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一晚上,和主經紀人理查德通了長途電話,羅納德最終還是同意放棄“油脂”續集的編劇工作,轉而為“快節奏的裡奇蒙高中”改編劇本。
好萊塢的現實是客觀的主要原因。但是羅納德經過兩次被踢出劇組的經曆,更加深知參與拍攝權力的重要性。如果自己的夢想隻是寫出幾部電影劇本的話,那當然要抱緊大製作和大明星的油脂續集。
但是自己的夢想是拍出經典,甚至在影史留名。那麼真正從頭到尾的參與拍攝,和後期剪輯,才是目前最需要走的路。
不過他留了個心眼,要求aa在新合同裡特彆注明,他寫的兩版油脂續集中的劇情,不得被用在蒂莫西·赫頓要求的最終修改版本裡。
如果超過了編劇工會規定的劇情“借鑒”上限,羅納德有權追求責任,並且要求署名。
幾天後,林賽·多爾律師審定的合同被寄了回來,羅納德和卡梅倫·克羅通了電話,正式開始了劇本修改工作。
第一項工作是砍角色。
卡梅倫·克羅的原著小說裡,人物眾多。但是電影容納不下這麼多人。作為一部典型的青春剝削片,羅納德詢問了環球方麵的高層,知道製片廠隻會給90分鐘的電影時長。
這種剝削片是沒有太多營銷投入的,青少年觀眾去電影院的時候,看到了海報宣傳臨時決定看,才是剝削片的主要觀眾來源。那麼壓縮片長,讓電影院每天能夠多排一場,才是對票房增長更有利的方式。
這和那種大明星大製作的大片,或者續集電影不同。那些電影,觀眾會特地為了觀看大片專門去電影院,那種電影一般會120分鐘為主,太短了觀眾不過癮。
根據經驗,羅納德算下來每個人物需要至少20分鐘的時長,才能有一段完整的故事。再加上不同人物之間的戲有同框的環節,那麼算下來電影隻能容納最多6個主要人物。
羅納德先從最中心的兩個人物入手。
布拉德和妹妹斯泰茜是小說的開場人物,和結尾人物。眾多其他人物的戲份,都由他兩串在一起,是不能省略的人物。
布拉德·漢密爾頓是南加州裡奇蒙中學的12年級學生,18歲。他平時在漢堡王快餐店打工,因為認真負責當上了領班,工資收入不錯。
他用按揭買了一部1958年的彆克軍刀汽車。這種老式的汽車減震很軟,加上全尺寸車長,和大馬力發動機,開起來很吸引女生的注視。
他有個女朋友麗莎,但是他想和麗莎分手,享受高中最後一年的“自由”,嘗試和不同女生的生活。
沒想到的是,他因為一位討厭的顧客覺得早餐的漢堡不好吃,卻不肯填單子就要退款發生了衝突,最後被老板開除。
為了保證最後幾期的汽車按揭,布拉德不得不加入了“虎克船長”炸魚快餐,穿上可笑的海盜服裝帽子送餐……
……最終,布拉德在一個便利店找到了收銀員的工作,在一次值夜班遭受搶劫的過程中,他機智地拿起熱咖啡澆了劫匪一身,並得到老板賞識被提拔為店長。
羅納德在打字機上開始寫布拉德的人物情節梗概。一小段的梗概,放在成片裡就是2-3分鐘的長的畫麵。羅納德一氣寫了30多段,劇情大大超支了。
不知道應該砍去那些情節,羅納德乾脆走去aa紐約辦公室,把這幾頁布拉德的情節傳真去洛杉磯,讓小說作者卡梅倫·克羅幫忙參考。
一路上各種即將到來的大選加油標誌映入眼簾,羅納德看過辯論錄像,已經決定支持前加州州長,他算了算,根據州長的減稅辦法,他可以少繳一半左右的稅款。
“請投……一票,讓我們一起,讓阿美利加重新變得偉大,lt’s aga!”
