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那年杏花微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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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寺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裡頭居然住了個掃地僧。

應容許前所未有的對江湖二字有了透徹理解:什麼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介個就四江湖!

原諒他,互聯網衝浪達人總會在特定的句式下帶點莫名其妙的口音。

老和尚道:“貧僧換了新藥來,不知那位施主如何了?”

華國人骨子裡對掃地僧這一分類都帶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敬仰在,應容許拿出麵對教導主任的端正態度:“多謝大師,大師請進——我剛給他喂了兩包自己做的藥,麻煩您給他看看可好?”

“自己做的藥?”老和尚不動聲色,施了個佛禮進了屋,給人把了把脈,“氣血與紊亂的內力皆有恢複,施主的藥物有效。如此,便用這藥物便好。”

“哦哦,那就好。”藥有沒有用,應容許能不知道嗎?他純粹是看到活的無害的武林高手有些激動,想要近距離蹭蹭仙氣,當下開始聊家常:“大師和方丈是師兄弟麼?我看咱們寺廟人傑地靈的,清幽地正適合修心呢!”

“貧僧遊離四方,此地也是途經一站,若要說,也隻比施主早來數日。”

應容許打聽:“不知大師所屬寺廟是?”

老和尚慢悠悠道:“既是遊曆,自當不問來處。”

行吧。

應容許把準備問法號的話吞了回去,識相的換了個話題:“實不相瞞,在下如今無處落腳,昨夜聽大師講了這江湖諸事聽得心有點慌,總怕莫名被卷入進去,不知該在何處落腳紮根,大師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老和尚闔眸思索片刻,道:“江湖紛亂通常禍不及百姓,施主若心中惴惴,不如去些大城,有官差管束,總不會鬨出太大的亂子。就近便是江南了。”

江南。

自古以來文人墨客都傾情此地,應容許上學時背過不少關於江南的詩,聽著就覺出浪漫。

而且大城市的治安也好,前腳有人街頭鬨事,後腳官差就能衝過去把人當場抓捕。

老和尚沒留多久,等他出門後,應容許就把衣服換了回來,整套時裝是黑灰漸變的,外頭一件墨色竹紋大袖衫。應容許的身體還是原裝的,隻是跟隨遊戲數據同步後被強化了不少,長相倒是沒變。

他長相偏俊秀,鼻梁上架上一副眼鏡活脫脫就是個高端學術分子,現下穿著這套時裝,便像是古代文人騷客,極有欺騙性。

應容許又實驗了一下,把他那些堪稱羞恥y的炸裂喊話挨個喊過去,心裡浮現出淡淡的後悔。

早知道不設這麼多又奇葩又長的喊話了,他喉嚨都要講冒煙了才挨個試完。

能打開的係統界麵隻有坐騎、外觀、郵件、解鎖過的圖鑒和背包。

應容許不死心的試了好幾次,不得不接受他那一倉庫的寒鐵精礦和一些一直沒地方用的頂級耗材從此和他天人兩隔的事實。

他敲了敲腦袋:“貪心不足蛇吞象,兜裡有那麼多錢呢!”

雖然不知道金子在這裡的購買力具體如何,但不管怎麼想都不會和遊戲裡一樣,買條魚都要他兩三金吧?那得通貨膨脹成什麼樣了!

一想到包裡的金銀數量,應容許通心舒暢,溜溜達達去了廚房給自己開了個小灶,又給紅藍藥buff結束的仁兄續了兩包中品藥粉。

他閒著沒事乾,想到昨晚的老和尚看上去挺喜歡吃他做的菜,於是等到中午就掐點進了廚房,沒費什麼功夫就拿下了廚房使用權,用一頓飯的時間,俘獲了寺廟上下所有人的心。

小沙彌童言無忌道:“施主做的比莫言師兄做的好吃多了!”

被點名的師兄白淨的麵皮頓時漲紅:“……”

“真這麼好吃啊?”應容許樂嗬嗬的逗他,“喜歡哪道菜,叫我一聲哥哥,我把菜譜留給你,怎麼樣?”

小沙彌臉也紅了,嚅囁半晌,低聲道:“哥、哥哥?”

他叫得有些怯生生,明顯頭一次,應容許被小沙彌這幅樣子擊中了某個點,撫了撫胸口。

應容許默念三遍我不是變態正太控:“再叫一聲,我教你怎麼做天下最好吃的糖葫蘆。”

小沙彌這次放開了許多:“哥哥!”

“哎~”應容許眉開眼笑,“那個——莫言小師傅?咱這哪兒有紙筆?”

應容許心中默念喊話,打開解鎖過的圖鑒,裡麵食譜藥方和他做過的各類圖紙一應俱全。照著上麵的菜譜抄錄了不少素食和簡單的小甜品,還特意給掃地僧送去一份:“感謝大師指點迷津,跟佛家子弟談錢好像有些俗,就隻好贈送一些食譜了。”

這些素齋食譜顯然搔到了對方的癢處,老和尚沒有推拒,收了下來。

“施主可是準備離開了?”

