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報上名字都被懷疑是假的,偏偏你一來,名諱都不必說就被認出來了。”楚留香半真半假的感歎,“這麼看來,我還是不夠有名。”
無花道:“你要是都不算有名,天底下就沒什麼稱得上有名的人了。”
應容許點點頭,煞有其事道:“隻不過七絕妙僧在我這裡更有名罷了。”
“在你這裡更有名?”楚留香起了興趣,“難不成你是俗家弟子?”
“可彆,那四個字我就占了開頭的俗字。”堅定的無神主義者鄭重道,“我隻是聽人說過無花大師不少事跡,況且……能和楚留香在一塊兒的僧人,除了妙僧無花也找不出誰了吧?”
還這麼……好看。
是的,好看。僧人麵若好女,和帥沾不上太大的邊,都說光頭才是檢驗顏值的最大利器,無花卻連光頭都比彆人好看上一萬倍,頭頂反的光都是彩的。
武功強,佛法深,長得好看還琴棋書畫樣樣能行,簡直是個完人。
但世界上有個成語叫人無完人,還有個成語叫物極必反。
他皮膚那麼白,心自然是個黑的。
無花在應容許這裡可能是排麵最大的,應容許連《楚留香傳奇》的劇情都記不清,卻知道無花在書裡前期有多仙佛在世,後期落得就多泥濘不堪,掀開佛麵,下麵藏著的是猙獰的青麵獠牙。
無惡不敢作,無人不敢殺。
應容許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還多虧了他在遊戲裡認識了一個無花粉,小姑娘三觀看似歪到天邊,實則也不怎麼正,有次和應容許聊上了頭,還把自己的心理路程一並剖析出來。
對清冷謫仙的無花沒興趣,對後期用儘手段還狼狽不堪的無花怦然心動,覺得死得好死得妙,死了的無花讓她更心動了——應容許在閒聊結束後,把這位單獨列了個不能惹的分組。
美好的感情固然讓人心生向往,但畸形的x實在刺激難言。應容許熬夜熬多了心臟不太好,這刺激他接受不來。
但也多虧了姑娘洋洋灑灑的小作文,應容許如今麵對真正的七絕妙僧雖然心裡慫,也還不至於轉身就跑。
沒暴露前的無花,隻要不擋了他的路觸及他的利益,總體來說還是很安全的。
就算如此,應容許還是不想和這人有什麼交集,他道:“不打擾兩位了,我送這位去岸上,順便取一下我的糖人,回去晚了,我怕小姑娘等不及先去逛街,那我可難找了。”
他和兩人告了彆,拾起落在船上的蒿杆插入水中,漾起層層漣漪,撐船往岸邊去。
無花坐回原處,斟了一杯溫著的酒:“看來楚香帥沒有想象中那麼受歡迎。”
被不輕不重的擠兌了一句,楚留香無奈的摸摸鼻子:“我又不是金子,怎麼會做到人見人愛?”
“此言差矣,就算是金子,世上還有視金錢如糞土的人在。”無花道,“他腰側的東西很好,好到香帥忍不住想要留其攀談一番嗎?”
楚留香笑:“我還以為沒人能發現,不愧是無花。”
“玉是好玉,笛是好笛,但你這麼多年來見過的好東西不勝枚舉,倒是讓我想不出看上它的理由。”
“的確不是我看上它了。”楚留香微微擰眉,“玉笛落墨花,今早我碰見花五,他托人買回來的玉飛花笛失竊了,請我幫忙留意一二。”
無花不禁笑出了聲:“請江湖有名的大盜留意失竊的物品,花家五童倒也是妙人。由你看來,他是不是那個盜賊呢?”
楚留香想了想,舉杯一飲而儘:“還需再看了。”
應容許還不知道自己莫名成了犯罪嫌疑人。
三個姑娘還等在岸邊,應容許倒過謝,接回沒了頭的糖人:“多謝姑娘幫忙保管。”
宋甜兒道:“我們還以為你在那邊相談甚歡,準備要一起去喝酒,不回來拿糖人哩。”
應容許擺擺手:“那邊兩位能談的我可插不進去嘴,比起捧著酒杯當傻子,我更願意接糖人進肚子。”
他就是吐槽一句,誰成想對方還接上了話:“是哩,楚大哥每次和無花大師去喝酒,都會談論聽不懂的高深佛法,蓉蓉,紅袖,你們說他是不是也準備出家啦?”
蘇蓉蓉拍她一下:“莫要胡說。”
李紅袖幽幽道:“他要是出家了,那天下得有多少姑娘想跑去少林寺大門口要人去?”
此話一出,三個姑娘的臉色都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應容許:“……”
他好像聞到了醋味兒。
不對,甜兒,合著這位是那個宋甜兒啊?!
