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武公主希望我即刻下令,冊她為世子妃,甚至宣告天下,你們怎麼說?”陳浮屠沉聲問道。
三位謀臣對視,於謙先開了口:“世子,正式冊立世子妃人選乃為國本,望您慎重考慮。”
於謙不讚同立柳朧月。
北武公主背後牽連很大,再者世子中意的一直是秦良玉,一旦給了柳朧月名份,就等於欽定了未來帝後的人選,此事豈能兒戲,若日後擅自改動,定會動搖國本。
劉伯溫和張良聞言沒吱聲。
陳浮屠不悅道:“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說話!”
張良立刻給了劉伯溫一個眼神,劉伯溫咳了一聲,“世子,能否讓公主殿下先離開。”
“有話直接說,也不用避諱著她。”
陳浮屠太懂這倆貨了,他們開口必定驚人。
劉伯溫躊躇了一下才開口:“冊封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公主需要拿一份嫁妝出來。”
柳朧月略顯茫然,“什麼嫁妝?牛羊馬匹,金銀財寶倒是不難。”
劉伯溫擺出了老狐狸的模樣,“俗物且免了,不如公主書信一封,讓得北武帝來祝賀我家世子登臨鎮北王位。”
此話一出,柳朧月當場咋舌
張良接過話茬,“先登王位,後臨帝位,必要的時候,北武還要援助軍械戰馬。”
“張軍師當本宮三歲孩童!”
“公主也莫把人當傻子戲弄,你驅趕在下回北疆,不就是想趁機跟世子見麵,當時你明明可以繞行離開,偏要一頭撞到世子眼皮底下,聰明如公主,豈會犯下這般低級的錯誤。”
一番話讓得柳朧月沉默無聲。
劉伯溫揶揄道:“公主,北武想進入中原也沒問題,隻要北武臣服北疆,承諾世代為藩屬。”
陳浮屠呆呆地看著兩隻老狐狸,再看柳朧月,她居然一點怒意都沒有,相反的,她居然笑了一聲,“好啊,隻要世子封我為世子妃,我現在就可以書信給我父皇,然後就大婚,我為世子誕下子嗣。”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張良和劉伯溫再度對視,同時開口:“世子,有軍機大事稟報,還請公主離開。”
“既如此,本宮變不打擾了。”
柳朧月起身去了。
很明顯,她來北疆確實是故意撞到陳浮屠的槍口上,隻要能跟陳浮屠拉近關係,她不惜冒著成為階下囚的風險,甚至冒著被報複的風險。
可是她沒想到,她的那些小算計,都被張良和劉伯溫看出來了。
等她背影消失,陳浮屠問兩人,“她到底在謀劃什麼。”
張良嚴肅道;“世子,當速速誅殺此女。”
“為何。”
“此女心機深沉,而且所謀甚大,更不惜為世子誕下子嗣,倘有一日,她有了身孕,而世子和老夫人都不在了,她是否就能以未出世的小世子為尊,君臨北疆?”
張良的聲音不大,陳浮屠卻驚出了一身白毛汗。
怪不得柳朧月答應的那麼痛快,還願意寫書信讓北武帝支持他為北疆王,甚至北武現在承諾為藩屬國都不算什麼,隻要有一日她把持北疆,北武是藩屬國,還是鳩占鵲巢,就未可知了。
不得不說,張良和劉伯溫考慮的很長遠的,而且看柳朧月的表現,她確實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張良的猜測可能性極大!
想到此處,陳浮屠大喝一聲,“典韋何在?”
“末將在!”
“速引虎賁衛,拿下柳朧月及其黨羽。”
“喏!”
典韋領命而去,然而典韋這一去好久都沒回來。
陳浮屠派人問了一下,才知道典韋和虎賁衛都跪在了內府門外。
張良思忖道:“似乎她取得了老夫人的信任,世子還是徐圖之,更不要激怒老夫人。”
陳浮屠皺著眉頭親自來到內府,果然看典韋和一幫虎賁衛跪在了院子裡,門前兩個佩劍的侍女虎視眈眈。
陳浮屠上前拍了拍典韋的肩膀。
典韋這才站起來小聲說:“世子,老夫人有令,末將不敢造次。”
“你且去,其他的我來解決。”
典韋點點頭,引領虎賁衛潮水般退去。
陳浮屠正要進門,侍女突然攔住,“世子,老夫人說讓您在外麵跪著。”
“啊?”陳浮屠懷疑聽錯了。
“世子勿怪,這是老夫人的意思。”
兩位侍女低著頭再度傳達老夫人的命令。
陳浮屠極為不悅,遠處張良搖了搖頭,示意不可冒犯了老夫人。
老夫人的名望在北疆是很高的,起碼鎮北王留下的那些悍將,包括徐茂在內,目前還是歸於老夫人麾下,陳浮屠還隻是名義上的主公。
思忖再三,陳浮屠心不甘情不願地跪在了門外。
同時心裡也好奇,柳朧月究竟給老娘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她這般信任。
這或許就是柳朧月敢在北疆肆無忌憚的原因,她倒是比張守仁難對付多了。
對付張守仁用大兵壓境就能解決,但對付她隻能上手段。
古人看中孝道,惹得老娘不悅,氣出個好歹,陳浮屠也擔待不起。
這一跪就是許久,陳浮屠讓侍女拿個墊子墊在了腿下,終於舒服多了。
王庭中,幾位將軍聞訊趕來,一個個怒氣衝衝。
尤其安敬思要來剁了柳朧月,硬是被馬超和典韋給拽住。
劉伯溫安撫道:“諸位且安心,老夫人氣世子對她挑選的兒媳婦大打出手,過一陣就沒事了。”
秦良玉想了想,“我為內廷主官,可以去看看,世子嬌貴,我怕他遭不住。”
“秦將軍,待會老夫人可能會遷怒,讓你也跪在外麵,若世子動怒,你務必攔住他。”
“軍師的話我記住了,”
秦良玉說完便到了內府,見陳浮屠獨自跪在門外,她頓時心疼,不等說話,侍女便開口道:“秦將軍來得正好,老夫說了,讓你也在外麵跪著。”
“豈有此理!”
陳浮屠再好的脾氣也不由得大怒,一個眼神嚇得兩個侍女直打哆嗦,她們硬著頭皮回話:“這是老夫人的意思,望秦將軍照辦。”
“世子……”
秦良玉趕忙按住陳浮屠的肩膀,搖了搖頭,示意彆發火。
陳浮屠終究耐住了性子。
秦良玉撩起裙擺跪在一旁,又暗暗說了張良的囑咐。
陳浮屠一怔,“老張什麼意思?”
“看張軍師的意思,老夫人此舉恐怕大有深意,所以我們先跪著吧。”
被她這麼一說,陳浮屠終於反應過來。
對啊,他才是鎮北王的兒子,老娘不是個昏聵的人,又豈會向著外人,如今這般舉動,難道她老人家在謀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