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一路向前蔓延,最終停在了一個巷子口。
黑衣人已經不跑了。
隻見他捂著血淋漓的斷臂,身體倚靠著牆壁,被一群身穿盔甲的步兵團團包圍,插翅難飛。
帶領步兵之人,正是溫玉東。
此時的他全副武裝,橫刀立馬,死死盯著黑衣人,喝道:“彆掙紮了,隻要你束手就擒,我可以給你一條活路。”
黑衣人喘息粗重,雙目癲狂,忽然仰頭大笑三聲,怒斥道:“給我一條活路?可笑!你們這些門閥的狗奴才,什麼時候給我們活路了?伱們魚肉百姓,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在你們吃飽喝足肆意玩樂的時候,你們知道城外有多少人活活餓死嗎?”
溫玉東臉色陰沉下來,厲聲道:“區區江湖莽夫,以豪俠義士自居,自抬身價,嘴裡喊著為百姓,卻儘乾些殺人放火的事情。彆不識抬舉,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投不投降?”
“哈哈哈!”
黑衣人放開了左手,任由鮮血噗嗤嗤流出來,大吼道:“大丈夫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來吧,老子要是皺一下眉頭,就是你孫子!”
“找死!”溫玉東雙腿猛然發力,從馬背上高高躍起,掠身撲向黑衣人。
隻見黑衣人深吸一口氣,腳步遊動,身影頓時飄忽不定,左臂鼓脹而起,蓄力出掌。
但他顯然失血過多,腳步虛浮,移動速度慢下來很多,遠遠不及之前偷襲方知行那時敏捷。
而且他的慣用手是右手,此時抬起左手出掌,怎麼看怎麼彆扭。
而溫玉東從高處往前飄飛,好似一陣清風掃過,身法無比輕盈。
隻見他雙手握刀,兩條手臂劇烈膨脹,如同吹氣一般暴漲,高高舉起,自上而下劈砍。
“爆發技·清風落葉!”
唰!
長刀劈向前方,劃出一個弧度完美的半圓。
刀比手臂長!
刀也更快!
於是,寒光乍現!
刀,先砍到了身體。
黑衣人胸口綻裂開來,多出一道駭人的裂口,身體隨即倒卷而回,撞在了牆壁上,如同一灘爛泥緩緩滑落,癱坐在了地上。
“哇~”
黑衣人咳出一口大血,鮮血透過麵罩噴濺了出來。
有幾滴血恰好濺落在了溫玉東的腳麵上。
見狀,他連忙後退,甩了甩腳。
那是一雙新靴子!
不過,溫玉東很快意識到,濺上去的血是甩不掉的。
一時間,他的額頭上冒起青筋,表情愈發猙獰,突然怒氣衝衝走上前,斜刀一劃。
噗嗤!
黑衣人腦袋滾落下來,掉在了地上。
【戰勝或殺死同級彆生命18條(118)】
方知行收回目光,瞥了眼係統麵板,確認完成了1個進度。
黑衣人是大蟒境。
方知行一刀斬斷他的右臂,將其擊退逃跑,自然算是戰勝了他。
“恭喜溫指揮手刃叛匪。”
方知行走上前,撫掌笑道。
溫玉東表情迅速收斂,轉頭看過來,淡淡應道:“這人實力不弱,若不是方教頭砍斷了他一條胳膊,我也不可能如此輕鬆就收拾掉他。”
方知行連道:“嗐,我那是瞎貓碰這死耗子了,情急之下隨手一刀,幾乎是閉著眼睛砍的,沒想到居然砍到他了。意外,完全是意外!”
說話間,他走上前,揭掉了麵罩,露出一張長滿濃密胡須的中年麵孔。
他問道:“他是誰,有人認識嗎?”
眾人湊上前來看了看,卻全部搖頭。
“哦豁,抓住了!”
突然,另一邊傳來歡呼聲。
方知行立刻跑過去,定睛一看。
那個雄壯紅衣女子倒在地上,被五花大綁,嘴巴裡塞了某人的內褲。
“嗚嗚嗚……”
雄壯紅衣女子目眥儘裂,死死盯著每一個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丁誌剛收刀入鞘,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累得氣喘如牛。
方知行走上前,笑道:“恭喜大哥活捉了叛匪,立下頭功了。”
“頭功?”
丁誌剛眨了眨眼,問道:“另一個叛匪呢,溫玉東不會讓他逃掉了吧?”
方知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丁誌剛了然,頓時咧嘴笑了起來,擠眉弄眼道:“老弟,頭功也有你一份。”
方知行瞅了眼雄壯紅衣女子,問道:“認識不?”
