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戴安笑得很開心，然後一捋頭發，對著羅納德拋了一個媚眼，整個人風情萬種，看得羅納德一愣。“親愛的，我看起來怎麼樣？”戴安放下劇本，恢複了賢妻良母的樣子。她在準備自己的台詞，等待格裡高利·派克到劇組以後的劇本圍讀。劇組又發生了意外，格裡高利·派克因為年紀大了，偶然感到身體不適，咳嗽的厲害，去醫院檢查是肺部有些問題，需要修養。因此“其他人的錢”的各項事務都順延兩周。老年明星的參演，既有好處也有壞處。羅納德找到了一位原來在好萊塢老製片廠乾過攝影棚駐場醫的退休醫生，學了不少和老年明星拍電影的注意事項。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因為格裡高利·派克的身體原因造成拍攝延期，他改造了劇組的拖車和休息室，給派克增加了吸氧的設備，和一位護士兼按摩師，全程照顧老爺子的身體。他還改造了拖車的隔音，讓演員隨時可以休息的好。因此，戴安和湯姆·漢克斯，又多出了一些時間，來熟悉劇本和揣摩角色心理。從這個角度來說，倒是對他們的表演更加有利。“嗯，其實凱特·蘇利文是一個靠自己走出小鎮，聰明又努力的女性。這樣的人，在曼哈頓的發展不差，不至於看到加菲爾德的追求馬上就頭昏，她可能欣賞這樣的成功人士的追求，但是不至於想馬上丟掉工作，全力以赴地釣上這位猶太富豪……”“嗯？有道理……”戴安想了想，換了個表情，現在的她看上去像一個“上班女郎”裡凱瑟琳那樣的精英，好像對著電話作出了一種“真討厭，要不是要幫著約根森解決麻煩，我才不和你周旋”的表情。然後表情又一變，顯得有點得意……好像在說，這樣的億萬富翁來追求我，看來我的魅力還是很不錯的。“很好……”，羅納德一看，這個味道對了，一個華爾街的精英女律師，就得有那種範兒。可以在人後可愛，但是人前一定要繃住。“咯咯咯……”戴安又笑個不停。“怎麼了？”“沒事，沒事，我就是想到湯姆·漢克斯吃你訂做的無糖甜甜圈的表情……”戴安把話題岔開。她突然想到了，自己那時候可是一心想要嫁給羅尼老哥的，才不管自己的演員生涯。“我給你去收拾行李……”戴安放下劇本，去把羅納德的箱子拖出來。這種事情都是她親自做，從不假手他人。“謝謝，親愛的。”羅納德在老婆臉上一吻。推遲來的正是時候，他昨天接到了卡羅科影業的總裁馬裡奧·卡薩爾的電話，“終結者2”的預算又出了大問題，卡梅隆的分鏡頭腳本出來以後，統計出來的特效鏡頭，預估成本要突破好萊塢的記錄。所以他召集各方開會，決定增資的額度和份額。……“吉姆……”從私人飛機上下來，羅納德直接看到了來接機的卡梅隆。“羅納德……”卡梅隆和他擁抱，“馬裡奧·卡薩爾在酒店，我們一起去……投資人都在……”“怎麼會弄得又超支這麼多？”羅納德上車以後，就問卡梅隆。六千萬已經是好萊塢頂級的投資了，去年的票房神話“蝙蝠俠”，也就是這麼多。“我做了所有的分鏡頭腳本，然後根據特技鏡頭的工時算出來的，隻少不多……”卡梅隆遞給羅納德厚厚的一份表格，上麵列出了超過八百個有特效人員參與，或者需要後期處理的鏡頭的詳細分析，包括特技演員的工時，特效模型的製作費用，以及後期計算機特效的機時費。羅納德就著車裡的燈光，細看一遍，就明白了。貴的特效，都在那個t-1000液態金屬機器人相關的鏡頭上。比如他可以任意變化成其他人，這樣的鏡頭，就需要非常多的計算機cpu機時來渲染。還有他的手可以變成金屬武器，或者化成液體，從柵欄門的空隙中穿過去，然後還原成一個人。這些鏡頭需要的那些軟件，卡梅隆在“深淵”裡麵，都使用海水化人形的鏡頭實驗過，現在確定能作出來的，而且可以比較準確的預估需要多少錢。而有些鏡頭，連卡梅隆也沒有把握，到底需要多少時間和錢才能夠拍好。隻好先預估一個數字，然後用括號裡麵寫上，隨時可能增加……比如t-1000液態金屬機器人在馬路上麵被卡車泄漏的液氮凍住，然後碎成碎片的鏡頭。這裡麵需要的是人體變成液態，然後再變成固態，最後碎裂的動態畫麵組成的長鏡頭。這裡的特效成本就不太好估計，因為以前並沒有任何人做過類似的畫麵。