裡終於咬牙賣掉了他手上的那批貨,大虧了一筆。在大罵客戶的同時,也恨死了他的妹夫。程家書房。程千裡一臉怨氣,對老登嘟嚷道:“爸,你說句話啊!那個白眼狼,看來真是鐵了心地要當陳世美,要跟他那姓梁的女學生在一起,不要你的女兒了。不能再忍了。你趕緊想個辦法,教訓一下他!”老登靠在椅背上,老臉上滿是陰沉之色。從女兒那裡了解到梁思申的情況後,他心裡的危機感,便急速擴大。在他想來,現在占不到便宜不要緊,隻要不離婚,可以慢慢想辦法。但如果陳濤當陳世美,不要他的女兒,那他們這一家也就沒有希望了。見老登不說話,程千裡不耐煩道:“爸!你該不會,還想讓開顏忍著吧?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她以淚洗麵,無動於衷?”“閉嘴!”老登怒道:“你不要在我這裡拱火,更不能讓你老婆去勸開顏離婚!你以為你是誰?你什麼都不是,宋運輝一個指頭就能把你摁死!”又悲歎道:“千裡,你老大不小了,能不能長點心?能不能爭點氣?你要是有本事,我們家還用得著找宋運輝這有才無德的白眼狼?這事不能著急,還得從長計議。”程千裡聽了這話,見老登沒有發病,於是就懟道:“是,我沒有本事,白眼狼這麼說我,你也這麼說,你們真是好翁婿。”老登瞪了他一眼,“我不管你怎麼想,但開顏那邊,你們不許亂插手。”程千裡哼道:“我沒興趣管她的事!但我沒有工作,還虧了很多錢,總要想個辦法,補一下虧空吧?不然袁湘那邊不會給我好臉色。”老登忍不住惱火道:“你怎麼就虧空了?債是我還的,貨款都在你那兒,你虧什麼啊?虧得是我和你媽!這些錢是不是袁湘讓你來要的?”老登真心認為,自己的兒媳太畜生了,偏偏又能死死拿捏住他的兒子,讓他無可奈何。程千裡承認道:“我們都辭了工作,又沒法回廠,隻好下海做生意。但本錢不夠,白眼狼又不幫忙,隻能找你了。”“還要做生意?”老登勸阻道:“你們能不能不要折騰了?做生意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容易!”老登寧願兒子打螺絲,也不想讓他去做生意。就他這銱樣,做生意,隻會讓程家死得更快。程千裡不爽道:“不做生意怎麼養家糊口?難道天上會掉吃的喝的?你想想辦法,好歹再湊個三萬塊讓我當本錢。”“我沒錢!”老登大聲拒絕。除非腦子先進水,否則明知這些錢會被扔進水裡,他怎麼可能答應?程千裡恨恨道:“當年你那麼幫白眼狼,現在輪到我,就沒錢了?嗬嗬,沒錢就算了,我自己去想辦法。”袁湘想得很好:沒錢,那就去找有錢的人借唄!借到了就是自己的錢。到還錢的時候,再讓老登想辦法還,豈不美哉?就用這種辦法,掏空老登的所有家底。省的以後程開顏離婚回了娘家,還要分一部分給她。反正老登的金幣,就是用來爆的嘛!不得不說,袁湘確實找到了財富密碼,不愧是又蠢又壞的代表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