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長江嫌跑過去發電廠慢,在到大門口時攔截了一輛拖拉機,讓拖拉機拉他們過去。
後到的黃健幾人慢了一步,隻能跟著後麵跑。
拖拉機很快到達發電廠。
農場的發電廠並不大,隻由兩座七字形房子圍建而成。
進發電廠的右手邊是辦公區域,正門對著的一層單座長型房子,是存放發電機的廠房。
此時廠房門口內外都圍滿了人,有發電廠原本的工作人員,有臨時被拉過來,卻無能為力的幾個機械修理廠員工和學徒。
一群人臉色著急,神色慌張。
能不慌張嗎。
發電機都炸了,卻沒有一個人能找出原因。甚至現在上手都不敢上,因為剛才他們查找原因的時候,不小心搭錯線,發電機又發生第二次爆炸。
雖然沒有人受傷,但發電機損壞加重,廠房現在煙霧彌漫。
“郭科長來啦!”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眾人循聲望去,一臉激動。
但後又一想,郭科長來了也沒用啊。
郭長江郭科長隻是農場勞動人事科科長,管理人事調動的,又不會修理機器。
發電廠廠長朱為民哭喪著臉跑過去,“郭科長啊,你上次說從省市招攬機械人才過來,人呢?到了沒有?”
“快救救發電廠吧,再不救它,我也要完蛋離場了。”
郭長江:“”
為什麼這些老夥計,都喜歡用離場來威脅他?
“去去去,你跟老楊一副德行。”郭長江已經快步走到廠房門口,突然一股濃煙襲來,他眉心狂跳,“著火了?”
“沒沒沒。”朱為民擦了擦額頭冷汗,“是又炸了一次,冒煙了。”
郭長江倒吸一口氣,“你們這麼多人,沒人看著?”
郭長江視線重點落在幾個機械廠的人員身上,機械廠幾人不敢對視,紛紛低頭。
最後,是後來的小禮同誌站出來,羞愧道:“我們,我們有看。但是,但是我們以前都沒修理過這麼難的問題,兩個大師傅不在,就,就檢查的時候,又炸了一次。”
“不,不過沒炸壞。”
郭長江身體晃了晃,很想問,怎麼才算炸壞?
都冒煙了大兄弟。
郭長江感覺有點著不住,他一把拽過郭樂天,“去,去辦公室找周主任,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郭樂天愣了愣,“好,我現在就過去。”
吩咐完,郭長江把希望放在方隱年身上,“方同誌,有把握嗎?”
方隱年往廠房看,“我需要查檢查後,才能回複您。有工具嗎?”
郭長江:“小禮,把工具都給方同誌。”
機械廠學徒小禮不認識方隱年,但他聽話,趕緊把他們帶過來的工具拿給方隱年。還告訴他,裡麵還有一些。
方隱年接過部分工具往裡走,沐晚莞打量完發電廠,發現這裡沒什麼綠色植物,看著方隱年進廠房,也跟著一起進去。
其他人什麼都不知道,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敢說一句話。
廠房內。
方隱年邊揮手,邊往煙霧最濃,也是爆炸的區域走去。
好不容易來到故障的機器麵前,方隱年鬆了一口氣。
當時他聽到爆炸,以為是大範圍機器炸損。現在看到柴油機冒煙發燙,外部雖然炸裂,但沒有完全損壞,此次爆炸應該是由內部零件引起的機械損壞。
還能修。
方隱年動手拆卸。
沐晚莞進來就看到方隱年脫下外套,挽起衣袖,拿起工具拆卸柴油機。
柴油發電機是燃燒柴油發電,本來就臟,又意外爆炸,機器及其周圍更是布滿了刺鼻黑黢黢的機油。
明明是這麼臟亂汙垢的地方,之前她拔草沾了點泥巴,這個男人都會嫌棄。
可現在他倒是不嫌棄自己了。
難道是雙標?
沐晚莞歪著頭,看著在煙霧中動作利索的男人,撇了撇嘴,走過去問:“你不是研發武器的嗎?這你也能修?”
“你怎麼進來了?”方隱年沒抬頭,繼續操作。
“你進來,我當然也來啊。”
“幫我拿個扳手,”方隱年手上動作停了一秒,又繼續,“知道扳手嗎?”
“小看誰呢。”沐晚莞蹲在工具箱前,“幾號?”
方隱年伸手,“二號扳手。”
等手裡拿到扳手一看,方隱年嘴角勾了勾,“我以前聽老師說過,你是在廠房長大?”
沐晚莞眨了眨眼睛,她看著損壞冒煙的柴油發電機,想了想,“也不算吧,就兩歲到五歲這幾年而已。後來我媽看到我臟兮兮的,就把我帶去醫院了。”
沐晚莞的親生父親沐元洲,是機械工程學和物理學專家。留學期間和同樣留學學醫的夫人宮婉貞,意外生下了沐晚莞。
因為是意外,導致還在學業的宮婉貞被迫停學,生育孩子。後來沐晚莞兩歲會走了,才繼續學業。
而宮婉貞繼續學業期間,沐晚莞由沐元洲帶著。
沐元洲當時正在跟導師搞研發,需要經常去廠房,於是沐晚莞也被帶了過去。
方隱年不提還好,一提,腦海裡本來還很模糊的記憶,突然宛如親身經曆一般在眼前閃現。
沐晚莞眉眼被迫染上人類的複雜情緒。
“螺絲刀。”
沐晚莞恍然,卻準確拿起螺絲刀遞過去。
“後來你跟去醫院,也學習打針了?”方隱年似笑非笑,開玩笑地問。
沐晚莞終於回神,翻了個白眼,拿起另一把螺絲刀對準方隱年,“對啊,現在要給你打一針嗎?”
說完,她做出紮針的動作。
“不用,謝謝。”方隱年這時終於把螺絲都擰下來,拆下柴油機外殼開始內部檢查。
沐晚莞也湊過去看,看了一會兒,道:“轉子炸了。”
“嗯。”方隱年又拿工具拆下一些零件,又檢查了好一會兒,“準確來說,是轉子繞組和鐵芯燒壞了。”
方隱年又接回剛才的話題,“你說,你跟父母學習了機械,接觸了醫學,你怎麼就喜歡草的呢?”
“你是發生了什麼變異嗎?”
“方隱年。”沐晚莞就算再怎麼不懂遠古藍星人類的人情世故,也聽出不對勁了。
更何況方隱年還問得這麼直白。
她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依舊在檢查的某人,“你對植物學是有什麼階級鄙視呢?還是說你在懷疑,或者說試探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