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十分,方隱年拎著背包,先從房子出來。
今天他們要到附近鎮上去買日用品。
雖然他們從京城帶了不少東西,但保溫壺,洗漱用的臉盆這些還沒有。他們以後要在農場生活,除了這些必需品,還需要買鍋碗瓢盆、煤爐子這些,以備不時之需。
方隱年踏出門口時,把記好要買什麼的紙張放進口袋,這時隔壁走出一對中年夫妻。
領頭的男人穿著一身深藍工裝,手裡拿著軍用水壺。
他看到方隱年,下意識往方隱年家瞟了眼,“早啊同誌。你就是新來的鄰居吧。在哪個部門上班?對了,你們新搬來需要打家具,可以來找我。我在家具廠工作,叫楊建木。”
“這是我媳婦趙豔秋同誌,在農場食堂後廚工作。”
方隱年身子猛地一僵,腦海裡突然閃過某人趴在他身上命令他不許變的話,耳根迅速染紅,“你們好。”
他睫毛微顫,睡鳳眼低垂,強作鎮定打招呼,“我叫方隱年,將會在機械修理廠上班。”
“誰呀?”沐晚莞剛才穿戴好忘記拿挎包,又回衣櫃翻出挎包慢了一步。
“是隔壁的鄰居,楊建木大哥和趙豔秋大姐。”方隱年往旁挪了一步,沐晚莞從家門口跳出來。
她性子天真又活潑,笑著跟鄰居打招呼,“你們好,我叫沐晚莞。”
隔壁的楊建木和趙豔秋沒想到,鄰居小夫妻竟然這麼年輕。而且兩個人都長得這麼好看,都愣了一下。
“你們好,你們這是要出門?”趙豔秋最先反應過來,盯著沐晚莞的臉回應。
心想這閨女長得真好,也幸好結婚了,不然農場的單身漢就要瘋了。
“對啊。”沐晚莞轉頭,問方隱年:“我們可以走了嗎?”
方隱年依舊垂著眼簾,嗯了聲。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有需要可以來找我們啊。”楊豔秋急忙拉著楊建木走。
楊豔秋總覺得這小夫妻,有點不對勁。
沐晚莞也覺得,隻是她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就歪頭問:“你們剛才說什麼啊?什麼要打東西?”
“你要打東西嗎?”
“不打。”方隱年回答得很快,他淺吸一口氣,越過沐晚莞伸手關門,“我們暫時不打家具。”
“不打就不打,那等一下你要給我買連環畫。”方隱年沒有馬上回應,沐晚莞以為他要反悔,一把抱著方隱年手臂,嬌哼道:“你答應過我的。”
“不許反悔。”
嬌滴滴的訴求,不像是祈求,反倒是在撒嬌。
楊豔秋已經三十五歲了,第一次覺得女人撒嬌這麼好聽,連她聽了都想給她買。
楊豔秋急忙拉著楊建木下到一樓,小聲感慨:“這小夫妻,感情真好啊。”
“這不好嗎?”楊建木不明所以,“難道你想像以前張家那樣,三天兩頭乾架,大晚上的不讓人睡覺?”
“要是這樣,你又得叭叭了。”
“去去去,你懂不懂老娘在說什麼?”趙豔秋不想理老男人,甩臉走人,“算了,不想跟你說話。中午我不想做飯,吃飯堂吧。”
沐晚莞不知道樓下情況,一直纏著方隱年,讓他答應給自己買連環畫。
等方隱年答應了,她又得寸進尺地想買更多。
這時,方隱年就想理這個越發學‘壞’的‘逆子’了。
不管沐晚莞怎麼撒嬌,他就是不應第二遍。兩人一個‘纏’,一個任由對方‘鬨’,一直到紅星農場大門口。
“咦?”沐晚莞突然鬆開方隱年的手,指著前方,“方隱年,是昨天發癲那些人。”
此時天剛剛亮,黑省的四月,天亮得特彆快。五點半不到,太陽就出來了。
而這時農場大門口旁邊站了不少人,這些人都是在等農場的牛車或者拖拉機,準備去附近鎮子的知青或者家屬們。
今天鎮子上有集市,等車的人特彆多。
沐晚莞和方隱年到達時,等車的地方站了二三十人,其中就有昨天一起下鄉的吳思琪幾人。
另一邊的吳思琪,正黏著一個男知青說話,突然她頭皮一麻,猛地轉頭。
當看到沐晚莞,又見她伸手指向自己這邊,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寒氣霎時從腳板冒起,她慌忙躲到男知青身後。
“怎麼了?”第二知青院宿舍舍長謝文浩抽了抽嘴角,剛才吳思琪往他身後躲的動作太快,讓他想到了無辜被人推出來擋槍的畫麵一定是錯覺。
“你看到誰了?”
順著吳思琪剛才視線看去,迎著朝陽,謝文浩瞳孔瞪大,眼裡閃過驚豔。
朝陽下挎著小挎包的沐晚莞,今天穿著一件鏽紅毛呢外套,裡麵搭配白色高領毛衣,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時尚又漂亮。
她本長得好看,白皙的鵝蛋臉,五官精致,在紅與白的碰撞下,竟成了第三種絕色。
“她是誰?”謝文浩喃喃問。
吳思琪昨天的驚嚇還未過去,正害怕著沐晚莞。但聽到謝文浩問沐晚莞名字,又氣得滿臉扭曲,“你問她乾什麼?她都結婚嫁人了。”
“你看到沒有,她旁邊那個男人就是她丈夫。”
這話說得,好像謝文浩要搶彆人老婆似的。
吳思琪聲音沒把門,也沒有控製,周圍等車的人都古怪地看著謝文浩。
謝文浩:“”
昨晚見她蠢,以為能把控,對自己有用,沒想到他媽的能蠢到這種地步。
這話能說的嗎?
“吳知青!請注意你的言語。還有——!”謝文浩往後挪了兩步,語氣冰冷,“你不要靠這麼近。男女授受不親。”
“男女就授不親了?”沐晚莞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無視發癲的人,轉頭問方隱年。
恰好,朝陽的光有一束落在方隱年身上,把他通紅的耳朵照亮。
“咦?你這裡怎麼紅了?”沐晚莞拿手戳方隱年耳朵,可她的手還未觸碰到,方隱年就像觸電一般側身躲開。
“彆彆鬨。”
“我沒鬨啊。”沐晚莞皺起小嘴抱怨,“你最近好奇怪,老躲著我,說我鬨。”
“我哪裡鬨了?”
“我還沒發癲的豬鬨騰呢。”
吳發癲的豬思琪:“”這個稱號就不能過了嗎?
又發癲,又是豬的。
遲早有一天,她吳思琪一定要讓沐晚莞這個賤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