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狗跑了過來,歪著頭,張大了狗眼,好奇的問道:“查清楚了嗎,到底是誰在搞你?”
方知行喝了口茶,仔細說了遍。
“啥玩意?!”
細狗一聽就樂了,哈哈笑道:“鬨了半天,敢情是因為一個女人吃醋,想要挖黑料啊!”
“你樂個屁!”
方知行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道:“這次搞不好,我可能真的要栽一個大跟頭了。”
細狗瞪眼道:“話說,你到底睡沒睡過馮佳瑤?”
“我特麼哪知道!”
方知行無語至極,鬱悶道:“大家戴著麵具,我不知道她是誰,她也不知道我是誰。”
細狗連道:“那伱怕什麼,你是鳥硬不怕影子斜。”
方知行無語道:“現在最大的麻煩是,即便我沒有睡過馮佳瑤,一旦彭家人開始捕風捉影,無端生事,製造莫須有的謠言,後果依然會非常嚴重。”
細狗心裡咯噔一下,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咂舌道:“按照這個態勢,哪怕你和馮佳瑤之間沒事,也會被彭家搞出事來。”
方知行深吸氣,歎道:“而且,靈修會是見不得光的,我參加過靈修會卻是事實,隻要有人拿這事做文章,就足夠我死八回的了。”
他分析道:“我是在吳家府邸參加靈修會的,一旦此事曝光,吳家第一個會滅了我的口。
另外,羅克己和董敏珠也知情,他們鐵定不想惹一身騷,也多半會選擇滅我的口!
還有馮佳瑤,假如她真的和我睡過,她會比任何人都想要滅我的口。
最後便是羅坦之,這位郡守大人的次子,被我戴了綠帽子,他會讓我死無全屍!”
細狗不由得慌了,急聲道:“不至於吧,你有沒有睡過馮佳瑤,吳紅秋應該是清楚的,萬一沒睡過呢?
還有,彭家是怎麼知道你參加過靈修會的,有證據嗎?
另外,你特麼是奉旨嫖娼,奉獻自己的肉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們不至於說翻臉就翻臉。”
方知行冷笑道:“此事關係到羅坦之乃至郡守大人的顏麵,無論是羅克己還是董敏珠,亦或者吳紅秋,他們都擔不起那個責任。”
他歎道:“真到了那一刻,羅克己他們也沒得選擇,一定會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殺我滅口是必然的。”
細狗徹底無語,急眼道:“那該怎麼辦?”
方知行攤開一張紙,拿起了筆,蘸墨。
“我要先彙報紅鬆山莊行動的結果。”
他在紙上寫道:“經查,紅鬆莊主效力於彭遠雄,他奉命調查馮佳瑤是否參加過靈修會。”
細狗眨了眨狗眼,愕然道:“你要如實彙報,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方知行回道:“隻要彭遠雄堅持查下去,靈修會曝光隻是時間問題,但假如羅克己和董敏珠能夠遏製住彭遠雄,那我便還有一線轉機,不然我隻能逃亡了。”
細狗連道:“吳紅秋那邊,你也通知一下,讓吳家也一起進行施壓。”
方知行點點頭,喚來紅葉,讓她親自去找吳紅秋。
紅葉之前是不知道靈修會的,乍然聽說這種齷齪不堪之事,人都驚呆了。
紅葉離開之後,方知行隨即開始收拾行囊,將一應財物全部打包,做好了逃亡的準備。
……
……
日上三竿時分,水師大營!
冷姨快步來到了董敏珠身邊,將一張卷紙遞到了她手上。
董敏珠淡淡瞥了眼,眼眸頓時放大,臉上表情隨之僵住了。
她深吸氣道:“馮佳瑤真的參加過靈修會嗎?”
冷姨無語搖頭,撇嘴道:“答案隻有吳紅秋知道了。”
董敏珠略一沉吟,起身道:“備車,我要進城。”
冷姨遲疑了下,問道:“你要去見吳紅秋?”
董敏珠點頭道:“我得掌握事態,隨時做出應對。”
冷姨連道:“話雖如此,但你和這件事,其實沒有任何關係。
假如方懋夫真的被牽扯了進去,那也僅限於方懋夫一個人。
諒他彭家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深挖下去。”
董敏珠點頭道:“我明白,正因為我隨時可以置身事外,所以我才要去幫助吳紅秋,順水人情而已。”
冷姨恍然,又問道:“茲事體大,要告訴大公子嗎?”
