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徐七公子見多識廣,這會兒也聽得懵住了,“戰屍在此存在不知多少歲月,內中積攢了無儘惡靈、殘魂,什麼樣的存在,能悄無聲息地將一抹陰魂投入其中,而能保持不被湮滅?”白袍老者道,“那等存在如果投注的是陰魂,我們也不用爭奪戰靈了。在我看來,他充其量隻是投下了一抹意識。可怕啊,這輪轉秘境真是呆不得了。我們苦心孤詣在算計戰屍,殊不知,有神秘存在正以戰屍為引子,在謀劃驚天布局。若非這兩個小娘子,衝將出來,作了替死鬼,此刻被灌靈而亡的,便是寧某了。”徐七公子道,“秦冰既已成功主宰戰靈,戰靈即便灌入她體內,又豈能傷得了她?”白袍老者道,“戰靈戰靈,非隻是繁雜、狂暴的陰靈,還有詭秘莫測的靈力。戰屍死而不亡,擁有莫大威能,其身淤積的靈力自是非同小可,豈是區區一個弱女子能撐得住的。”徐七公子定睛瞧去,果然,秦冰臉色越來越差,雙眸間的光芒卻越來越盛,周身毛孔一個個綻開,擠壓出一團團灰黑色的油膩。很快,那油膩便化作汙雜,積滿周身。除此外,秦冰周身諸竅放出虎嘯龍吟之聲,筋膜更是寸寸震顫,宛若法唱禪聲。“洗毛伐髓,易筋換骨,這,這……”徐七公子徹底淩亂了。白袍老者道,“戰屍靈力之精純,無限接近於仙靈之力,有此奇效,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可惜,凡人之軀,終不能承受非凡之福。何況,那位神秘存在是斷不能容忍她渡過此劫的。”就在這時,一條金色射線也撲了出來,直朝秦冰射來。緊接著,白色光圈又投射出一條虹橋。白袍老者歎息一聲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昭然若揭,昭然若揭,這是要生生用灌靈之法,脹死秦小娘子。”徐七公子冷聲道,“以微末之軀,貪天之奇賞,有此下場,也算活……”他話音未落,晏紫撞開了秦冰。嗖地一下,金色射線貫入晏紫體內,緊接著,尾隨而來的“虹橋”從晏紫頂心灌入。“可歎可敬,何為同生共死?何為刎頸之交?此之謂也!”白袍老者歎聲道,“走吧,公子,此地已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徐七公子道,“不看此二人斃命當場,我不甘心。”白袍老者道,“有那神秘尊在暗藏幕後,謀劃戰屍注定就是失敗之策,倒也怪不到這兩個小娘子頭上。至於此二女的結局,已然是注定的了。戰屍靈力再精純,本質也是源力的一種,也注定和她二人體內的源力不能和平共處,源力混亂而死,是注定的結果了。”哢嚓一聲,秦冰眉心處忽地裂開,一個豌豆大的犄角已經破皮而出。“終是源亂了。”徐七公子冷哼一聲,大手一揮,一架靈舟現在地上。數息後,靈舟衝霄而起。十餘分鐘後,靈舟已飛出百裡開外,忽然,東方天際,一陣搖晃。眾人立在舟首,回首望去,便見一道長長的五色光柱衝霄而起。“是戰屍所在的方向!”徐七公子驚聲喝道,“這,這是什麼動靜兒?”白袍老者眉頭緊鎖,“倒像是三皇伏地,五蘊騰空的聖象?古籍中記載,通常隻有神佛、大聖降世,才有此天象。”他話音方落,飛舟下方的大地,忽然裂開,巨大的裂縫宛若遊龍一般,迅捷無比地奔走向前。眾人回望裂縫延伸的儘頭,也正是戰屍所在的方向。“到底怎麼回事兒?是那兩個賤婢衝關成功了?借助戰靈之力,成就了聖體?”徐七公子聲音發顫,連帶著嘴皮子也哆嗦了起來。白袍老者厲聲道,“絕無可能,源力混亂是注定的死局,我倒覺得弄不好是那神秘存在借此機會,成功降臨了,走,趕緊走。”徐七公子掏出法盤,一頓操作,靈舟遁速狂飆。就在徐七公子操縱靈舟全速前進的檔口,許舒已經被圍捕大軍,趕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他幾乎是拚進九死一生,終於衝到了一道黑色幕牆邊上。無須說,這道黑色幕牆,正是第三層禁製空間入口。一路上,許舒狂飆,絕不是無頭蒼蠅般的衝刺。依舊錨定了他在逃亡路上,遇到的戰屍前進的方向。他堅定地認為,戰屍前進的方向,一定是禁製空間入口所在的方向。逃亡的一路上,他除了苦戰,除了挨轟,除了不停地吞噬靈肉、丹藥補充外,都在乾著一件事。那便是不停地將從黃家搶奪來的炁石中的靈力,轉移到禁牌中來。他一口氣轉移了百餘枚炁石,才終於將禁牌中的靈力線充滿。此刻,他衝到黑色幕牆邊,沒有半點猶豫,徑直撞了進去。果然,禁牌再度顯威,一道黑光閃過,許舒再定睛時,已經到了一個芳草掩映,桃花盛開的地方。繞過桃林,便見碧水東流,遠處青山隱隱,時不時有幼獸出沒草叢。仿佛一瞬間,便從茫茫大漠,挪移到了江南水鄉。許舒伸手摘了個桃子,芳香撲鼻,一口咬下,甘甜的汁水仿佛靈液一般,潤得人心脾俱醉。一口氣吃了七八個桃子,許舒驚訝地發現,胸前有微光流出。他扯開衣襟,取出兩張傳聲符來,隻見兩張傳聲符上的符紋正在迅速解體,適才的微光,正是從兩張傳聲符上傳出的。原來,這兩張傳聲符,正是他用來分彆聯係金長老和邢開鼎的。未進入第三層禁製空間時,他就憑借此兩張傳聲符,朝兩人問過晏紫和秦冰的消息。得到的反饋不錯,他這才放心進入第三層禁製空間。他萬沒想到,才至此處,傳聲符既然自動開始失效。“等等,失效歸失效,沒道理,符籙自動湮滅符紋。”念頭一動,他取出一張護身符持拿在手,十餘息後,護身符並的符紋並沒有發生湮滅現象。就在許舒疑惑之際,護身符的一道符紋,忽然開始彎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