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彆跑,我射!”
十名弓兵熱情高漲,不停地放箭。
講真的,射殺兔子可比射稻草人有意思多了,大大激發了人類的殺戮欲望。
“你們好好練習,比試當天,你們射殺的兔子越多,能夠拿到的賞錢也就越多,明白嗎?”董顯榮呦嗬道。
“明白!”
十名弓兵振奮不已。
他們是三百弓兵當中射術最好的十個人,而且他們有活兔子可以射殺練習,條件不要太好。
對比另一邊,黃大順等人射術不咋滴,也沒有活兔子練習。
總而言之,優勢在我!
“董大人放心,我們一定能贏!”十名弓兵信心滿滿。
聽了這話,董顯榮心中冷笑,他可從未將希望放在這十個弓兵身上。
轉過頭,招了下手,喚道:“老高,你過來。”
高大興屁顛屁顛跑過來,一張老臉上擠出菊花般的笑容,點頭哈腰道:“爺,您有什麼吩咐?”
董顯榮瞅了眼方知行那邊,吩咐道:“你把那十個人的‘良籍’整理一下,送到我爹那去。”
大周王朝的戶籍分為四等。
第一等是貴籍,世家大族;
第二等是良籍,即普通的老百姓;
第三等是奴籍,就是奴隸身份,比如賣身到了大戶人家為奴為婢這類人;
第四等是賤籍,即妓女、戲子、乞丐之流,而且他們的賤籍世代相傳,子孫後代依然是賤籍,不能做官。
有資格被選拔進入弓兵營的人,全是良籍。
高大興聞言,搓著雙手,神色為難道:“爺,弓兵營的良籍屬於機密,小的……”
話沒說完,就被董顯榮打斷了,直接道:“辦好這件事,我爹會給你一筆賞錢,夠你養老用的了。”
高大興心頭狂喜,屁顛屁顛跑去了。
董顯榮轉過頭,朝著方知行那邊看了一會,冷笑幾聲,轉身而去。
很快,他乘坐馬車離開,一路穿街過巷,駕輕就熟的進入含香樓。
“表弟,快來!”
董顯榮一進門,就聽到羅克昭放浪的笑聲。
一群衣著花哨的姑娘包圍著他,鶯歌燕舞,香豔彌漫。
“表哥,伱可真瀟灑呀!”
董顯榮哈哈大笑,張開雙臂,投入了這歡樂的氣氛中。
……
……
轉眼到了下午。
靶場內,一個新奇的東西,映入眾人眼簾,引起一眾弓兵的圍觀。
方知行找來一塊木板,在表麵塗抹上一層石灰粉,再用鍋底灰畫上一個個同心圓環。
最後,圓心用借來的胭脂,塗抹成了紅色。
他將木板豎立起來。
就這樣,一個“旋轉靶心”便問世了。
“方教頭,這是什麼?”
黃大順等人瞪大眼睛,滿臉都是好奇。
方知行笑道:“這是我給你們製作的靶子。你們之前使用稻草人練習射箭,但稻草人太大了,缺少一個焦點。有了這個靶子,你們以後隻要瞄準最中央的這個紅點練習射箭,必然能夠大大提高射擊準度。”
眾人恍然大悟,無不覺得神奇。
隨後,眾人一起動手幫忙,很快製造了數十個靶子,一字擺開。
黃大順他們棄用了稻草人,改用旋轉靶心練習。
不覺間到了傍晚。
方知行結束一天的訓練,返回彆院之中,吃了晚飯,洗了個澡。
細狗忍不住傳音問道:“你來真的?真的對那些人傾囊相授?”
方知行回道:“什麼傾囊相授,隻是傳授了他們一點皮毛而已,你不會以為箭術很容易就能練成吧。
那些弓兵素養非常差,多數人是平庸的,就算他們勤加苦練十年,也僅有一小部分人能夠達到普通射手的水平。”
細狗費解道:“既如此,你還那麼認真?圖個什麼?”
方知行沒好氣的回道:“你動點腦子好不好?這場比試,不是我的舞台,也不是董顯榮的舞台,而是羅培雲布下的局,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細狗心裡咯噔一下,驚道:“你是說,我們正被羅培雲監視著?”
“你才反應過來呀,虧你特麼是一條狗,就沒發現我一直被人監視著嗎,養你有個屁用?”方知行無語至極。
細狗尷尬之極,惱羞成怒道:“我雖然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
……
夜幕降臨。
溫毓文走進了羅培雲的書房。
“老爺。”
溫毓文走到羅培雲的身旁,恭恭敬敬的將一份文書遞了過去。
羅培雲打開文書仔細閱讀。
隻見文書之上,赫然記載了方知行今天所有的行動,包括他什麼時候起床,吃了什麼,在校場做了什麼,說了哪些話等等,點點滴滴,事無巨細。
“哦,他製作了一種新的靶子?”
羅培雲表情一陣變幻,驚喜交加,嘖嘖道:“此子果真有大才,看來我撿到一個寶貝了!”
溫毓文賠笑道:“半年前,‘李半仙’給您算了一卦,說您鴻運當頭,吉星高照,看來他的話是應驗了。”
“哈哈哈!”
羅培雲不禁仰頭大笑,過了須臾,他突然話鋒一轉,問道:“那件事,查得怎麼樣了?”
溫毓文正色道:“老爺您要前往鬆林寺燒香祈願一事,隻提前兩天才通知鬆林寺那邊,但水盜卻是在那之前就做好了刺殺準備,所以泄露消息的人,不是鬆林寺的人。”
羅培雲臉色一沉,寒聲道:“也就是說,走漏消息的人,果然一直在我們身邊。”
溫毓文點頭道:“嗯,提前知道這件事的人,寥寥無幾。隻有,負責您出行安全的那五個人,即總捕頭丁誌剛,以及四個捕頭。”
羅培雲問道:“鎖定是哪個人了嗎?”
溫毓文低頭附耳。
聽罷,羅培雲神色慍怒,憤然的拍了下桌子。
“上一次水盜打劫了我們的餉銀,我就懷疑身邊出了奸細!”
羅培雲目中殺意噴湧。
餉銀一事極其機密,了解內情的人就那麼幾個,全是他身邊的親近之人。
羅培雲稍加調查,就發現了誰的嫌疑最大,隻是缺少確鑿證據,無法完全肯定罷了。
這一次,對方終於露出了馬腳。
“老爺,可以動手抓人了吧?”溫毓文問道。
羅培雲卻突然冷靜下來,淡淡道:“不急,得先把餉銀的窟窿填上,這才是頭等大事。”
溫毓文明白了,點頭道:“那就按照您之前定下的計劃,開展下一步行動。”
“嗯,去做吧。”
羅培雲緩緩坐了下來,重新拿起文書,看了遍方知行的行動記錄,眼中讚賞之意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