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兩節課……
有一說一，這年頭建築相關專業乃是顯學，畢竟大基建就要開始了。什麼三總五項，也不算畫大餅。
但陳濤對此沒興趣。
他這兩堂課，寫了四千字的青春的開頭，準備跟某個小四一起出道……
不對，某小四去年就已經發表了詩歌，叫做《孤獨》。
怎麼說呢，總體肯定是要比某深深強很多，但在抽象程度上還是遠遠不如。
譚小晶坐在旁邊，本來還認真地聽著課，但見把自己肚子弄大的小永永，寫得很入神，便產生了好奇心，不時看一眼。
等到下課，她的專業知識沒學到多少，腦中隻剩下了有趣的故事情節。
回宿舍的路上，譚小晶主動抱著陳濤胳膊，撒嬌似地說道：
“永～接下來的情節，你先告訴我吧！”
她這麼一個土妞，抱著陳濤這樣一個帥小夥撒嬌，著實讓她的舍友，狠狠地羨慕了一把。
她憑什麼啊？
憑她哪怕顏值不夠，但是腹有詩書……孩子氣自華。
陳濤笑著拒絕：“我才寫了個開頭，還沒有開始構思
譚小晶哦了一聲，趕緊鬆開陳濤的胳膊。
倒不是因為陳濤不講，她就不給好處。
而是因為同學的目光，讓她難以消受。
畢竟她又不是陳濤，長了一張厚得連三體人的水滴、都撞不破的臉皮。
此時還未到五點鐘，但陳濤還是先陪譚小晶去食堂，讓她吃完後，早點回宿舍休息。
譚小晶儘管很想跟陳濤再聊一會兒，但最後她還是乖乖地回了宿舍。
理智告訴她，自己和陳濤沒有過去，也沒有將來，隻有一次小意外。
所以，不能陷得太深。
她卻哪裡知道，如果換成趙世永，根本不敢跟她見麵，隻會搬請女友阮莞來跟她接洽，才不可能讓她產生更多的好感。
從譚小晶所在的宿舍樓下離開之後，陳濤沒回宿舍，而是離開學校，準備好好逛逛這個年代的西湖。
直到晚上八點多，才返回了記憶中的宿舍，見到了自己的三個舍友。
由於不想跟他們深交，那也就沒必要介紹名字、家庭、以及其他的個人情況了。
反正不久之後，具體來說是等暑假過後，陳濤要麼在學校附近買一套房，要麼就住維景國際等星級酒店。
畢竟就現在而言，亞洲還處於金融危機之中，想搞點錢真的很容易。
九點一刻，在舍友們好奇的目光中，陳濤接到了由趙母打來的電話。
“世永，你的事，我都聽你爸說了，都是他不好！不該問這問那的！你不要擔心，我已經給你彙錢，彙了六千塊，如果還不夠的話，你就跟我說，千萬不要乾傻事！媽就隻有你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你要是出事，我以後怎麼活啊！”
說到後麵，趙母已經是聲淚俱下了。
其實，她平時也跟丈夫沒有多大區彆，也是嚴母，對兒子有著控製欲。
但現在不行。
現在兒子突然爆發，甚至發展到要賣血賣腎的地步，她哪敢再囉嗦？
連午飯、晚飯都沒吃，一直在操心，若非被趙父攔著，肯定就來了。
“媽，伱彆擔心，你和爸都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隻是出了這事，我心情很不好，所以才著了急。”
陳濤擅長拿捏人心，此時一個甜棗給過去，頓時就讓這便宜老媽破泣為笑，心裡的陰霾一掃而光，提議道：
“世永，媽媽好想你，明天去看你，好不好？你放心，我不帶你爸。”
其實，除了看望兒子，確定他真的不會亂來以外，她還想看一下不要臉的狐狸精。
在她看來，就算狐狸精被兒子弄大了肚子，肯定也是狐狸精蓄意勾引的錯。
就像上高中時，勾引她兒子的那什麼軟管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作為負責任的老媽，她必須嚴格把關。
陳濤拒絕道：“不用，等這事結束，你們再來看我吧！我快21歲了，以後出了事由我自己出麵解決。”
“世永～媽知道，你已經長大了！媽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管著你，所以……”
