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深啊!”
方知行心頭輕歎。
這場佛門盛會,暗流湧動,各方勢力犬牙交錯。
說話間,五彩祥雲逐漸減速,飄然降落下去。
放眼看去,古皇城也分為內城和外城,錯落有致。
五彩祥雲直接飛向了繁華的內城,在成片的建築群上空掠行。
而內城的核心區域,乃是一座巨大的皇帝行宮——元夜宮!
這座行宮恢宏氣派,赫然就建在前朝皇宮的原址上。
五彩祥雲落在了行宮大門外。
淨玄走上前,與守衛進行交涉,很快得到放行。
一行人坦然進入宮內。
不消片刻後,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廣場上。
就在這個廣場上,佛門眾僧齊心協力,已經搭建起了一個水陸道場。
但還有一部分未完工。
有很多袒胸露乳的大和尚,正在忙活著,一個個大汗淋漓。
“盛會將在兩天後舉行,我們先去彆院客房歇息。”
淨玄腳步不停,繞過了水陸道場。
不久,他們通過一扇拱形門,進入一座花園彆院。
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花香,沁人心扉。
彆院很大,樓台座座,錯落的分布在巨大的花園中。
住宿很快安排好了。
淨玄等人入住了一座較大的閣樓。
而方知行幾個人,則進入一座二層閣樓住下。
這座閣樓裡有兩名太監,以及四名宮女伺候著。
方知行坐下來,喚來太監和宮女,詢問道:“行宮內有龍椅嗎?”
太監和宮女互看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因為龍椅隻有一張,特指金鑾殿上那個禦座。
當然,皇帝不可能走到哪,都帶著那張龍椅。
皇帝所坐過的任何一張椅子,亦被稱為寶座或金座。
一個太監小心翼翼的回道:“龍椅在皇都那邊,行宮之中有一張鹿角椅,當今曾經坐過一次。”
方知行略默,問道:“那張鹿角椅在什麼地方?”
太監想了想,回道:“鹿角椅一直存放在玉芙宮中。”
這時候,太監身旁那名宮女突然提到:“眼下楚冠王下榻在翠微宮,那張鹿角椅多半被移動到了那邊去了。”
楚冠王是四大親王之一,身份尊貴,也有資格坐金座。
方知行心頭了然,又問道:“你們有聽說過‘湯泉宮’嗎?”
太監答道:“皇宮之中就有一座湯泉宮,乃是皇帝沐浴之所。”
方知行問道:“行宮之中沒有嗎?”
太監搖頭道:“這裡有一口天然的流水泉,水質極好,沒必要再建造一座湯泉宮了。”
方知行心頭迅速明了。
看來,他可能真的要跑一趟皇宮了!
隨後,方知行掏出一些賞錢撒給了宮女和太監,讓他們出去了。
“怎麼,你想去坐一坐那張鹿角椅?”
細狗走到方知行麵前,蹲下來,傳音問道。
方知行沉吟道:“條件7明確要求坐上龍椅,不是鹿角椅,不知道能不能卡個bug。”
細狗琢磨道:“鹿角椅嘛,皇帝也坐過,或許也能算是龍椅了,不過即便如此,你怎麼從楚冠王手裡搶走鹿角椅?”
方知行應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楚冠王不可能時刻帶著鹿角椅,等他離開翠微宮,我偷偷溜進去坐一次,神不知鬼不覺。”
細狗明白了,點頭道:“好,我幫你探探路。”
說著,他抖了抖身軀,製造出一個影分身,跑了出去。
方知行耐心等著。
可屁股還沒坐熱,外麵跑來一個太監,嚷道:“敢問太乙宗蓮生大人在嗎?”
蓮生打開門,應道:“小生便是,什麼事?”
太監連道:“翰林院學士楊白奇,請您過去喝茶。”
蓮生哦了一聲,興致盎然,笑道:“沒想到楊大人也來了,他是皇帝心腹,宰相大人的得意門生,儒門希望一肩擔之!”
“這邊請。”
太監點頭哈腰,帶走了蓮生。
不一會,又有一個太監跑來。
“安抱樸大人在嗎?”