丁誌剛點頭道:“沒看錯的話,她應該是郭定山的妹妹郭紅纓,另外那個是她的男人‘遊龍八卦掌’薑大郎。
這對狗男女非常凶殘,在雲水鎮,他倆夥同郭定山屠殺了張員外全家,老人小孩一個都沒放過。”
方知行了然,歎道:“果然是找我尋仇來了。”
丁誌剛深以為然,點頭道:“現在看來,郭定山一定是死了,死在老弟你的手裡了。”
方知行連道:“請大哥務必仔細審問,查出她的同夥,一網打儘,讓我也好睡個安穩覺。”
“老弟放心,交給我吧。”
丁誌剛嘿然一笑,意氣風發,揮手道:“兄弟們,把這個死肥豬抬走,回衙門!”
“是!”
一眾衙役隨即忙活起來。
細狗跑了過來,傳音道:“糙,這麼刺激嗎?”
方知行應道:“郭紅纓報仇心切,很容易被勾引出來了。”
細狗無語道:“所以,到頭來,頭功是丁誌剛的,溫玉東次之,你特麼就負責犧牲色相了。”
方知行嘿然笑道:“為了朝廷,為了縣令大人,區區色相算的了什麼,犧牲一萬次我都在所不惜。”
“糙,臭不要臉!”細狗不想理睬這人了。
很快。
郭紅纓就被押送到了衙門,扔進了牢房之中。
書房裡,羅培雲聽取了丁誌剛、方知行還有溫玉東的彙報。
“很好,你們三個表現不錯。”
羅培雲振奮一笑,“這次能夠順利斬殺一名反賊活捉一名反賊,是你們齊心協力的結果,我會論功行賞的。”
方知行三人連道:“屬下隻是做了分內之事,不求賞賜!”
說話間,羅克昭突然闖進門來,一臉埋怨,氣呼呼的叫道:“爹,抓反賊這麼大的事,您怎麼沒有告訴我?”
羅培雲淡淡道:“你有你的任務,你要伺候好芊芊,不得有誤,明白嗎?”
羅克昭鬱悶道:“她自己很會玩,玩的比我還花,用不著我伺候。”
羅培雲皺眉,問道:“芊芊人呢?”
羅克昭回道:“她還在含香樓,黏上了那個花魁素娘,一時半會,看樣子是不會回來了。”
羅培雲眼角抽搐幾下,似乎有七分無語三分無奈。
丁誌剛察言觀色,問道:“大人,芊芊是郡守大人家裡那位千金嗎?”
羅培雲點頭道:“芊芊和羅克厷的兒子羅向鵬,關係非常好,她聽說羅向鵬出事了,於是特地從郡城趕了過來。”
羅克昭哼了哼,攤手道:“話是這麼說的,可是,她來了之後,到處亂跑,隻顧著吃喝玩樂,我也沒見她有多關心那個羅向鵬。
爹,要我說,她就是找了借口以便離開郡城,跑到外麵玩耍的。”
羅培雲沉聲道:“即便如此,你也要伺候好她,確保她的安全,明白嗎?她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拿你試問!”
羅克昭唉聲歎氣,悻悻的點了點頭。
羅培雲看向丁誌剛,吩咐道:“你去仔細審問郭紅纓,把她知道的一切全部挖出來。”
“是!”
丁誌剛轉身而去。
羅培雲又看向溫玉東,問道:“城門封閉了嗎?”
溫玉東答道:“已經封閉,城內不管潛伏了多少個叛匪,他們一個都彆想逃掉。”
……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到了傍晚。
方知行吃過晚飯,來到了刑房之中。
隻見,郭紅纓被固定在老虎凳上,披頭散發,整個人被皮鞭打得遍體鱗傷。
丁誌剛臉色陰沉,眉宇間滿是鬱悶之色。
方知行走進門,眼見此情此景,便知審訊並不順利。
郭紅纓是一條硬漢子,在嚴刑拷打之下,仍然死活不肯招供。
方知行走到丁誌剛麵前,低聲問道:“她還沒招?”
丁誌剛表情扭曲,咧嘴道:“嘛的,所有的大刑都給她來了一遍,但這頭死肥豬嘴硬得很,無論怎麼折磨她,她隻會破口大罵,什麼都不說。”
說著,他走到火爐旁,拿起燒紅的烙鐵,往郭紅纓身上一按。
嗤嗤~
郭紅纓身上呼呼冒煙,伴隨著刺耳的尖叫。
“你們這群王八蛋,狗奴才,生兒子沒屁眼,有種就放開我單挑!”郭紅纓眼神怨毒,罵個不停。
丁誌剛咯咯咬牙,他什麼都不怕,就怕遇上這種不怕死的,沒轍。
“大人到!”