董敏珠沉吟道:“安排方懋夫參加靈修會是我的主意,大公子一直不知情。”
冷姨明白了。
吳紅秋和董敏珠是閨蜜,關係很好,一直在互幫互助。
那時候,吳紅秋來要人,董敏珠沒有多想,爽快的把方懋夫推了出去,自始至終沒有和羅克己商量過這事。
很快,董敏珠乘坐馬車離開了水師大營,進入內城,直奔吳家府邸。
吳紅秋在第一時間接見了董敏珠。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吳紅秋倒是異常冷靜,冷哼道:“彭雪容氣急敗壞,想使陰招對付馮佳瑤。”
董敏珠認真問道:“馮佳瑤她……”
吳紅秋略默,點了下頭。
董敏珠瞬間窒息,過了半晌,她驚奇道:“馮佳瑤在嫁給羅坦之之前,沒有被檢查過身子嗎?”
“當然檢查過。”
吳紅秋嘴角微翹,“隻不過,我們有辦法讓她通過檢查,她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清白之身。”
董敏珠頓時放心了,連道:“隻要馮佳瑤那時候是清白的,誰都不能汙蔑得了她的清白。”
吳紅秋深以為然,笑道:“這也是為什麼彭家想要活捉方懋夫,他們想要拿到方懋夫的口供。”
董敏珠應道:“方懋夫應該也不知道他和馮佳瑤睡過吧?”
“當然。”
吳紅秋點頭道:“不過,隻要方懋夫落入了彭家的手裡,什麼樣的口供都能做得出來。
甚至,彭家不需要口供,隻要通過方懋夫證實靈修會確實存在,便能掀起驚濤駭浪。”
董敏珠不禁問道:“那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你有辦法壓製住彭遠雄嗎?”
吳紅秋冷靜自若,仔細講道:“彭遠雄和彭雪容父女倆一定會逮住這件事不放手的,隻會往大了鬨,我們誰也壓製不了他們。”
董敏珠問道:“假如我讓羅克己出手呢?”
吳紅秋搖頭道:“假如你是羅克己,得知羅坦之被自己的手下給綠了,你會怎麼樣?”
董敏珠心神一緊,歎道:“此事關係到大門閥羅家的尊嚴,必須慎重處置。”
吳紅秋點頭道:“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法子,說來給你聽聽,你幫我參謀一下。”
董敏珠立刻正襟危坐。
吳紅秋緩緩道:“彭家想要挖黑料,卻不想想,他彭家就沒有黑料嗎?
我已經告知爹爹,讓他搜集彭家的黑料。
你董家那邊也可以幫忙發發力,多找點彭家的黑料。
之後我們將黑料一並交給馮家,由馮家出麵跟彭家談判。
談妥了,大家的好日子繼續過下去。
談不妥,那便魚死網破,集合吳家、董家、黑虎門三方勢力,就算是乾掉白馬莊也不是什麼難事。”
董敏珠想了想,分析道:“我擔心彭家會直接把靈修會的事情透漏給郡守大人和羅坦之,一旦郡守大人展開調查,以羅家無孔不入的眼線……”
吳紅秋深吸一口氣,沉吟道:“嗯,此事不得不防,須得做足準備。我這邊的痕跡,天黑之前便能處理乾淨,你那邊也要消除痕跡。”
董敏珠皺眉道:“你是說……”
吳紅秋提示道:“方懋夫已經暴露了,你得讓他消失掉。”
董敏珠皺眉道:“他一暴露就人間蒸發,不是反而落人口實,讓人更加懷疑他有問題嗎?”
吳紅秋笑道:“我說的消失,自然不是悄無聲息那種,而是讓他堂而皇之的消失。”
董敏珠遲疑道:“比如,讓他以做生意的名義跑去外地,躲得遠遠的?”
吳紅秋失笑道:“假如郡守大人或者羅坦之真的追查到底,方懋夫躲到哪兒去都沒用,他必須死!”
董敏珠呼吸一頓,歎道:“方懋夫是一把好刀,做事牢靠,非常讓人放心。”
吳紅秋道:“我會賠償你兩枚破限丹,像方懋夫這種人才,想要多少都可以。”
董敏珠露出了笑容道:“那,他應該怎麼堂而皇之的消失?”
吳紅秋嘴角勾起道:“你還記得沈誌越被殺一案嗎?凶手是一個養了異獸做寵物的人,方懋夫恰好符合這個特征。”
董敏珠瞪眼道:“你想借刀殺人?沈家又不傻,假如方懋夫真是凶手,他們會查不出來?”
吳紅秋道:“這你放心,我會親自去請求沈家幫忙,哪怕方懋夫不是真凶,他現在也得是。”
董敏珠點了點頭,扼腕道:“可惜了一個人才。”
吳紅秋嘖嘖笑道:“不,可惜了一個猛男,他可是我靈修會的寵兒。”
董敏珠眼眸一亮,咂舌道:“真的假的,他有多厲害?”