太監喊道。
方知行開了門,應道:“我是。”
太監連道:“天師道幾位大人,邀請您過去坐坐。”
方知行眉梢微挑,點頭道:“好。”
然後他喚來了蓮月和蓮泉,讓她們陪自己一起過去。
太監見此,欲言又止,但最終沒敢多嘴。
三人在太監的帶領下,穿過一片花園,走向對麵的閣樓。
正走著。
一個身穿白袍的青年道士,突然迎麵走來,攔住了去路。
“哪位是五行宗的道友?”
青年道士鼻孔朝天,仰首伸眉,牛逼轟轟的樣子。
方知行瞥了眼對方,頷首為禮,淡淡道:“在下五行宗安抱樸,道友是?”
青年道士隨意的拱了下手,傲然道:“天師道,平陽子!”
方知行不鹹不淡的應道:“你找我有事?”
平陽子負手在後,冷笑道:“怎麼,五行宗沒人了麼,就來了你一個?”
“放肆!”
蓮月似乎早就看天師道不爽了,憤然道:“平陽子,你瞧不起誰呢?”
平陽子瞅了眼蓮月,表情不屑,嗬嗬笑道:“若是蓮歌當麵,或許有資格跟我這樣講話,你一個分身算什麼東西,誰給伱臉了?”
“你!”
蓮月麵上如罩寒霜,沉聲道:“口氣這麼狂妄,不怕閃了舌頭嗎?有本事我們單挑一場!”
“哈哈哈!”
平陽子仰頭大笑,鄙夷道:“聽說你們來的路上,遭到一群邪魔外道埋伏,差點命都沒了,還是被佛門的人給救了。”
他嘖嘖兩聲,擠眉弄眼,嫌惡道:“你們能不能爭氣點,我道門的臉麵都被你們丟儘了。
哎,權當我求求你們五行宗和太乙宗了,以後千萬彆說你們是道門中人了,我天師道真心不配與你們為伍。”
蓮月勃然大怒,翻手取出七張符篆,一字擺開,逐個亮起,迸放七色光芒。
霎時間,龐大的罡力波動掃蕩四方,驚動了所有人。
數十道目光齊刷刷投了過來。
“喲,說不過就打人嗎?”
平陽子往後跳開,右手食指放在嘴邊,一下咬破了。
然後食指往眉心一抹!
眉心隨即染血。
鮮紅的血液凝聚在一起,幻化成一隻豎眼,瞳孔是一圈圈的,無比神異。
“天機眼!”
平陽子嘴角翹起,笑容格外陰森。
他的視線掃過七張符篆,瞬間洞察一切,恍然道:“原來是七星劍符,這套符篆雖然不凡,卻還奈何不了我。”
說罷,他左腳站定,右腳在身前劃動,劃痕恰好是一個圈。
“法陣·畫地為牢!”
地上的劃痕猛然亮起,罡力噴吐,凝聚成一個圓形牢籠。
見此一幕!
“一念成陣,了不起!”
四下裡傳來一陣驚呼,歎為觀止。
蓮月眸光一閃,突然收起了七張符篆,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你……”
平陽子見此,先是一愣,旋即額頭暴起青筋。
蓮月雲淡風輕道:“畫地為牢法陣一旦開啟,足夠抵禦一盞茶時間的進攻,的確非同凡響,但這個法陣有個缺點,那便是不能隨意解除。”
蓮月邁步往前走,嘲諷道:“你就老老實實待在牢裡吧,本姑娘不奉陪了。”
“……”
平陽子麵皮僵硬,臉色無比陰沉。
“哈哈哈,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蓮泉開心極了,故意大搖大擺走路,瀟灑如風,揚長而去。
方知行不禁莞爾,一言不發走了過去。
很快,他們來到了閣樓下。
“安大人,請進。”太監笑著推開了大門。
方知行坦然進入一個大廳,隨即看到了五道身影。
三男兩女,容貌各不相同。
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有風韻猶存的婦人,也有稚嫩少年。
但方知行立刻感應到,這五個人氣息強橫,不弱於平陽子,全是百牛境強者。
看樣子,天師道十分重視這場佛門盛會,派來六名強者參加。
“在下安抱樸,見過各位前輩和道友。”方知行灑然一禮。
“歡迎安道友。”
白發老者迎了上來,介紹道:“貧道雲鬆子,這四位是空青子,青霞子,元虛子,純陽子。”
他笑道:“我們還有一位同伴平陽子,想必你已經見過他了,他這人其實不壞,就是有點毒舌,希望你彆介意。”
方知行連道:“哪裡話,天下道門是一家。”
眾人紛紛落座。
雲鬆子開口道:“明人不說暗話,這次邀請安道友過來,是為了商議一樁大事。”
方知行心中已猜到,麵不改色道:“還請明言。”
雲鬆子仔細說道:“古皇禁區即將開啟,沒有意外話,就在三日之後。”
方知行應道:“你們想進入古皇禁區探索?”
