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你不找麻煩,麻煩偏來找你。
你先獲授特級英雄,後又被授予護國者勳章,雖說勳章最終被取消。
但上麵頒發如此重要的功勳,不可能不上查三代,旁查五服的。
你祖父許鶴年出身東都許家,是當代許家家主許鬆年的幼弟,年三十八而亡。
你奶奶是東都巨賈雲家獨女雲裳,戀上許鶴年,甘為妾室。許鶴年夭亡後,雲裳被鶴年大婦趕出許家。
你父許停雲,是鶴年遺腹子,二十七歲那年,你父在近衛軍闖出名聲,得秘槍後,才被許家寫入族譜。
後因達爾乾山脈行動失敗,你父親退役,回返春申,也沒見和許家有任何往來。
你這一支便在春申紮根,也不見和許家有任何走動。”
許舒詫道,“雲裳被趕出許家,嫁妝何在?”
雲裳既為巨賈雲家獨女,自會繼承雲家全部財產,按大周律法,女子出嫁,嫁妝乃是私產。
黃仲勉沒回答,扔過一個“你懂的”眼神。
許舒喃喃道,“這是傳說中的吃絕戶啊!”
黃仲勉道,“東都高門,有幾個是家風乾淨的?行了,你問了,我說了,你心裡有譜兒就行。
遇到東都過來的姓許的,避著點就是。
他們既然放停雲叔父在春申二十年不聞不問,你又何必理會他們。”
“黃哥說的極是。”
許舒一拱手,闊步出門。
雲裳的家產被吞,並被趕出許家,許舒並沒有代入憤怒。
他隻管著許優一家便好,這具身體的其餘血脈親卷,他不會理會。
…………
浩浩淞閔江,流無日夜。
超凡春申站站長辦公室,設在新起的辦公大樓頂樓,江景視野無敵。
趙乾坤是東都來的貴人,春申自古繁華,但天下俊秀女子、珍貴寶貨,皆齊聚東都。
春申的一切,趙乾坤都不怎麼看得上眼。
唯獨柳長川的這間辦公室,趙乾坤相當滿意,自入春申後,他乾脆連春申站給他安排的酒店也不去住,就占了這間辦公室住下。
紅日西墜,浩浩江水東流,追逐渺渺秋雲遠去,牽扯思緒無限。
往常這般壯闊江景,都會讓趙乾坤心懷遁開,今日,對睹舊景,他卻憤滿萬千。
他後悔,無比地後悔。
後悔讓黃仲勉帶走了許舒!
他原以為樊立春必定是得手了,可現在距離許舒出獄,已經過去足足三個小時,樊立春連人影都找不到。
趙乾坤已不再抱有任何的僥幸了,樊立春一準是遇害了。
可他想不明白,那等情況下,許舒是怎麼做到殺人無聲,毀屍滅跡的。
那可是春申站最戒備森嚴的監獄,他也找那四位扛著刑椅入內力的士再三確認過。
許舒絕對是被禁鎖在刑椅上後,他們才離開的。
而趙乾坤分明記得,他和黃仲勉趕到時,刑椅並未有損壞,許舒依舊被禁鎖在刑椅上。
那等情況下,許舒難道用的妖法,滅殺的樊立春麼?
撓破頭皮,趙乾坤也想不明白。
甚至現在的問題關鍵,已經不在許舒出走上了。
找回傳國璽的行動全麵推開,遲遲沒有進展,他壓力空前。
叮鈴鈴。
桌上的紅色電話跳動起來,立在陽台上的趙乾坤一個激靈,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桌邊,接起電話。
聽筒中傳來一道渾厚的男中音,“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事情既然已經砸了,為何要放許舒離開。
你收監此人的風波,已經傳到東都了,不乾淨利落地解決掉,非要留把柄於人……”
男中音的聲音並不高,但每一句話都透著不容反駁的強大氣勢。
趙乾坤立在桌邊,耷拉著腦袋,一口一個“是”,渾然沒了飛揚跋扈的特使風采。
“我立刻下令,搜捕許舒!”
“再搜捕有什麼用?你當姓許的是蠢貨麼?你到底有沒有詳細看過他的資料?
天下之大,藏龍臥虎,不要小看任何人。”
“是!”
“我已經儘最大努力,給你爭取了時間,三天之內,找不回傳國璽,你自動退出繼承人之爭。”
“是!”
電話中忙音傳來,趙乾坤怔怔良久,才放下電話。
“看來趙兄,當真沒有仔細研究過許舒的資料。”
一道聲音從窗外傳來。
趙乾坤吃了一驚,循聲看去,隻見一個鬥篷客立在陽台外。
他悚然驚覺,麵上平靜如常,沉聲道,“活的不耐煩,有多種死法,選擇獨闖春申站,絕對是最蹩腳的一種。”
趙乾坤心裡清楚,適才自己的心神完全被那通電話引動,心弦已鬆。
即便如此,以他的修為,也不是什麼人能侵到十丈之內,而不被察覺的。
“趙兄有火,應該找姓許的發去,賴不著某家。”
鬥篷客闊步踏入辦公室來。
“你到底是誰?”
“你的朋友。”
“朋友?藏頭露尾的朋友?”
“有共同敵人的朋友。”
“許舒是你的敵人?以你的本事,許舒夠不上吧?”
“電話那頭的那位說得對,你的確該仔細研究一下許舒的資料了。”
“我會看的,朋友,說說你的來意。”
“解決我們共同的敵人。”
“我要辦法。”
“辦法自然有。”
“胡吹大氣!”
“和許舒糾纏的那位實力強大的禾國女子,現在在我手中。”
趙乾坤的眼睛直了。
…………
和黃仲勉分手後,許舒並沒躲出春申去。
他簡單地改易妝容,跳牆住進了第九小隊第一個辦公場所——段闊海的修理廠。
矮棚內,那輛鏽跡斑斑的老式偏三輪結滿了蛛網,許舒心生感慨,將偏三輪裡裡外外清洗一遍,重新上了機油,推進棚裡,用雨布蓋好。
當初,辦補習班時,他在修理廠院子裡搭了幾間廂房,也搬來不少生活用品。
現在重回故地,房間除了灰塵多了些,清掃清掃,便能住下。
清掃完房間,燜好米飯,洗刷完身子,已是月上槐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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