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章 家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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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舒道,“我聽說黃爺最好此道,怎地,如此絕色,他也不心動?”

許舒適時將話題引到黃達發身上,圓臉青年張了張嘴,打個哈哈,“老兄,恕罪,那邊有熟人招呼,回頭再敘。”

說罷,一道煙去了。

許舒沒想到黃達發的威名如此可怖,在亂星峽穀都快成了禁忌。

許舒四處掃描,觀察著會場的整體布局,估摸著會場中心會設在何處,想提前尋個好位子,便聽一聲道,“暮雲收儘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霎時,連天價叫出好來。

許舒定睛看去,道出此詩句的赤練魔女,儼然成了舞台中心,連同鐘甄在內的一乾人,雖被罰酒,一個個甘之如飴,眾人看向赤練魔女的眼神中的欣賞幾乎完全不加掩飾。

許舒也怔怔盯著赤練魔女,心中泛起了嘀咕。

無他,這首詩,他太熟悉了。

昔年,他在春申參加高考。

高考第一場語文考罷,他和秦冰、蘇檸參加了一個午宴。

宴會上,東都來的貴人費老問起了語文卷上的集字題。

題曰:暮雲收儘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春風又江南岸,明月明年何處看。

題目要求的正是填出空缺一字。

許舒記得前世讀過此句,原文正是赤練魔女誦出的那般,將春風又綠江南岸,換成了“此生此夜不長好”。

當時,他誦讀出原文,費老高聲叫好。

(此細節見卷一13章)。

雖說,高考題,世人共知,不足為怪。

但許舒改掉了春風又綠江南岸,知道那句“此生此夜不長好”,也隻有當日參加宴會眾人。

此刻,赤練魔女竟誦讀出了“此生此夜不長好”,怎不讓許舒不好奇。

當下,許舒調轉腳步,朝那處涼亭行去。

還未行到近前,許舒便弄明白眾人在玩集句的遊戲。

來這個世界越久,許舒越覺得這個世界像縫合怪。

明明曆史已麵目全非,但一些殘章斷句,分明是前世所見。

比如那個春風又江南岸。

雖說缺了一字,但這等名句,在他前世,隻要不是九漏魚,就沒有不熟知的。

一開始,許舒還會將這些殘障斷句當個線索,仔細探究是否有彆的穿越客造訪此界所留。

後來,見識的這樣的殘句多了,他也就麻木了。

據他猜測,既是同樣的文字,幾千年下來,無數文人,總有巧思相同,寫出個彆同樣的句子,不足為怪。

這會兒,涼亭中擺著一個三尺高的銅壺,銅壺中插著不少半指闊的竹簡。

竹簡上錄著的正是一些殘句。

具體玩法是,擇一人作提調官,負責抽取銅壺中的竹簡,答題者要麼補全竹簡上殘句所缺字詞,要麼以竹簡上的句子為線索,填補下句。

並無標準答案,全憑各人才思。

一題可由多人作答,憑提調官或眾人公論,將答案論等次。

適才,赤練魔女誦念完句子,眾人皆飲酒、叫好。

顯然,是赤練魔女作出了優秀的回答,折服全場。

看著赤練魔女梨渦淺笑,眼神迷離,魅惑天成的樣子,許舒心頭疑雲乍起。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要改變策略了,寂寂無聲,暴起發難,固然是一種策略。

但行高於人,萬眾矚目,未嘗不是接近核心人物的快速法門。

當下,他闊步朝涼亭行進,才到近前三丈,便被兩名青衣男子阻住去路。

這時,身著白衣的大胡子提調官正抽取一枚竹簽在手,高聲念道,“桃李春風一杯酒!”

眾人正沉吟間,許舒脫口答道,“江湖夜雨十年燈!”

刷的一下,涼亭中眾人皆朝這邊看來。

“好句!好句啊!”

大胡子提調官高聲道,“好一句江湖夜雨十年燈,落拓江湖,風塵不羈的意境全出。

我這銅壺集句十餘載,這是集得的最高妙的句子,閣下高姓大名?”

許舒拱手道,“在下姓陳,大秦人氏,偶見諸君銅壺集句,甚是風雅,忍不住出言叨擾,恕罪恕罪。”

大胡子提調官揮退兩名青衣男子,衝許舒招手道,“我等閒聚於此,正為以文會友,陳兄談吐不俗,正是我輩中人,共聚無妨。”

許舒闊步踏入涼亭,團團拱手一禮,大胡子提調官熱情地替許舒引薦。

果然,場中俱是英豪,要麼是亂星峽穀的一方勢力,要麼是外間世界的一方人物。

許舒並不關心眾人,他隻關注赤練魔女和鐘甄。

許舒加入後,遊戲繼續進行。

許舒並不再當顯眼包,隻是靜坐亭中,一雙眼睛倒像是要黏在赤練魔女身上,赤果果的目光,引得人人生厭。

倒是鐘甄,不愧是貴族出身,自幼名師教導,天分才情極高,銅壺集句的遊戲,玩得極為出彩。

時不時便有驚豔之句,引動全場,與會的幾名美女,看向鐘甄的美眸皆閃動異彩。

獨獨性感美豔的赤練魔女不假辭色,讓鐘甄暗生苦惱。

他再瞥一眼貪婪打量赤練魔女的許舒,心火愈盛,冷聲道,“陳先生既是才士,為何始終一言不發。

難道說,適才一句春風桃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已耗光了先生的才思?”

鐘甄這一開言,議論聲漸起。

“陳先生自入場來,眼珠子都快黏到許小姐身上了,如此猥瑣行徑,難稱才士。”

“銅壺裡的集句都不新鮮了,也保不齊,某人巧遇集句盛會,恰有高人做出了江湖夜雨十年燈,讓某人利用信息差,拿來此間賣弄。”

“……”

大胡子提調官含笑道,“眾怒難犯,陳先生有何話說?”

許舒樂嗬嗬道,“美人如美景,瞎眼可見。

諸君集句取樂,某以美人為景,自得其樂,何曾相擾?”

“猥瑣心思,竟好意思宣諸口外,真可謂無恥之尤。”

赤練魔女冷聲道,她早看許舒不順眼了,這該死的家夥,銳利的眼神仿佛鉤子一般,直往她衣服深處鑽。

鐘甄冷聲道,“此乃雅集,俗人惡癖,就不要拿出來講了。陳先生若是不願參與,不如退去得好。”

許舒笑道,“不是不願參與,是我一參與,這個遊戲就沒意思了。

詩者,我家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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