又比如t-1000還變身成女主角琳達·漢密爾頓扮演的莎拉·康納，和她小約翰·康納的寄養家庭的人，有很多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一個場景裡的鏡頭。到底是像羅納德的“人鬼情未了”那樣，使用兩次拍攝膠片後期疊加，還是用特技化妝做兩個莎拉·康納拍攝遠景，都還在實驗當中。……“卡薩爾先生，阿諾，蓋爾，……你好……你好……”到了酒店的套房，馬裡奧·卡薩爾已經在裡麵和眾多投資人就坐，羅納德和他們挨個握手擁抱，好萊塢就是這麼講禮數，就算後麵大家就要談錢傷感情了。由於是增資會議，不光是羅納德這樣真正出錢的投資人，還有用版權抵價的蓋爾·赫德，和拿出一部分片酬衝抵投資的阿諾·施瓦辛格，都在場。“今天主要是要聊一下增資的額度，和大家怎麼分配……”都落座以後，馬裡奧·卡薩爾開場白就定了今天會議的主旨。一時間投資人，特彆是第二輪的投資人開始怨聲載道。他們都是要在第一輪投資人，比如羅納德，蓋爾·赫德，以及卡梅隆，施瓦辛格等主創拿過一輪收益以後才能接著從剩下的利潤裡拿錢的。增資越多，風險越大，第一輪投資人倒沒有什麼影響，但是相應的供第二輪分配的剩餘利潤，無疑是減少的。多出錢，而且還要少拿錢，他們是最不滿意的。而版權所有者蓋爾·赫德，從第一部延續下來的明星施瓦辛格，則不想再多出錢，但是還要保持自己的分配比例。他們的理由也很簡單，少了他們，這部電影就拍不成了。蓋爾手裡拿著四分之一的版權，施瓦辛格是劇本絕對的中心……都不想出錢，但是不出錢電影的特效效果堪憂，所以這部份多出錢，就要馬裡奧·卡薩爾和羅納德這樣的第一輪投資人，來帶頭出錢了。“我們卡羅科準備增加一千萬投資……”馬裡奧·卡薩爾先說了個數，然後看向羅納德。“我也增加五百萬吧……”，羅納德沒有猶豫，反正這部電影肯定是賣座的，好哥們卡梅隆放開了耍到底能拍成什麼樣子，說實話自己也很好奇。這樣的導演，好萊塢應該養著他們，讓他們去拓寬類型片的邊界的。至於賺多賺少，那都是次要的。但是其他兩方都不說話，他們最理想的解決方案，就是羅納德和馬裡奧·卡薩爾兩個冤大頭包圓了要增加的投資，我們就搭便車好了。“那麼現在休會……”馬裡奧·卡薩爾還是覺得不行，叫停了會議，找羅納德和卡梅隆商量。現在已經增加到七千五百萬預算，但是紙麵上的成本，是八千萬有餘。而且按照卡梅隆拍攝“深淵”的經驗，這些錢也不是很保險，必須有10%到20%的後備金，隨時準備出現意外（意外是幾乎一定會出現在這種開拓型的特效上的）。“現在怎麼辦，特效能夠消減一些嗎？”馬裡奧·卡薩爾問卡梅隆。卡梅隆緩緩地搖頭，現在的這些特效搭配，是最經濟的。如果減少某幾個場景的特效，那麼觀眾的體驗就會大大地縮減，對票房的影響很大。“能不能換個方式？”，羅納德把凱文·科斯特納把所有的片酬和導演酬勞，都作為預算投入到“與狼共舞”裡的方式說了一下。馬裡奧·卡薩爾緩緩搖頭，施瓦辛格和科斯特納不一樣，他是現在最當紅的動作片明星。又是最早兩個片酬突破一千萬的明星（另一個是史泰龍）。他的經紀人不可能讓他作出這樣的妥協，這樣在商業片的片酬上妥協，下一部的片酬就會應聲下跌，誰叫你降價了，那麼我們的電影你是不是也可以降一降？而且施瓦辛格也說了，這續集就是我最先提議的，不是我居中奔走，怎麼找來卡梅隆擔任導演？又怎麼找來羅納德，調解卡梅隆和前妻蓋爾之間的矛盾，搞定版權？施瓦辛格納德一千二百萬，加上有條件的三百萬獎金的片酬，是實至名歸。少於這個數字都是對電影本身的不尊重。一時間，談判陷入了僵局。羅納德和卡梅隆乾脆暫時離開，去辦公室休息，讓這些人冷靜一下頭腦。“阿諾……琳達……”辦公室裡麵，主創都在。羅納德見到了很多第一部的演員老朋友，和他們一一握手。“怎麼約翰·康納的演員沒看到？”“還沒有找到呢……”“額……”，羅納德心想卡梅隆這拍電影的方法，比自己還要緊張刺激多了。這麼大的投資，我確實沒有經驗。一邊是錢沒到位，一邊是特效還沒有開發出來，還有一個月不到開機，連男二號小演員都沒有敲定。不過這種衝破現有邊界的大製作，可能就要這樣激烈的辦法，這樣膽子大的導演，才能拍成。“琳達，你在乾什麼？”