應容許是真沒想到,在楚留香之前,他居然先把對方三個妹子給見了過來,而此時三個妹子的氛圍變得十分微妙,那似笑非笑的樣子,看得應容許心裡莫名發涼。
他張了張口,又默默閉上了。
母胎單身的應容許還不知道,那是修羅場的味道。
不過就算不知道修羅場,他也懂此地不宜久留,見勢不對連忙跟三人告辭,腳底抹油就溜了。
沒有了網絡,走出一個人的房間後,應容許才發現世上好玩的東西這麼多,就跟找回了童年時單純不做作的樂趣一般……他卡了下殼,回過味兒來——他童年……有樂趣嗎?
應容許手裡還拿著小圓石頭,蹲在地上陷入沉思。
見他湊熱鬨就把他拉來臨時湊夥兒的男孩見他半天不動,拍了拍他:“大哥哥,該你打了!”
“啊?哦哦……”應容許回過神來,指尖一彈,圓石精準打飛另一組小孩的石頭停在畫出來的白框裡。
輸掉的那組臉頓時垮下來,唉聲歎氣:“輸啦……”
“大哥哥好厲害!”
“要吃晚飯了,我們要回家啦,大哥哥明天還來一起玩麼?”
“晚上了?”應容許看看天,日頭西斜,這才意識到他居然招貓逗狗耗費了一下午的時間。
“明天再看吧。”應容許擼了一把小孩兒的朝天揪,掏出幾包糖果分給他們,“趕緊回家,晚了小心晚飯吃鞭子炒肉。”
小孩兒們接過糖,歡天喜地的歡呼一聲,往家跑去,跟應容許一夥兒的那個孩子家離得近,剛到門前,家門就被從裡麵打開了,他媽媽眉眼微彎,笑著蹲下來和小孩兒說話。
聲音不大,應容許卻也聽得清楚。
女人在關心她的孩子玩的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聽小孩兒興奮的和她講有大哥哥陪玩,就順著孩子指的方向看過來。
那雙眼滿是慈愛,應容許腳下像是生了根,無措地捏了捏袖子,對她頷首。
應容許看著女人牽起小孩兒的手,往升著炊煙的家裡走去,門一關,就隔成了兩個天地。
他撚了撚指尖,心頭盤算,明天也去買個房子好了,客棧住起來總是沒正經房子舒坦。
他記得古代也有中介這類職業來著。
應容許拍拍手上灰塵,向人稍作打聽,往城裡據說最好吃的酒樓走去。
正值飯點,城裡最好的酒樓也沒多少座位,小二看看他一身用料講究的服飾,掛起殷勤的笑:“不過有一桌客人是一個人來的,客官您看,兩邊要是都不介意,咱們拚個桌?”
應容許無所謂道:“我都行,端看對麵了。”
等他被小二領到二樓,看到拚桌的人是誰時,瞬間就想把話吃回去。
“應兄?”楚留香訝異。
我不是英雄,我充其量就是個狗熊。
應容許條件反射往旁邊看:“啊是我,這優秀的匹配機製……你就一個人來?”
宋甜兒她們居然沒跟著一起,該不會……
“兩位認識?”小二喜道,“客官,現下桌不太夠,您看拚桌可以嗎?”
楚留香笑道:“這有什麼不行的!”
應容許遲疑道:“這好嗎?”
楚留香疑惑:“怎麼了嗎?”
“我今天碰見了甜兒姑娘她們,你沒和她們一起吃嗎?”應容許想了想,小聲說:“我不會打擾什麼吧?比如說你準備跟誰見麵談天說地……”
他嘴上十分委婉,心想你丟下三個妹妹跑出來一個人占個桌,不會是來會紅顏知己的吧?
留自己一個800w電燈泡,這合適嗎?!
楚留香瞬間明白過來他在糾結什麼,嘴角一抽:“……甜兒她們早就吃好了,留我一個餓著肚子,若不是應兄你來,我獨自喝酒怎麼看都像是在喝悶酒。”
原來是被拋棄了。
應容許恍然,乾脆的坐下來:“點單了麼?”
“還沒,我才剛到。”楚留香道。
“行。”應容許問道,“小二,你這兒有什麼招牌菜?”
挑挑揀揀點完單,又要了一壺酒,兩個人就聊了起來。
楚留香自然不是單純被拋棄了,事實上,他本就和蘇蓉蓉三人知會了今晚並不會和她們一起吃,還因此得了三女一通擠兌。
花五的拜托楚留香也是上了心,他和無花後麵半場全程心不在焉,坐了沒多久就散了場,兜了一圈找到應容許,又聽他在打聽城裡最好的酒樓,便提前他一步來了這邊,正好占上最後一張桌。
楚留香不動聲色的把話題引到笛子上:“我看應兄身側束笛,想必也是通曉音律?如此看來,和無花倒是更有共同語言了。”
笛子?
應容許一愣,往腰間一摸,這才想起今天戴了個笛子掛件。
“你說這個?”
他把腰間玉笛解下來,笛身通體潔白,尾端卻像是滴了墨跡般,暈染開花朵的模樣,正是玉飛花。
笛子在他指尖挽了個花,應容許笑了笑:“要是說彆的我還不敢應,笛子的話……我可太會吹了。”
就算應容許沒有這一身靠遊戲角色融合來的本領,這話他也是敢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