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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舒疾步而上,幾乎是踉蹌著,一頭栽倒進靈潭中。
魂殿曬魂,實在是太傷身了。
尤其是他這種一縷精魂不滅的家夥,甚至可以測試魂殿極限。
可他測試魂殿極限帶來的直接結果,便是肉身的損耗。
彼時,他才從壯魂空間脫出陰魂,肉身便開始急劇損毀,幾乎內外俱傷。
刀槍難破的肉身,竟然遍布裂紋。
內視己身,骨骼,臟器,筋絡,也是能傷俱傷。
許舒原以為以自己肉身的恐怖,不至於受傷太重,卻未料到,這種來自陰魂損害而衍生的肉身傷害,直接從內部開始是毀壞,根本無可抵禦。
他在趕來的路上,也曾服下恢複傷勢的藥劑,但效果十分有限。
此刻,才將身子泡入靈潭,他便舒服得靈魂顫栗起來。
半個小時後,他內視己身,內部傷患儘數恢複,隻是陰魂已經削弱至極。
當下,他便取出一塊大禾塔,當即煉化。
汩汩願力散開,陰魂浮出體外,伴隨著願力升騰。
兩個小時後,陰魂恢複如初,明顯壯大一圈。
這大禾塔正是雲裳所贈,也是如近衛碑一樣的香火願力所聚的實物。
麻衣老者說的很明確,壯魂完畢後,要想快速起到效果,需要有願力滋養,功堂可以兌換此類物品。
但許舒綠戒中本就有大禾塔,自不會舍近求遠。
“好人有好報。”
許舒默默感念起狐妖,隨即,騰空而起。
…………日暖西斜,蒼涼的崖壁上,幾顆古鬆橫絕,許舒坐在一顆大石頭上,望向遠方的雲海,目光中滿是蕭索。
一轉眼,他加入景賢宮,成為金標力士已經兩年了。
這兩年以來,他過的著實不容易,開墾靈田,遷移百姓,抵禦妖潮,看守幽獄,執行刺殺,功點雖攢了不少,但極少得到清閒。
沒辦法,他距離成為外門弟子,就差一步之遙,但這一步之遙背後,還有大量的追趕者。
一旦被追趕者積功超過,他極有可能失去胳膊上的金色袖標,所以不得不努力向前。
其實,也不止是是他過的辛苦,同一批加入的各級力士,有許多相熟的麵孔,許舒已經許久沒瞧見了。
一入修煉世界,腦袋已經彆在腰上了,許舒不會替他人感傷,亦不會自傷。
他取出一根藍樓點上,吸了兩口,便即掐滅。
存貨不多了,這世界無從購買,隻能省著點抽著點。
嗖,嗖,三道身影落至近前,長頭發的大名李象,瘦臉的大名王閣,矮個兒的是金發碧眼的詹姆士,他們三人皆如許舒一般,佩著金色袖標。
“許兄,你殺神一般的人物,沒想到還有惆悵的一麵。”
李象揮動一把繪著水墨山水的折扇,指著身旁的王閣,“王兄,你嚷嚷著要聚,總不能乾聊吧。”
王閣大笑,“早備好了。”
他麻利地取出桌椅,很快排上一桌精致的酒席,兩壺黃酒。
“煎炒烹炸,東方的飲食太複雜了,還有黃顏色的酒,我喝不慣,我還是喝這個。”
一臉嫌棄的詹姆士取出一瓶紅酒,“說實話,我討厭東方文明戰勝西方文明。”
許舒落座,“不能因為王兄弄了一桌東方飲食,和兩瓶黃酒便下此論斷吧。”
詹姆士哂道,“這不是明顯的麼?在大秦的世界,秦言周語通行天下。
來到這個明顯拚接而成的世界,秦言周語和這裡的雅音正言如出一轍。
不變相證明了,那種文明更高人一等麼?”
“為誠實的詹姆士道友乾上一杯。”
王閣大笑舉杯,李象、許舒紛紛響應,詹姆士頗有雅量,也舉杯和眾人相撞。
他們四人的友誼,是從一年前開始的,頻繁的出任務,頻繁的合作,慢慢形成的關係。
原本,他們這個小團體,是有七人的,其餘三人在一次抵禦妖潮的行動中喪身。
四人談笑風生,不覺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列位,複仇行動,該開始了吧。”
李象沉聲發問,場間頓時死寂。
“我的星河神拳差不多了。”
王閣低聲打破沉默。
“我的冰焰掌也將大成,應該能給那畜生帶來有效殺傷。”
詹姆士眼中散發著狠厲。
“許兄!”
三人皆看向許舒。
“七天之後,在此集合。”
許舒舉杯,“我陳兄、孫兄、趙兄複仇。”
“複仇!”
三人同時舉杯。
四人飲酒至東方發白,方才散場。
許舒直奔魂殿,在門禁處,取出任務卡,支付一個功點後,大門開啟。
許舒邁步直入,到得耳房,麻衣老者正哼哼著唱詞。
許舒取出酒肉,在窗邊放了,麻衣老者扯開門,“許久沒來了,還以為你小子快忘了我老蔡。”
許舒笑道,“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怎的,百二城又來了新戲班子?這唱詞,以前可沒聽過。”
時至今日,景賢宮的遷移人口的行動,很是成功。
在他們完成妖物清理的區域,已經立下百二十城,距離黛玉湖最近的百二城,許舒也去過好幾回。
城中已見繁華,隻是城中風物,仿佛穿越回古代。
一聽許舒聊戲詞,麻衣老者陡然來了精神,“不是我說,這小憐卿比蘇香玉的扮相媚多了,唱腔也更柔,像是從嫩豆腐裡掐出一淙水來……”
許舒耐著性子和麻衣老者聊了半個多小時,這才躍上蒲團,意念沉入水漾色牆體,陰竅震動,陰魂放入,穿過沉沉霧氣,衝向光明。
他的陰魂如閃電一般,衝向烈日,熾烈的陽光再也無法穿透他的陰魂,許舒陰魂長驅直入,忽地,附著在陰魂上的紅線猝然煙消。
許舒並不理會,陰魂一躍進了太陽中央。
他默默盤膝坐在太陽中央,任由太陽精火炙烤。
時間一點點過去,許舒陰魂漸漸變得透明,忽地,他主動燃燒魂火,轟地一下,仿佛點燃整個太陽。
許舒麵露痛苦之色,但依舊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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