突然,門外傳來獄卒的呼喊聲。
丁誌剛和方知行連忙走到門前迎接。
不多時,羅培雲,羅克昭,還有那個羅芊芊,三人一起走入刑房。
羅芊芊依舊女扮男裝,好奇的左看右看,一臉新奇的樣子。
羅培雲看了看郭紅纓,負手問道:“審問得如何了?”
“這個嘛……”
丁誌剛麵露窘迫,汗顏不已,支支吾吾不好回答。
羅克昭見此,冷笑道:“不是吧老丁,一個臭婆娘你都搞不定?”
丁誌剛頓時更加鬱悶了,苦笑道:“這個臭婆娘不是一般人,大刑對她沒什麼用。”
羅克昭不信,擼起袖子,走上前道:“都讓開,一邊好好看著。”
他徑直走到了老虎凳前,看著一件件刑具,挑選起來。
突然,郭紅纓猛地抬起頭,啊呸!
一口猩濃痰吐出來。
羅克昭猝不及防,匆忙躲閃,但那口黃痰仍然是落到了他的衣角上。
“你個賤……”
羅克昭惡心的不行,抽出刀,順勢一劃,削掉了那片衣角,丟進了火爐裡。
“嗬嗬,真是硬氣啊!”羅芊芊捂嘴輕笑。
羅培雲點頭道:“她是響應蒲州王天補號召的反賊之一,這夥人極度仇恨朝廷,極度仇恨門閥,認為他們遭受的所有苦難全是朝廷和門閥造成的。”
羅芊芊嗤笑道:“一群無知愚民罷了,不值一哂。嘴硬是吧,讓我治治她。”
羅培雲遲疑道:“芊芊,這種事還是交給下人去做吧,彆弄臟了你的手。”
羅芊芊笑道:“沒關係,反正閒著沒事,權當自娛自樂吧。”
羅培雲無可奈何。
下一刻,羅芊芊掀開了她的衣領,露出了衣服內側的夾層,從中取出一根根銀針。
然後她捏住銀針,走到了郭紅纓身旁,含笑道:“你是大蟒境中期吧,對於五禽境了解多少?”
郭紅纓瞪眼看著羅芊芊,沒說話。
羅芊芊自顧自說了下去:“五禽境即強化我們的防禦、韌性、敏捷、力量以及均衡,我首先選擇提升我的韌性,你知道什麼是韌性嗎?”
郭紅纓眉頭緊皺,怒道:“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羅芊芊很有耐心的解釋道:“韌性與脆性是相反的東西,瓷器就易碎,蟒蛇則是彎而不折。一個人要想掌握韌性,就必須讓人體變得像蟒蛇那樣,可以隨意的扭曲變形,卻不那麼容易被打碎或折斷。”
解釋著,她將一根根銀針插入了郭紅纓的右臂之中,插得很深,應該觸及到了骨頭。
郭紅纓怡然不懼,冷笑道:“你彆費心思了,我是不會招的。”
“是麼?”
羅芊芊嘻嘻笑了兩聲,“剛剛,我用銀針改變了你這條手臂的韌性,你想看看效果嗎?”
郭紅纓呸道:“玩我是吧?小賤人,老娘可不是嚇大的!”
羅芊芊臉上的表情一點點消失,她抓住郭紅纓的右臂,開始扭動,扭動,繼續扭動。
郭紅纓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右臂被扭轉了一百八十度,三百六十度,漸漸擰成了麻花狀。
無法言喻的劇烈疼痛,如同潮水般襲來!
“啊啊啊~”
郭紅纓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眼淚嘩嘩直流,痛得死去活來,痛到發狂的地步。
羅芊芊冷笑著,繼續扭動郭紅纓的右臂,一圈接著一圈。
很快,那條手臂就像是洗衣服擰乾時的樣子,超出常理,無比詭異。
方知行心頭凜然。
一禽境·韌性,竟如此邪乎!
羅培雲表情微凝,羅克昭呼吸凝滯。
丁誌剛瞪大雙眼,頭皮發麻。
一眾獄卒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我,我招!”
終於,郭紅纓屈服了,她發出絕望的嚎叫。
“給我通風報信的人在含香樓,她叫玉蘭。”
說出來了!
羅芊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鬆開了郭紅纓的右臂。
隨即間,那條右臂飛快的逆向旋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