“所以你就聽我的，不要說什麼、過來隻是想看我，不會妨礙我！無論如何，半個月後你再過來，同不同意？”
“我，我……世永啊，我還是不放心～”
“那行吧！明天我就去辦退學手續，回老家陪著你，永遠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待著，省得你不放心。”
“……”
趙母心裡有些生氣，但趙父在一旁打眼色，終於讓她忍住了沒有發作。
她歎了口氣道：“好，媽媽不去了，你以後多長點心，彆再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騙。”
陳濤嗯了一聲，道：“還有事嗎？我今天很累，想早點洗漱休息。”
趙母叫道：“等一下，你爸也在這兒，不跟他聊聊嗎？”
“以後再聊吧！再見。”
說完，陳濤掛斷電話。
趙母還想重撥，卻被丈夫伸手阻止道：“誌英，讓世永先冷靜一下吧！”
趙母隻得作罷。
陳濤這邊，在敷衍了幾個舍友之後，就洗了把臉，繼續寫他的，一直到熄燈。
此後一連兩天，他都在專心地寫。
到了周四中午、他收到取款通知單時，他這部集青春疼痛之大成，甜起來發膩，虐起來教人肝疼，搞笑起來令人大樂的中篇，終於完成了。
也許有人說，他的手速未免太過離譜，但事實上，這一點兒也不奇怪。
畢竟他又不用像那些苦逼寫手一樣，絞儘腦汁地想情節。
他積累多，而這些積累又無抄襲之虞，隨取隨用；他的大腦又很好使，如此一來，靈感自是永不枯竭。
下午，兩點五十分。
從郵局出來之後，陳濤沒有回學校，直接坐公交去之江文藝出版社。
昨天，他已經過來預約了一位傅主編。
傅主編三十出頭，但看起來二十六七，身材雖不高挑，卻也比例協調，皮膚又很白淨，好一個美少婦。
其實，與陳濤寫的什麼相比，她對陳濤這奶狗係的男生本身，更感興趣。
因此才願意撥冗、也不能說撥冗，畢竟她又不忙，純屬於混日子。
因此她才願意抽時間，了解一下陳濤的……青春。
結果這麼一看，就直接看得入了神。
此前，她可沒有看過那種沒什麼意義、卻辭藻華麗，讓人默念的句子；
也沒有看過那些精心設計的讓人看了一愣，等反應過來之後又能會心一笑，或者乾脆大笑不止的言語藝術。
更沒有看過甜得發齁、虐得心尖兒疼的套路……
夕陽西下，織女在天邊浣洗橘紅色的輕紗，景色瑰麗雄奇。
陳濤乾咳兩聲，終於讓傅主編回過了神來。
她激動道：“趙老師，你這本已經達到出版要求！”
陳濤“靦腆”道：“姐，彆叫我老師，我可擔不起，您就叫我世永吧！”
文藝小奶狗，對文藝女青年的殺傷力，真的很大，傅主編的臉都紅了。
她哪裡知道，眼前這人畜無害的小弟，已經背著女友，讓女同學懷孕？根本是大灰狼。
讚不絕口道：“世永，你不用謙虛。你的水平，比很多老作者都強，這部肯定能讓你一炮而紅！”
其實她才看了三萬字，遠沒有看完。
陳濤臉色也“漲紅”，裝出一副害羞的樣子，小聲道：
“謝謝。”
為了搞到第一桶金，他也隻能犧牲一下色相，想辦法讓這美少婦幫忙。
果不其然，見他露出了靦腆的神色，傅主編愈發歡喜，笑著邀請道：
“世永，晚上有空嗎？咱們一起吃個飯，再討論一下你的這部。”
陳濤略作遲疑，隨後便欣然同意。
傅主編有汽車，是一輛96年進口的白色528i，售價起碼要七十幾萬，由此可見，她的家世著實不凡。
趙家雖然也有車，但隻是一輛桑塔納，跟這位主編家裡沒什麼可比性。
黃龍飯店。
傅主編熱情地給陳濤介紹各式菜品，同時……
並沒有彆的動作。
她是文藝女青年，又不是文藝女流氓，怎麼可能亂來？
她隻是好奇地詢問陳濤的詳細情況。
當她得知陳濤竟然在之江大學讀書，還是讀建築係，頓時肅然起敬。
建築係是工科，而陳濤竟又能寫的一手好文章，確實是優秀得耀眼，令人讚歎。
於是，接下來，兩人進入了互誇模式。
傅主編誇陳濤是文武雙全一表人才。
陳濤則誇她青春不老，天生麗質，氣質卓然，乃是自己平生僅見的一位美人。
