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還是沒跟著他們一起走,他想了想,他在江南待的夠久了,作為一個閒不下來的人,朋友遇事不能坐之不理,於是打算在六扇門查案人員到來前,去幫忙探探青衣樓的底。
“你們有需要查又不方便抽身的也可以給我遞信,我儘力而為。”
應容許十分感動:“香啊,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斑承認你為最強!”
斑是誰啊?!
楚留香閉了閉眼,習慣性忽略他的胡言亂語。
想來他們也沒認識太長時間,他居然就已經“習慣”了……人類的適應能力還真是可怕。
即將上路參與進江湖大事——甚至是主角所在的劇情中去,應容許暗地做了兩個深呼吸。
他沒什麼可收拾的包袱,一切用得到的東西都在係統背包裡,就隨意拿了幾樣東西塞包袱裡,給自己從係統背包拿東西做掩護,從後院牽出戰神白龍馬。
沒牽馬的手攏在身前,像在抱著什麼東西。
追命問道:“你說你有辦法找到花滿樓的所在地?”
應容許“嗯”了一聲,手臂下放,追命這才看清,他懷裡臥了一隻大雁,體型不大,大半身子都陷進應容許肘窩裡,腦袋慢悠悠抬高,瞥了他一眼。
追命愣是從那一眼裡瞧出了某種鄙夷的情緒。
追命的馬匹就在外麵,應容許翻身上馬,拍了拍大雁的屁股:“拜托啦。”
大雁又以同樣“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的目光瞥了一眼應容許,從他懷裡飛了起來,升到大概離地幾十米的位置辨彆了一下方向,展翅往城外飛。
追命心中將信將疑,聽說過用信鴿尋人的,但大雁倒是聞所未聞。饒是如此,他也將疑問按捺在心底,一起跟上了大雁的軌跡。
【奇趣寵物牽情雁:將幼鳥贈與後,俠士可以使用母雁隨時查閱攜帶幼鳥對象的位置,點擊母雁即可自動尋路至該玩家身側。】
【備注:母子情深,又怎麼不算情呢?】
作為七夕活動寵物,這對奇趣寵物可謂灌注了活動策劃滿滿的惡意。
但對失去地圖上隊友標注的應容許來說,這對雁簡直是神級指路牌!
他們跟著大雁策馬狂奔,追命道:“我還以為你會等人過來保護你,畢竟你看上去真的不是很想入江湖。”
應容許麵無表情的看他:“你以為我很想摻和進這麼大的事情裡嗎?楚留香他自己帶了三個姑娘出門,我還能讓他不顧三位姑娘來當我貼身保鏢?彆跟我提官府的官差捕快,在我知道那三個殺手在牢裡和閻王爺湊了一桌麻將之後,我就知道我進了他們保護圈就是在等死。”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應容許做了一個緩慢握拳的動作,“我命由我不由天!”
追命忍不住拍掌:“好魄力!”
應容許鏗鏘的說完下半句:“閻王叫我三更死,大不了我二更就去報道!”
讓地下的領導見見他的覺悟!
追命:“……”誇早了。
況且花滿樓作為陸小鳳嫡親知己,好像到了結局還好好活著,過得還不錯的樣子……隻要跟花滿樓貼的夠緊,應容許相信自己也不會很快領便當。
兩人策馬奔騰,大雁仿佛不會疲倦一般一直在前方引路。
另一邊,陸小鳳按照原本的計劃和花滿樓赴往珠光寶氣閣。
大金鵬王嘴裡的話和花滿樓帶來的話並不一致,不論是感情上,還是理智上,陸小鳳現在哪邊都不能信,哪邊也不敢信,他更加小心謹慎起來。
他本想請西門吹雪去探一下據說是青衣樓主人的獨孤一鶴的底,現在麼……陸小鳳決定先一個一個的查過去,再做打算。
當然,人還是要請的,畢竟他要去珠光寶氣閣,閻鐵珊或許會武,或許不會武,但他會不會武功,武功如何都不重要。
他有的是錢能去買下武林高手為他賣命。
在他們收到珠光寶氣閣請帖時,應容許和追命也跟著見子心切的大雁進了城。
陸小鳳和花滿樓落腳的客棧門堂前,眾人隻見一道灰影一閃而過,緊接著又有兩道人影快速跟了上去,眼一晃,三道影子就消失在樓梯上。
珠光寶氣閣的人在門口等著給兩位客人帶路,倏地“梆”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撞到他後腦勺上,又踩著他的腦袋撲到花滿樓懷裡。
大鵝似的嘶啞叫聲切切響起,花滿樓愣了愣,懷裡有什麼一擰一擰地冒出了頭。
那隻從到他手裡就安靜地像標本一樣的幼鳥扭了扭屁股,一頭紮在媽媽寬闊的懷抱裡。
“多麼感人啊——”應容許一手搭在珠光寶氣閣的人身上,嚇了本就懵逼的人一跳,一手摸了摸眼角:“啊,母子情深!”
花滿樓抱著一大一小兩隻雁,略微錯愕道:“應容許?”
陸小鳳不動聲色打量了對方兩眼,表情很快調整至合適的態度:“你就是七童的鄰居吧?”
“是我是我,”應容許拍拍那人的肩膀,道,“不好意思啊小哥,我們幾個要說兩句話,你先在外頭喝杯茶等一等?”