雲鬆子點頭道:“當然想去,隻不過,這古皇禁區非常古怪,每次開啟,隻允許少量的人進入其中,名額有限。”
方知行詫異道:“最多幾人呢?”
雲鬆子回道:“初步判斷,可能不超過十二個人。”
方知行眨了眨眼,費解道:“咦,你們是怎麼知道的?我沒記錯的話,古皇禁區上一次開啟,早已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雲鬆子略默,解釋道:“五百年前那一回,也有十二個人進入古皇禁區,但僅有一個人活著出來。
之後,那個人遭到各方追緝,為求自保,她陸陸續續泄露了一些含糊的情報。”
方知行皺眉道:“那個人是誰,還活著嗎?”
雲鬆子沉聲道:“那個人就是大黑佛母!”
方知行心神一動,咂舌道:“沒想到佛門的心腹大患,竟有這等奇遇。”
雲鬆子歎道:“十二個名額,正是大黑佛母透漏的,我們判斷她說的是真話。”
方知行了然,沉吟道:“聽說儒門的人也來了,假如佛道儒三家分享十二個名額,每家最多隻能分到四個。”
雲鬆子點頭道:“彆忘了,此間是佛門主場,我們要想拿到更多的名額,無異於虎口奪食。”
方知行深以為然,攤手道:“假如大黑佛母等邪魔外道也想分一杯羹,隻怕十二個名額我們未必能全拿到呢。”
“在理!”
雲鬆子連連點頭,他深深看了眼方知行,詢問道:“不知安道友有什麼想法嗎?”
方知行考慮片刻,認真道:“我隻是代表五行宗前來參會,不想多事,無意染指古皇禁區。”
一聽這話,雲鬆子五人臉色一變,遲疑道:“此話當真?你敢對心魔起誓嗎?”
方知行失笑道:“我是不死人,心魔對我無用。我的話,你們愛信不信。”
雲鬆子五人頓時語塞。
“安道友的話,貧道自然是相信的。”
雲鬆子打了個哈哈,笑道:“不過,安道友來一趟也不能白來,貧道這裡有一個提議。”
方知行淡淡道:“但講無妨。”
雲鬆子連道:“兩日後盛會,佛道儒三家必定是龍爭虎鬥。
安道友也是我道門中人,希望你能夠出手一次,幫我們助長聲威。”
頓了下,雲鬆子捋了捋胡須,補充道:“當然,不會讓你白忙活。倘若我們從古皇禁區中得到了什麼異寶,允許你從中挑選一件,怎麼樣?”
方知行心頭冷笑,斷然道:“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想多事。”
雲鬆子聞言,反而滿意一笑,點頭道:“好,我們絕不勉強。”
很快,方知行起身離開。
恰在此時,平陽子走進門來,雙方擦肩而過,沒有再起衝突。
平陽子坐下,目送方知行三人遠去,滿臉不爽道:“為什麼你們非要對這個安抱樸,如此低聲下氣?”
