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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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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南夏也不知道怎麼上的溫聿秋的車。

封閉空間的原因,南夏感受到溫聿秋淡淡的苦艾氣息和著溫暖的氣流將她包裹,她有些燥熱,脫去了外套,露出裡麵修身的駝色高領毛衣。

手機不小心順著外套口袋掉落下來,她俯身去撿,珍珠吊墜在她起伏的胸前晃啊晃,折射出淡淡的光。

溫聿秋仿若不經意地收回餘光,繼續回複手上的郵件。

車廂裡顯得十分寂靜,南夏坐姿還算端正,心情帶著微微的緊張。她有些害怕溫聿秋會突然提問關於工作上的問題,甚至腦海裡已經開始預設他會問什麼,而她又該怎樣回答。

但很顯然,她有些多慮。去餐廳的一路上,溫聿秋幾乎沒怎麼同她對話,他本人確實是個工作狂,但還沒有慘無人道到如此地步。

他隻是抽空看了她一眼:“放鬆點兒。”

耳邊突然響起他悅耳的嗓音,南夏覺得周身的氣溫都有些高。

她借著看窗外風景的契機,側身不動聲色地去觀察他,那張被造物主偏愛的臉清雋矜貴,連窗外越過的光亮都如此偏愛於他,剛剛好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順著喉結往下,是扣到最上麵一顆的襯衫衣領,似乎容不得旁人窺探分毫。

不知道是否是領帶太緊的緣故,溫聿秋伸出手按在領結上,動作斯文地往下拉了拉。

到了地兒,複古華麗的餐廳裡響徹著婉轉悅耳的鋼琴聲,侍者迎了上來,溫聿秋順著來人往裡走。

剛到位置上,溫聿秋被人攔住,那人西裝革履,大概是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溫聿秋,有些激動地想跟他攀談。

溫聿秋不是不給人臉麵的人,也就站著同他說了會兒。

餘光裡瞥見南夏仍舊站在對麵,大概是覺得自己若是一個人坐著不太合適,臉上維持著淡淡的笑意,和工作的狀態沒什麼兩樣。

他的眸光從女人麵龐上掠過,薄唇輕掀:“南夏。”

她抬眼。

溫聿秋口吻溫和:“先坐下來吃飯,現在不是工作時間,不需要你陪著。”

幸而那人不是不會看臉色的人,沒說兩句當即表示:“您看我打擾了你們不是,溫總您先約會。”

不知道是“約會”這兩個字還是溫聿秋方才說的那幾句話,南夏心口微蕩。

她不由想起先前溫聿秋作為優秀校友受京州大學邀請前去講話時,同學悄悄同她耳語,說這般斯文的一般都是敗類。

那時他不似如今沉穩,但舉止做派矜貴自持,光風霽月得與旁人格格不入。

後來同學被為難,卻是他開口解圍:“還是個學生,同她計較什麼?”

活動結束後同學改口,果然是相由心生,弄得南夏頗有些哭笑不得。

用餐時氛圍有些沉默,按理來說應該會尷尬,但不知道是那日的氛圍還是什麼彆的原因,倒因為這靜謐的環境生出幾分曖昧。

窗外燈火連成一片,玻璃上映著兩人的身影,乍一看倒像是一對登對的璧人。

溫聿秋似乎胃口不太好,沒吃兩口就放下了餐具,南夏勸他再吃一點兒,他知曉大概是因為老何囑咐了一些東西:“何秘書的話聽聽就好,不必句句都當成聖旨。”

南夏倒是覺得老秘書操心得是,總不能年紀輕輕就把自己的胃弄壞了,略一沉思:“你不是說現在不是工作時間?我是以朋友身份勸你好好吃飯。”

她微微抬著臉望著他,乾淨清澈的眸子映著水晶燈細碎的光。

溫聿秋微怔,眼底浮上幾分暖意,垂眼時,他腦海裡不知怎麼地浮現出那日顧觀寒玩笑時說的話,說他好福氣,倒是真的有幾分福氣了。

他拿起麵前的白葡萄酒抿了一口:“不是工作時間就能管我了?”

她是這個意思嗎?

南夏沒聽出他話裡的玩笑意味,還以為他介意旁人插手他的事,紅唇微張剛想解釋些什麼,卻見溫聿秋眼底盛著幾分淡淡的笑意。

他嘴上這麼說,卻抬手拿起刀叉。

倒像是真被她管著似的。

一頓飯吃得還算和諧,中間南夏去了趟衛生間,溫聿秋想起她剛剛享受食物的模樣。

她吃相算不上優雅,也並不難看,就隻是單純地專注於食物本身。

原本沒胃口的溫聿秋突然覺得麵前的食物好像也變得有幾分誘人,修長的指尖撫上餐巾。

用完餐,南夏瞥見外麵的飛雪,腳步微頓。

出來時才看見外麵那棵很大的聖誕樹旁有個造雪機,情侶們擠在樹下許願拍照,並非是天氣預報有誤。

她看見一對打鬨的情侶,大抵是受了旁人情緒的感染,唇角也染上淺淺的笑意。

濃重夜色下,白色雪花落在她消瘦的肩頭,倒是一時之間讓人分不清誰是用來襯托誰的配角。

他隔著幾步遠,在她身後駐足許久。

後來溫聿秋提議送她回去,她同上次一樣禮貌地拒絕。女人穿著大衣站在車前,模樣恬靜平淡,似乎要和他劃出一道清晰的界限。

溫聿秋那雙狹長的眼望了她好一會兒,似乎想從她的皮囊直直望進她的靈魂裡。

像他這樣的公子哥哪兒能喜歡彆人的拒絕,更彆說三番兩次的拒絕,以溫聿秋倨傲的性格,被拒絕了就不會再提議第二次。

原本想讓司機驅車離開,不知道想到什麼,溫聿秋又重新看向正準備離開的她:“上來吧。”

“溫總……”

“不是說是朋友?”