一路上還有不少拉票的誌願者,正在趁著最後幾天的拉票機會,爭取多幾個選民。除了挨家挨戶的打電話,上門拜訪,在一些熱鬨的街區,還有誌願者在當街拉票。
羅納德看了看,除了大統領選舉的誌願者,還有些紐約州參議員選舉的誌願者,和一些眾議員選舉誌願者。今年正好紐約州一席參議員需要換屆。老參議員拒絕向加州州長的價值觀靠攏,而他的挑戰者則言必稱州長。
“不支持減稅就不給你投”,羅納德暗想。
卡梅倫·克羅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兩人在電話裡爭辯了半天,小說作者更加不願意刪掉筆下心愛的人物。也不願意刪掉人物任何一段情節。
“卡梅倫,片長隻有90分鐘,這也不刪,那也不刪,我們隻能拍電視劇了。那才能容納你小說裡所有的情節。”羅納德開玩笑說道。
“羅納德,你知道,這本小說是我臥底整整一年才寫成的,所有的角色原型,都是我生活中的朋友,我不知道怎麼刪減他們。還是你來決定吧。”
得,卡梅倫·克羅又把這項艱難的工作甩回給羅納德。
羅納德的改編工作碰到了瓶頸,人物和劇情不是單個的單元劇,而是有機的聯係在一起的一團。消減了這個人物的這段劇情,又會影響到那個人物的成長。
如果放更多時間在這個人物上,他的對手戲的角色,又會發展不足,對不上點。
這種群像劇,又是在彆人小說的基礎上改編。羅納德覺得到處束手束腳,完全沒有自己創作的暢快。第一次主筆這種群像劇,難度超過了羅納德的想象。
嚴格來說“名揚四海”也是群像劇。但是當時羅納德隻是關注某些片段台詞的改進,和讓某段人物劇情更加合理,是在原編劇的架構上修改。
而這次是要在全局的高度,統籌規劃六個主角的故事發展。搭建骨架,和發展細節,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既要讓每個人都有開頭,中間,和結尾,還要見縫插針的把原著裡其他六七個配角人物安插進去。
羅納德在打字機旁寫了很多次,每次都把人物劇情時長寫超標了一大截。
這天清晨,羅納德不得不中斷進展緩慢的劇本改編,因為已經到了11月4日,阿美利加四年一次的大統領選舉日。
因為選民登記在斯坦頓島,羅納德一早就接上凱倫姨媽一起出門,前去斯坦頓島托特維爾鎮投票。除了大統領,還有一名紐約州參議員,和選區的眾議員需要選舉。
姨媽教他怎麼勾選候選人,然後兩人劃好票以後,排隊把票投進了箱子裡。
“你真的不問我選的誰嗎?”羅納德問凱倫姨媽。
“公民應該有自行選擇的權力,除非你自己想告訴我。”
“我選了象黨的那個前演員。”
“我也是,象黨當年主張結束越南戰爭,要是那個被彈劾的騙子早點上台,也許就不會有那場戰爭了。”凱倫姨媽說道。
兩人回到了曼哈頓的公寓,開始看nb的直播節目,通常要晚上才出結果,凱倫姨媽做了些牛排,等唐娜回來一起吃。
“天啊,連馬薩諸塞州也變紅了。”凱倫姨媽驚呼,東北新英格蘭的州最先開始宣布結果。
馬薩諸塞曆來是驢黨的堡壘,沒想到這次居然變成了紅州。
“隻差三千多票,還需要重新計票。”羅納德指著字幕說到,不過這可能已經無關大局了,驢黨經營幾十年的東北新英格蘭諸州都選擇了加州州長,大統領估計要敗選。
他們所在的紐約州,象黨候選人贏了2.67%,16萬多張票。
nb演播室的地圖上,一個一個格子被填上紅色,最終538張選舉人票裡,加州州長估計已經馬上過半了。
晚上八點多,nb率先采用了出口民調的數據,宣布象黨候選人,69歲的前加州州長獲勝。
凱倫姨媽換到了bs和ab,那邊還在等官方數據,沒有宣布。不過他們的主持人也知道了nb用的出口民調數據,也開始跟上談論即將到來的新大統領。
羅納德看著地圖,阿美利加不是直選。每個州獲勝的候選人,將會得到這個州根據人口賦予的所有的選舉人票。然後候選人拿到538張總選舉人票一半以上的獲勝。
羅納德心中一動,好像找到了什麼靈感,可以解決人物和劇情太多的問題。
如果我沒辦法從劇情入手刪減,不如從總長度入手,像選舉一樣,能夠填滿了總時長的劇情就獲勝,留下來。
羅納德拿出一張紙,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晚上10點之前,現任大統領宣布敗選,並祝賀競爭對手贏得選舉。他隻拿到5個州,包括自己和副大統領的家鄉,以及d首都特區。還從沒有現任大統領敗的這麼慘過。
“這裡哪裡有大的文具店嗎?”羅納德突然問姨媽。
“我們學校附近就有”唐娜也不睡覺,看著電視,回答了羅納德的問題。
我查查電話,明天讓他們把貨物送上門來。羅納德暗想。
第二天,羅納德把小說中的角色,都寫在一張張的分類卡片上。然後是每段劇情,也把梗概寫在卡片上。
“鈴鈴鈴鈴……”
第二天下午,門鈴響了起來,羅納德摘下通話器,樓下公寓門口是兩位送貨的工人,他訂購的秘密武器到了。
兩位工人抬上來一塊碩大的鬆木板。付完錢的羅納德找好了位置,在牆上釘上了釘子,把大塊鬆木板安裝在了牆上。
然後他拿出一盒圖釘,把布拉德·漢密爾頓等人的人物卡,按在了鬆木板的最上端。
然後他拿出一把尺子,用鉛筆在鬆木板上畫出四條貫穿木板的橫線。把情節卡片放在四條橫線的劃出的空檔裡。
一張張的卡片就像賽車,鬆木板上的橫線就像賽道。每條賽道可以容納10-12張卡片。
每張卡片的場景和情節,拍成電影剪輯後大約有2-3分鐘。那麼填滿90分鐘的時長,羅納德最多隻能填進去40張左右情節卡片。
這樣子就可以調整劇情和人物了。
有了直觀的感受,羅納德果然覺得,砍角色的工作變得輕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