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談話，一直到深夜才結束。
方可最後跟兩人拍板道，“這套連環計，我們已經解得差不多了，但還有個關鍵節點，還是卡在蕭沁那裡。如果她能想起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是找到了證據證明被害跟蘇瑤有關。那我想他們內部的結構，會土崩瓦解地更快。”
再三考慮後，方可還是說，“這件事先保密吧，我們要做，就要做到徹底充分揭露，不給他們留一絲僥幸，要把這些人的心肝脾肺腎都掏出來擺在陽光下，一起看看誰更黑。”
她眯起眼，“當然我最喜歡看得就是狗咬狗的情節。”
從花房出去，方可離開方家前，看到方夜梵在前院噴泉旁的台階上坐著，像是在等她。
方可走過去，用腳輕踹了一下他的腿，“大半夜不睡覺，杵這兒當門神？”
方夜梵立刻仰頭看她，“……你，你們說完了？”
方可抱臂垂頭，“嗯”了一聲。
“怎麼？”
方夜梵突然在她麵前渾身不自在起來，如果細看下，都能看到他臉色有點不正常的紅暈。
方可也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就在方夜梵以為她看出什麼，呼吸急促時。
方可突然說，“你臉怎麼像被人打了？誰打你的？爸爸？”
方夜梵：“……”
方夜梵便緊張地問了句，“你們在裡麵說什麼了？他們沒亂說吧？”
方可倒是想起來了什麼，“大姐說我走後，有人把爸氣得更慘，原來就是你啊，不過想來也是，大姐和小弟怎麼可能惹爸爸生氣。說說吧，你到底乾了什麼？”
方夜梵聽到這裡就知道，方涵和方意淩沒有給方可講他在餐廳裡那番慷慨激昂出自真心的陳詞，他有點鬆了口氣，又有點失落。
現在全家人都知道他的心思了，但方可本人還不知道。
方夜梵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意，“要走了嗎？要不要送你？”
方可：“……”
方可有點起雞皮疙瘩，“你怎麼笑得這麼奇怪，爸那兩耳光給你打傻了？”
方夜梵：“。”
方夜梵開始自閉，揮了揮手讓她自己走。
方可不明所以，拎著外套去車庫開上自己的車走了。
方家的燈火遙遙點綴在身後，方可好像才回過味兒來，方夜梵剛才的眼神……太特麼像在看之前的蘇瑤了……
方可一時又倒胃口又氣，很想調轉車頭回去把方夜梵暴打一頓。
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回到碧水江汀，方可本想趁著還沒到零點去敲一下葉斯的門。
但沒想到在自己家門口，先看到了一尊瘟神。
“方可。”
易莫寒看到她，就立刻轉了過來。
方可站在樓道裡，表情不是很好看，“你有病，找上門來了？”
易莫寒一個多月不見感覺形象氣質都變了很多，但不是變頹廢，而是變得更沉默了，盯著方可的眼神也很複雜。
他沒被方可的話激怒，而是側身站在了一邊，似乎在等方可過去把門打開。
方可很無語，“你想乾什麼？”
易莫寒沉聲說，“你先把門打開，我們進去說。”
“誰特麼跟你在這兒你們我們的，你是哪位我請問，你再不走，我要叫物業上來趕人了。”
易莫寒：“……這個樓盤是易氏開發的。”
方可：“……”
方可氣笑，“行，保鏢物業趕不走你，我總能自己動手，你是想先骨折還是先腦震蕩？”
易莫寒：“……”
一個來回交鋒，易莫寒再次敗了。
他按著眉角，頭疼地說，“我不想跟你吵架，我是來找你核對一些情況。”
“也不知道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發號施令，真把自己當根菜了，趁我還沒真的生氣前，趕緊滾。”
易莫寒：“……”
易莫寒見她要把他一個人隔絕在門外，心裡也知道下次再見到方可，如果一方不緩和，將還會是這樣，他想做的正事一件做不了。
於是他難得聲音軟下來，攔住了方可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氣，但現在不是跟我置氣的時候吧。你如果願意，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好好談談，一起合作。”
“合作？”方可玩味兒地說出這個詞，“你拿什麼跟我合作？”
易莫寒沉聲道，“我們來做信息交換，你把你目前知道有關蕭奕宸和蘇瑤的事都告訴我，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如何？”
方可嗤笑，“我想知道的事情是什麼？你擱這兒虛空置換呢？”
易莫寒又攔了她一下，沉默道，“你是不是在查當時蕭沁的那件事，我知道情況……”
“……”
方可一下冷眼看他，“你知道？”
易莫寒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一怔，隨後“嗯”了一聲，“……京州就這麼大，你隻要查就會留下痕跡，有人來跟我說了。”
方可似笑非笑，突然抱臂靠在門框上，“行啊，不愧是京州第一豪門的勢力。既然你說你知道情況，那你說說我是被冤枉的，還是罪有應得？”
“……”
“怎麼，這你都不知道，那我有什麼跟你好談的？普通公司合作，都還要驗資呢。”
易莫寒的臉色怪異，最終才道，“我不知道。”
怕方可當場翻臉走人，他立刻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出手陷害蕭沁，所以沒法下定論，但是我有一些證據，可以幫助你判斷，而且……我知道有個人，可能更了解當時的情況。”
“誰？”
方可話音剛落，隔壁葉斯的房門打開，男人平靜俊美的臉出現在光影下。
易莫寒想說的話好像立刻卡在口中，他抿起薄唇，戒備排斥第看向葉斯。
葉斯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你們進來聊吧，再吵下去，整棟樓都聽到了。”
方可：“……”
方可立刻甩開易莫寒的手，幾步上前抱住葉斯的胳膊晃了晃，“我可沒跟他吵，是他單方麵對我糾纏不休，我說要找物業趕他走，他說這樓是他修得，可惡的資本主義，這不怪我吧？”
葉斯唇角微勾，“不怪你。”
他涼涼地看向易莫寒，“不進來就請離開吧，易總。”
易莫寒深呼口氣，一臉即將闖龍潭虎穴般，但氣勢還是足的。
“行，就借你的地說清楚吧，反正你也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