正在感歎的羅納德，看到那邊女主角琳達·漢密爾頓，正在拿了一個彆針在那裡撬一副手銬的鎖。“啪……”，琳達漢密爾頓把手銬撬開，然後丟了過來。“天呐，你們劇組的台詞圍讀環節，真的非常特彆。”羅納德看著那副手銬，果然是不鏽鋼的真品。“我已經練了幾個星期了……”，琳達·漢密爾頓過來，把手銬拿回去銬上，然後又把彆針伸進去練習。“哎……”，羅納德對卡梅隆還是服氣的，這些個大明星在他手下，讓乾什麼就乾什麼。施瓦辛格在那邊練習單手給霰彈槍換子彈，這個動作非常的瀟灑，但是也很難練，弄不到兩下，他就手指就被槍機給夾了兩下，疼的差點叫出來。“這樣的劇組，還真是難得……”要說羅納德還是很羨慕的，他還沒有拍過這樣大規模依靠特效的電影。要不剩下的錢就自己補充一部分算了。這樣的電影，這樣敬業的演員和主創，電影不拍出來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這部電影很有可能，是要改變好萊塢的一些東西的……“琳達……”正想著心事，羅納德聽到門外有一個女聲傳來，叫主角琳達·漢密爾頓。“啊？”羅納德嘴巴張的老大，那是一個和琳達·漢密爾頓長得一模一樣的女演員。卡梅隆這裡的化妝術，都已經精湛到這種程度了嗎？“這是我的孿生姐妹，萊斯利……”琳達·漢密爾頓顯然知道羅納德誤會了，過來給他解釋，“她也是一個演員。”“哈哈，我其實是一個護士，住在新澤西。”萊斯利解釋了一番，所謂演員，隻是姐妹給自己臉上貼金。卡梅隆請她過來試鏡，看看能不能讓她出演t-1000附體的鏡頭，這樣可以省掉一筆錢。“非常完美……”，卡梅隆見了她倆在一起的鏡頭，萊斯利·漢密爾頓雖然不是演員，但是和琳達非常相似，就一個鏡頭想來沒有大礙。“可惜不是所有的演員都有一個同卵雙胞胎。”卡梅隆搖頭，能夠減少一點預算，但是不能推廣到全部被t-1000變化的演員。“你可以找雙胞胎的演員來試鏡的吧，演員沒有雙胞胎，你就專門找雙胞胎來演嘛。”“哎？”卡梅隆看了羅納德一眼，這個辦法……嗯，自己怎麼沒想到呢？“你還記得，當年你在羅傑·科爾曼那裡當特效工程師，用麥當勞的盤子和垃圾箱，就能搭建出宇宙飛船的內景了嗎？你不會忘了怎麼像遊擊隊那樣拍電影了吧？”羅納德開著玩笑，和卡梅隆說到。在大製片廠拍這種預算充足的電影多了，有的時候，可能自己也忘了來時的路。“就這麼辦……我想想，那場液氮凍住t-1000的戲，也能照此辦理……”卡梅隆恢複了他當卡車司機練出來的街頭智慧，因陋就簡，怎麼拍方便就用什麼招數好了。那個t-1000被液氮凍住，崩成碎片的鏡頭，就用真正的金屬做成小塊，然後用剪輯解決好了。“就是那個t-1000從凍僵的金屬碎塊堆裡站起來的鏡頭……”卡梅隆刷刷兩筆在畫板上畫了分鏡頭。用傳統特效的方法，很難做出一個人肢體殘缺的從地上站起來的鏡頭。“你找個殘疾人演員……然後再用電腦裡的photoshop軟件，做一個和過去塑料景片類似的遮罩……”羅納德接過鉛筆在畫板上畫了一個示意圖。“虎膽龍威2”機場戲的拍攝方法，也可以用在這裡，使用綠幕包裹t-1000的演員羅伯特·帕特裡克的腿部，就可以搞定中景。近景鏡頭則使用一個殘疾人演員的腿部來拍攝，再剪輯在一起。卡梅隆看了看，覺得隻要電腦上效果能夠達標，就可以做到自己滿意的效果，所以問羅納德，“你說的這種方法，有人可以做嗎？”“當然，我給你範弗利特的電話。”打定主意，便宜有便宜的拍法（其實一點也不便宜，這部電影的預算可能要破好萊塢的記錄）。卡梅隆和羅納德等人一起回了酒店，和馬裡奧·卡薩爾說了自己的計劃。“很好，各位，我有好消息要宣布。導演想出了更好的辦法，節省特效的預算。現在我們隻需要增資兩千五百萬，不，兩千萬就可以了……現在還差五百萬的缺口。”那些第二輪投資人一看情況有了變化，互相看了兩眼，這些人都不傻，看樣子主要投資人要甩開他們，自己解決大部分資金問題，說明他們對電影的信心非常充足……然後他們馬上搶著出聲，說自己可以投資剩餘的份額。沒搶到的還非常不滿，合起來要求，必須恢複兩千五百萬的增資份額……偉大的藝術不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