雲鬆子淡漠道:“此人橫空出世,相當了不得。我得到確切消息,他確實打敗了朱雀峰主。”
平陽子臉色微變,冷哼道:“那也說明不了什麼。”
同一刻,方知行三人漸行漸遠。
蓮月忍不住開口道:“安大哥,你真的不想去古皇禁區?”
蓮泉附和道:“古皇禁區牽扯到前朝,有傳聞說,前朝在滅亡到來時,曾經將數之不儘的財寶和稀世奇珍,全部搬進了古皇禁區裡麵。”
方知行麵不改色,應道:“你們有想過麼,為什麼上次進去十二人,隻有一個人活著走出來?”
蓮月和蓮泉麵麵相覷。
方知行輕聲歎道:“除非我們弄清楚古皇禁區的真實情況,否則我不建議任何人貿然前去。”
蓮月點點頭,沉吟道:“也是,畢竟命隻有一條。”
她這話有些言不由衷。
一氣化三清神通,玄妙無匹。
蓮月三人完全可以兩人進入,一人留在外麵。
即便死了兩個分身,對她也不會遭到太大的影響,撐死了修為有些跌落罷了。
三人返回閣樓。
漸漸地,暮色降臨。
蓮生走了回來,一身酒氣。
他喚來方知行以及蓮月和蓮月,笑道:“楊白奇告訴我,儒門已經同意和佛門聯手,一起壓製道門,條件是,儒門將獲得五個名額。”
方知行無語搖頭,玩味道:“天師道真是不得人心啊!”
……
……
天黑了。
細狗的影分身跑了回來。
“翠微宮找到了!”
細狗搖著尾巴,嘿然笑道:“鹿角椅我也見到了,的確在翠微宮中。”
方知行精神一振,問道:“有機會嗎?”
細狗傳音道:“我偷聽到,今天晚上,楚冠王會去流水泉泡個澡。”
方知行大喜過望。
很快,一人一狗悄咪咪的離開彆院,一路避開所有的守衛,來到了翠微宮。
這會兒,楚冠王剛剛離開翠微宮不久,守衛空虛。
方知行黑衣蒙麵,在細狗的帶領下,潛入了一座宮殿中。
以他倆的實力,做這種事,實在太容易了。
不多時,一張鹿角椅映入眼簾。
方知行二話不說,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盯著係統麵板。
時間一點點過去!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來,必須是獨一無二的那張龍椅才行!”
方知行歎了口氣。
……
……
一晃就是兩日後!
佛門盛會如期舉行。
眾僧以及各方賓客,全部來到了水陸道場。
方知行坦然坐了下來,漫不經心的觀察著眾人。
隻見!
淨玄住持坐在一眾高僧中間。
其中幾位高僧氣息磅礴,壓迫感驚人,赫然是來自萬法寺的高手。
而另一邊,有一群身穿儒裝的讀書人,一個個溫吞如玉,彬彬有禮。
領頭的中年人正是翰林學士楊白奇,白衣如雪,風度翩翩,渾然天成。
他們站在一起,頭頂紫氣環繞,凝聚成一股浩瀚無邊的浩然正氣,無法言喻。
“讀書人團結起來,真是相當可怕!”方知行輕聲一歎。
稍等片刻。
一個重量級人物粉墨登場。
正是楚冠王!
此人似乎四十歲不到的樣子,身材魁梧高大,麵容猶如刀刻斧鑿,蓄著短胡須,眉宇間透著藐視一切的威嚴。
楚冠王一身蟒袍,麵帶微笑,走入道場。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拜見親王!”
眾人全部恭敬施禮。
“免禮!”
楚冠王笑容滿麵,端坐在鹿角椅上,萬眾矚目。
他朗聲笑道:“今日是佛門盛典,有請萬法寺住持空寂大師,為我們宣揚佛法。”
眾目睽睽下,一位白眉老僧站了起來,走上高台,開始闡述佛法修行。
雖然這位空寂大師,宣講的內容全是理論,聽起來格外枯燥。
但內行看門道。
方知行也是懂佛法的人,反而聽得津津有味,受益頗深。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
空寂大師終於講完。
楚冠王喝了口茶,開口道:“接下來,我們來議一議名額分配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