她不應,溫聿秋也不走,坐在車裡用那雙清冷無波的眼神看著她,修長白皙的手擱在挺括的西裝褲上輕輕敲了敲,好像極有耐心。

南夏思及他說出來的二字,抬眼多了幾分釋然,於是躬身上車,像是一條魚主動走向明晃晃的鉤。

她垂下眼,無端想起剛剛他望向自己的眼神。

情緒不深,卻帶著點兒侵略性。南夏不知道這是否是上位者出於本能的情緒流露,總覺得好像被他定在了原地難以動彈,內心深處都被他一覽無餘。

車內暖和許多,這回南夏坐姿都放鬆許多。

到了地兒,她下車後走到後排車窗前彎腰同他道謝,剛準備走,身後溫聿秋叫住她。

她心一緊,回頭時看見溫聿秋手上拿著她包上掉下來的絲巾:“東西落下了。”

南夏伸手接過,不小心碰到他溫熱的手。

接觸的地方仿佛傳過微微電流,那絲緊張感又蔓延上來,她將綠色的絲巾收回到包裡,又道了句謝。

路口的車停了許久,直到那道溫柔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範圍之內,溫聿秋才薄唇輕掀,讓司機開車。

南夏上了樓後,被觸碰到的那一小塊皮膚仍舊發著燙,先前溫聿秋對他來說是帶著點兒距離感的,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卻又隱隱覺得哪兒不對。

好像總覺得他們之間雖不近不遠,卻又存著點成年男女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南夏剛準備細想,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看見上麵的來電提示,大概知道對方會說什麼,不由歎了口氣,一邊脫下高跟鞋進屋一邊柔聲道:“媽。”

“工作還順利嗎?有沒有被上司為難?”

“沒有,一切都很順利,公司的人也都很照顧我。”

紀女士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失望:“最好是這樣,你彆是在外麵受了苦硬撐。”

南夏躺在沙發上,讓身體得到放鬆後才有精力應付紀女士:“您之前不是還說年輕人就是要吃一點苦嗎?太安逸了不好。”

“你……我那是……”

“您放心好了,我能受什麼苦?真受苦了,我會收拾好東西回家。”

她大概是被影響,一口一個“您”,聽著倒像是陰陽怪氣,紀女士生氣地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升了個輩分的,您什麼您。”

南夏也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聲。

聊了兩句,耳邊又響起另一個聲音,是她爸洗完碗過來了:“在外麵受苦了就隨時回來,我跟你媽還是希望你能在老家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女孩子不要太拚,你離我們那麼遠,你覺得我跟你媽平時能放心得下?”

每次和父母打電話最後難免還會提這些,南夏都有些習慣了。在父母眼裡,再高薪的工作都比不上考編考研。剛畢業那年南夏就回家順應父母的話去考編製,聽了一段時間話以後還是無法忍受被困在家裡,毅然決然決定離開家一個人謀生。

父母自然不明白,明明在家裡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顧,不用太受苦,為什麼還要那樣漂泊。

可是南夏不願意,她揉著脖頸,隻淡淡地說了句:“女孩兒也需要努力。”

倒也沒想過和父母辯駁什麼,不同的人生經曆使得每個人想法不同,誰也說服不了誰,她隻需要按照她自己的規劃去做就好了。

電話那頭有些無奈:“好好好,在那邊照顧好自己。”

一天的工作下來,南夏些微有些疲憊,掛斷電話後她起身去洗漱,躺在沙發裡休息了很久。

臨到上床休息前,南夏才想起了什麼,打開頂頭上司的聊天框,打了兩個字又刪除,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打擾。

溫聿秋的頭像是冷調的風景圖,朋友圈也透著股正經和冷淡,她看到最新一條是公司的新品介紹,毅然決然加入誇誇組,點了個讚後麵無表情地和其他同事發了條恭維的評論。

接著南夏點開溫聿秋的對話框,十分禮貌地表示感謝:“今天多謝您請客。”

溫聿秋剛從浴室裡出來,周身裹著層潮氣,白色浴袍鬆鬆垮垮地披著他身上,水珠順著喉結流到結實的腹肌上。

通訊軟件響了一聲,他隨性地坐在沙發上,順手撈起一旁的手機看了眼,表情淡淡,過了幾秒鐘,對方又發來一條——

“下次有機會的話回請。”

溫聿秋自然不在意自己會在這頓飯裡損失些什麼,他雖然不是揮霍的主,但這種小到不能再小的事難以讓他記在心裡。

他沒回複,看著聊天框裡的文字在想,這是一句禮貌的客氣話語還是要和他什麼都算清楚劃清界限。

思緒尚未明確,他也沒糾結,回了個“好”。

接著南夏回複:“不過我沒錢請好餐廳,到時候請溫總多擔待。”

他看著那坦坦蕩蕩的“沒錢”兩個字,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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