“嗯,既然知道接下來要去哪,那當然得趕緊動身了。”應容許笑道。

他一向是個有目標就能一鍵清空拖延症的性子。

但在走之前,應容許還是準備先看看仁兄。

喂過第三次藥後,仁兄頭頂代表死神鍘刀的備注總算消失了,就這麼把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應容許不由打心底升起一股滿足感。

他在聊家常時被科普了習武之人的體質,估摸著仁兄這一遭能自主清醒過來,便留了幾組中品紅藍藥放在旁邊。

剛放下藥包,就被抓住了手腕。

力道不大,卻也不是他這等戰五渣能掙脫的,應容許一愣,低頭看去,正正對上一雙黑黝黝的眼。

沒有剛清醒的人常有的迷蒙,對方那雙眼很清醒,沒什麼情緒,像是含了塊漆黑玄冰在裡頭,看得人發涼。

仁兄也不開口,就靜靜看著他,讓應容許有種被大型猛獸盯上的錯覺。

大眼瞪小眼了會兒,應容許率先開口:“朋友,知道你這個抓法,這個持續時間,是足夠讓我喊非禮的程度麼?”

仁兄:“……”

仁兄盯著他,聲音是缺水帶來的乾澀:“是你救了我?”

“是我沒錯,所以可以放手嗎?”應容許道,“還是你打算以身相許?我跟你說,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就算你帥也不行。”

他是有原則的斷袖。

仁兄又沉默了,默默放開了手。

應容許給他遞過來一杯水:“隔夜的,但你也沒得挑,將就著潤潤喉吧,聽你那動靜,跟棺……”

他本想說跟棺材裡鋸小提琴似的,剛開個頭想起來古代人對這個挺忌諱的,也聽不懂小提琴是啥,連忙刹車轉向:“棺、關二爺鋸木頭似的!”

“一點紅。”仁兄道,“你救了我的命,來日用得上我的,這條命也許能幫上忙。”

他要是什麼時候需要一個疑似殺手的劍客幫忙,那一定是惹了不小的麻煩,比如被迫和楚留香陸小鳳那些人一起去大漠打石觀音——知道石觀音是個大boss,但不記得她是哪部小說裡的應容許腹誹。

“那就多謝你了?這是個小寺廟,你要是不舒服,就繼續待在這養傷。藥粉每日三次,按需服用。”應容許燦然一笑,“那個,我不打擾,我走了哈。”

“且慢。”一點紅沉沉叫住他,頓了下遲疑道,“名諱……”

“哦,”應容許一本正經道,“在下……果子狸。”

反正一點紅也不像真名,應容許自報假家門報得毫無障礙,仁兄的傷來路不明,一睜開眼那氣勢都不像是普通人,應容許還是不太想救個人把自己搭進麻煩裡的。

他去和僧人們告彆時,還特意囑咐了一遍自己的假名,嘴上胡咧咧:“我們兩個萍水相逢,我怕他總念著報答我,再找上門也沒必要嘛。”

“做好事不留名,但行好事不問前程,這才是正確思想啊!”

他一通糅雜的光偉正言論把幾個涉世不深的僧人忽悠得感動不已,以禮物的名義留下一個裝著住宿費的荷包,在老和尚看破一切的表情下腳底抹油,溜了。

現在的年輕人還挺有趣的,素齋做的也不錯。苦瓜大師看那道身影下山沒入林海,想,可惜對江湖心有懼意,不然倒是可以和陸小鳳說一說這山間偶遇。

旁邊小沙彌拆開那個據說是“離開後拆開會顯出妙計”的錦囊,周圍一圈人頓時發出驚呼。

“金子?!師、師父!是金子!”

“師父,要不要去把應施主追回來?這也太貴重了!”

苦瓜大師沒有參與他們追人的隊伍中,悄然退了出去,在應容許住過的小院裡毫不意外的撞見一人。

“阿彌陀佛。”苦瓜大師合掌,“施主殺氣甚重,既已清醒,便速速離去吧。”

天下第一的殺手,殺氣自然是重的。

果子狸給他用的藥物很有效,他的傷好了多半,一點紅握緊劍,向苦瓜大師生疏的做了一輯,飛身離去。

江湖上從不缺少陰私仇怨,殺手組織也算應運而生。

一點紅,便是天下公認要價最高、出手最狠、最有信用的殺手。

可惜這次任務,雇主最終想要的是他的命。

被一眾殺手圍攻,突出重圍卻倒在大雨山林中時,一點紅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他還能有再睜開眼的一天。

有些遺憾,有些慶幸。

至於眼下,他或許該去找他的雇主了。

應容許還不知道他救回來的仁兄剛醒就去奔赴殺人第一線,他的目光艱難從趣味坐騎裡的搖搖馬上挪開,選準一匹純白的馬,吹了一聲口哨。

大約過了五六秒,隻聽一聲嘶鳴由遠及近,一匹威風凜凜的白馬自林中躍出停在他麵前。

應容許利落的翻身上馬,在心裡給自己的姿勢點了三十二個讚,撫了撫白馬皮毛道:“白龍馬,我們走,目標,江南!”

被自定義命名的白馬又是一聲嘶鳴,載著它“師父”四蹄翻飛的跑了出去。

幾秒後,應容許狐疑:“這地圖好像不太對……啊我指反了,跑反了!調頭,快調頭!咱往東走!”

白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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