那人:“我們大老板……”
“哎不要那麼死板嘛。”應容許攬著人的肩膀往外走,“新朋舊友齊聚一堂,就聊兩句天,又不唱曲兒又不喝酒的,耽誤不了多一會,不信你看我真誠的大眼睛……”
他給追命使了一個眼色,後者腦電波立刻對上了號,在他們腳剛踏出去的瞬間關上了房門。
“我對你們大老板憧憬已久,你看那麼會經商的人普天之下有幾個?”應容許攬著人往旁邊走,不顧對方屢次回頭的動作,強行崇拜著他都不知道是誰的“大老板”。
接下來就是民間高手和警察蜀黍的聯合時間,追命和陸小鳳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是吃公家飯的,涉嫌造反,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可不會像陸小鳳那樣先跟著對方的節奏走。
官民合作,趕緊把金鵬王朝的破事兒擺平了,這樣才能騰出空來把青樓乾倒閉。
應容許武力不怎麼樣,內力卻相當於頂級的高手,看著有些纖細的臂膀就那麼箍上來,看不出使了什麼力,偏偏一點都掙不開。珠光寶氣閣的人咬咬牙,又不好對擺明了是貴客朋友的人動手。
雖然八成動手也打不過就是了。他用餘光看了眼應容許搭在肩膀上的手。
房間裡,追命和陸小鳳在短短時間內就已經共享過了信息。
其實說起來也不費多少時間,背後的信息量卻足夠巨大,尤其是那三位舊臣之一,居然有一個是青衣樓的主人。
陸小鳳得到的信息,青衣樓的主人似乎是獨孤一鶴,但追命多年查案的直覺告訴他,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在他看來,不管是珠光寶氣閣的老板閻鐵珊,還是天下第一富豪的霍休,都比獨孤一鶴更可疑。
尤其是後者。
霍休太低調了,低調到誰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擁有的那麼多錢財,這樣低調的霍休,和青衣樓藏頭露尾行蹤不定的總瓢把子,更有可能是一個人。
左右陸小鳳也想查清這件事,不是第一次借助江湖力量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借助的追命和他一拍即合,陸小鳳應邀去珠光寶氣閣,而他則去調查霍休。
他們談事的動靜很小,連應容許的耳力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隻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他立馬停下絮叨看過去:“聊完了?”
“聊完了。”追命道,“我還要去辦正事,帶不了你,你和陸小鳳他們走?”
應容許看他一眼,笑道:“我本來就是來找他們的。”
他問道:“小哥,你們大老板不介意帶上一個蹭吃蹭喝的吧?”
“貴、貴客的朋友,自然也是貴客。”對方的笑容有些僵,倒不能怪他,任誰上麵派下的任務還沒辦成就聽了好半天找不出一個重點的插科打諢,都會像他的表情一樣僵。
等他聽到應容許進門開口的第一句話後,他的表情就更僵硬了,像是凝固了一樣。
“花滿樓——”應容許小聲叫著,又沒有小到彆人站在門口聽不見的程度,“他們大老板叫什麼?我剛才跟人侃了半天,都不知道姓呢。”
聽見的幾人:“……”
陸小鳳瞪大眼睛:“不知道姓甚名誰,你都跟人侃他半天?”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嘛,”應容許還挺驕傲,“我可會看氣氛說話了,一會兒你們帶上我,保準把大老板哄得眉開眼笑——所以他到底叫啥?”
陸小鳳很懷疑他的保證:“……珠光寶氣閣老板閻鐵珊,發請帖的是他們的總管霍天青。”
閻鐵珊,霍天青。閻鐵珊,霍天青……
應容許默念了幾遍兩個名字,對他笑得自信:“好嘞,記住了。哦對。”
他看了看陸小鳳,不太確定的問:“你是陸小鳳?”
陸小鳳:“……我是陸小鳳。”
應容許看看他光滑的唇上:“不是說陸小鳳有四條眉毛麼?”
花滿樓偏頭,忍住幾乎脫口的笑聲。
“那個不重要。”陸小鳳強忍為了請西門吹雪幫忙而失去了胡子的悲痛,不自在的摸摸原本胡子在的地方,“一言難儘……唉,咱們先走吧,彆讓人家等急了!”
把兩隻還在母子情深的大雁留在客棧,三人一同跟著人去赴宴。
珠光寶氣閣的總管做人很到位,他在人到後親自迎了出來,見到一個陌生人也沒有露出不快的表情,隻露出了幾分恰到好處的好奇:“這位公子是?”
“在下應容許,”他青澀地做輯,誠懇道,“和花滿樓陸小鳳他們是朋友,來投奔他的。又聽聞珠光寶氣閣大名——”
領他過來的人低著頭,擋住扭曲的表情。
應容許:“還希望不要介意我這不速之客。”
一個青澀小公子的形象入木三分,引得陸小鳳都沒忍住看了他兩眼。
“哪裡會介意!”霍天青開懷道,“三位還請進!”
應容許抿唇一笑,慢慢吸了一口長氣。
踏入這門檻,他就真的要開啟江湖副本了。
他呼出氣。
反正就這麼一次。應容許天真的想,等把青衣樓正法了,他就可以去做快活逍遙的社會閒散人員了。
他跟在陸小鳳和花滿樓後麵,踏入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