傅主編並不傻，知道陳濤這些話有恭維的成分，但還是大為受用。
誰會不喜歡被吹吹捧捧呢？
氣氛融洽，姐弟儘歡。
晚八點半，傅主編把陳濤送到了宿舍樓下，再約好周六一起討論之後，才有些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到了樓上，陳濤被舍友告知阮莞打來電話，於是就回了一個電話給她。
接通之後不久，在402其餘五大天後的圍觀下，建築係係花俏臉上爬滿了紅暈。
五大天後，學機械自動化的東北妞朱小北、學計算機的金陵本市姑娘卓美、學管理的中原開封姑娘黎維娟、同樣學機械的本市姑娘何綠芽、以及學土木工程的女主角鄭微，都感覺阮莞的這通電話有情況。
當然有情況了，因為陳濤一上來就示愛，肉麻地說道：
“姐～我好想你……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襪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最後甚至唱了出來。
這一首《味道》，是94年發布的，阮莞也曾聽過，感覺好弟弟唱出來也彆有味道，令她十分著迷。
在這一瞬間，她好想飛到近三百公裡外，將自己的男朋友深擁入懷。
必須要說明的是，兩人雖然早戀，經常摟摟抱抱，也交換過初穩，卻沒更進一步。
另外，不用懷疑，趙世永私下真的會叫阮莞姐姐，當然平時是叫阮阮。
很顯然，阮莞固然喜歡被男朋友叫阮阮，但心中卻更中意姐姐這個稱呼。
她甜笑著問：“世永，等到五一節，我去找你好不好？”
今年的五月一號，正好是星期五，再加周六周日，有三天的假期。
至於五一七天大長假，得等明年調整之後，到千禧年才能享受到。
見阮莞笑得這般開心，五大天後都非常好奇。
可惜以阮莞的性格，肯定不可能開免提，跟大家分享自己的戀情。
她這個性子溫柔、嫻靜的戀愛腦，隻會小聲煲電話粥，直至電話機都發燙了才肯罷休。
陳濤笑道：“不好。因為我已經決定要親自去金陵，要陪你爬紫金山，泛舟玄武湖，瀏覽秦淮河風光，最後再去雞鳴寺求一個姻緣簽。”
至於譚小晶的事，陳濤就不說了，免得阮阮難受。
聽了這番話，阮莞感覺男友不一樣了，而這樣的變化，令她極為驚喜。
她忍不住嬌嗔道：“為什麼還要求姻緣簽？”
陳濤嗬嗬一笑，“因為彆人都說異地戀容易分手，所以我很擔心，如此秀外慧中、沉魚落雁的你，會被彆人搶走。”
這嘴甜的……
阮莞好想現在就去嘗一下。
她壓低了聲音道：“不許胡思亂想，再遠的距離也不能阻止我愛你，我隻會愛你。”
她這話貫徹始終，就算後來被趙世永拋棄，她對丈夫吳江也沒有那種愛了。
陳濤笑道：“俺也一樣。”
阮莞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下，另外五大天後是真的忍不住了，都湊到了她的身邊。
而她卻沒如以往那樣，繼續跟陳濤聊下去，讓這幾個八卦妹很掃興。
她覺得，儘管今晚才聊了一小會兒，卻比之前聊一個小時還要開心。
她心裡掰著手指頭，開始期待五一的到來。
次日早上。
陳濤陪譚小晶去醫院，做流產之前的檢查。結果顯示，可以進行相關手術，但是要等到明天上午空腹過來。
這當然沒問題，陳濤跟傅主編約的時間是下午。
周六中午。
從醫院出來之後，陳濤除了那額外多收的一千塊，把剩下的錢都給了譚小晶，而且送她回宿舍休息。
倒不是舍不得，而是不能總讓傅主編請客。
儘管她很有錢、而且好像可以報銷。
女生宿舍樓下。
陳濤叮囑：“上去吧，往後半個月注意休息，彆熬夜。”
“世永～”
譚小晶喊了一句，便隻能含著眼淚，說不出話了。
因為她知道沒了孩子，那她和陳濤之間就豎起了一堵可悲的厚壁障。從此，兩人很可能會形同陌路。
好難受。
難受就對了。
要是不難受，不墮胎、車禍或自殺，叫什麼疼痛文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