吳紅秋捂嘴一笑,細細道來。
……
……
一晃傍晚到了。
方知行坐在書房裡,心中依然抱有一絲期待。
不久,紅葉走進書房,手裡拿著一個油紙包,柔聲道:“齋主,剛才有人突然送來了這個,直接丟在門口的,上麵寫了您的名字。”
方知行打開了油紙包,發現裡麵是一個手絹。
一看這條手絹,方知行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眼熟,非常眼熟!
他一定見過這條手絹。
他拿起手絹,手感非常絲滑。
手絹上彌漫出一陣熟悉的幽香。
方知行心緒翻騰,腦海中浮現那個喊疼的女子。
他攤開手絹,一張字條從裡麵掉落出來。
“快逃,你被安排成殺害沈誌越的凶手,今夜就會遭到沈家的誅殺。”
方知行心裡咯噔一下,臉上湧現一抹苦笑,莫大的失望情緒吞沒了他。
儘管他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但心中依然很不是滋味。
他將手絹和紙條一起丟進了火盆,燒掉了。
紅葉見此,憂心道:“齋主,難道……”
方知行點頭道:“我已經被大公子和大夫人拋棄了,我必須馬上就逃走。”
紅葉臉色大變,剛要說話。
門房跑了過來,稟告道:“齋主,外麵來了一個客人,想要求見您。”
紅葉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片刻,她折返回來,輕聲道:“外麵那位客人是大夫人派來的。”
方知行略默,點頭道:“有請。”
須臾之後,一個青衣中年踱著步子走進書房,乍一看,像是一個教書先生,給人文雅又精明的感覺。
“鄙人鄧三壽,見過方齋主。”青衣中年拱了拱手。
方知行直接道:“大夫人有什麼吩咐,請說吧。”
鄧三壽正色道:“方齋主,大夫人念你立功頗多,忠心可鑒,特意吩咐鄧某來幫幫你。”
方知行好奇道:“怎麼幫?”
鄧三壽掏出一個瓷瓶放在桌子上,漠然道:“瓶子裡有一枚藥丸,你吃下去之後,能夠毫無痛苦的離開人世。”
一聽這話,紅葉呼吸凝滯,僵在了原地。
方知行淡淡道:“我若不吃呢?”
鄧三壽歎道:“那你便要被沈家追殺,隻會死得更慘,因為你是殺害沈誌越的真凶,不管你有沒有殺他,你都是。”
方知行嘴角微翹,淡淡道:“請代我謝謝大夫人的好意,但方某向來是脾氣犟,想要放手一搏。”
鄧三壽露出譏笑,很是無語的搖頭道:“隨你便。”
方知行瞅了眼紅葉,問道:“大夫人有提過紅葉嗎?”
鄧三壽連道:“這你放心,紅葉會被召回大夫人身邊,絕不會虧待她的。”
方知行點點頭,起身道:“我還有事要辦,就不送了。”
鄧三壽深深看了眼方知行,咧嘴冷笑道:“嗯,你好自為之吧。”
他轉身而去。
“齋主,怎麼會這樣?”紅葉突然淚流滿麵,失聲痛哭。
方知行掏出了一砸金票,塞到了她的手裡,沒有多說什麼,迅速轉身而去。
細狗跟了上去。
一人一狗鑽進密道,很快來到了益香齋街對麵那座民宅。
房間裡有一個行囊。
方知行施展縮骨,大幅度改變身材和容貌,之後迅速換上一套破舊的衣服。
細狗坐在他的麵前。
方知行看著他,問道:“準備好了嗎?”
細狗深吸氣道:“好了,你下手快點。”
方知行拔刀出鞘,一刀砍下去,割掉了細狗一隻耳朵。
在細狗感覺到疼痛之前,他一掌拍在了細狗的腦袋上。
蓬~
細狗全身一爆而開,化作一團血霧,被風一吹,揚到了天上,擴散到每一束晚霞之中。
方知行攤開油紙包,把狗耳朵放了進去,包起來,塞進了懷裡。
隨後他帶上行囊,穿街過巷,混入人流之中,悄然出城,漸行漸遠。
天色漸漸黑沉下來。
一群白衣人風風火火趕到了益香齋,包圍住了宅邸。
領頭之人赫然是顧敬章,沈玉堂的義子。
他們毫不客氣的踹開大門,闖了進去。
紅葉和鴛鴦雙煞等人沒有反抗,束手就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