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
文武百官紛紛點頭，想到了當時首先提出大明國債這個概念的時候，的確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其實，不應該考驗人性。”秦楓微笑道：“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是我故意製造戶部虧空的假象，那麼藤大人為了避免自己的財產被損失，用了一些或許不太光明的手段，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藤毅的臉色十分難看，但還是向秦楓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這個時候，真可以說是性命攸關。
聖上正在氣頭上，要是這時候秦楓再說幾句添火澆油的話，那藤毅這條命可就保不住了，甚至能否保住一家老小，都在未知之數。
可是現在，這個始作俑者的秦楓，居然願意給自己說話，這是藤毅沒想到的。
“陛下。”秦楓繼續說道：“微臣迫不得已，隻能設下這場騙局，以眾位朝廷重臣為棋子，向天下百姓，做了一場關於大明國債的，最好的廣告。”
廣告？
廣告是什麼？
除了常聽秦楓心聲的朱元璋算是一知半解之外，其他人都懵然不知，眼神中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秦愛卿。”朱元璋皺眉道：“那麼現在，那兩百萬兩銀子，莫非有著落了？”
其實，這兩百萬的份額，朱元璋隻是隨口說的，為的是逼一逼這個秦楓。
兩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幾乎相當於整個大明戶部一年收入的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了！
秦楓一己之力，上哪能變那麼多銀子出來？
哪怕再打下一個倭島，再找出一個石見銀礦之類的，那也要比較漫長的開采時間，才能慢慢把源源不斷的白銀，運到大明。
朝廷要修河，的確是需要一大筆銀子。
但是朱元璋又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君主，就算秦楓籌不出來，最後也隻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難道還能為這個殺了秦楓的頭麼？
沒想到！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秦楓隻是授意黃鐸，製造了一個戶部虧空的假象，難道就把這個天大的難題，給解決了？
“啟稟陛下。”秦楓笑道：“現在還不能說有著落了，雖然現在發行大明國債，彆說兩百萬，就算五百萬也能輕易籌措出來，但還要等一等才好。”
哦？
朱元璋眉頭一挑，竟也忍不住怦然心動。
五百萬！
你說的！
朝廷要是有了這五百萬，能做多少大事啊！
還等什麼？
“秦愛卿，我聽說，現在各地百姓，都在給朝廷叫好，給咱的大明叫好，還熱切盼望著各地的官府衙門，能夠繼續推出大明國債呢，這都是你的功勞啊！”朱元璋看著秦楓，疑惑道：“隻是你說，還要再等一等，具體是等什麼？”
“微臣要等一等工部尚書單大人。”秦楓坦然說道。
啊？
單安仁猝不及防，嚇了一跳，本以為這大明國債跟他沒什麼關係，今天隻是個看客，沒想到秦楓話鋒一轉，居然就到了他這裡。
跟我有什麼關係？
陛下等著呢，單安仁不敢怠慢，連忙跨步而出，先表忠心道：“微臣食君之祿，自當為君分憂！隻是……微臣實不知，秦大人是要等什麼。”
“等單大人的造船進度。”秦楓正色道：“發行國債，隨時都可以，現在大明百姓已經對此翹首企盼，大勢已經造成了。可是要發行國債，不能隻有百姓的熱情，還必須要有可以確定的預期收益，這才能確保未來沒有任何隱患。”
“之前的大明國債，隻是區區三十萬兩，這朝堂上的眾位大臣，稍稍湊一湊，也就夠了。”
“但若是發行兩百萬兩，三百萬兩，甚至五百萬兩，那就會牽涉到數以萬計的大明百姓，那都是他們省吃儉用，甚至可以說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點錢，之所以把真金白銀拿出來，買那些並沒有實際價值的大明國債，就是因為相信咱們大明，相信大明朝廷能夠兌現承諾。”
“這個承諾，是不能出岔子的！一旦出了岔子，那就相當於是朝廷的信用破產，從此以後就算是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也難以再拉回來！”
“所以，我必須要等單大人的造船計劃，有了確定的進展，才能全麵發行國債。”
哦！
原來如此！
朝堂上的袞袞諸公，議論紛紛，有的點頭讚同，有的依然迷惑，場麵一時變得有些微微喧鬨。
“造船，跟大明國債有關係？”朱元璋沉吟著問道：“秦愛卿的意思莫非是，若是造出大船，就能到大明以外的地方，得到豐厚的收益？”
“陛下聖明！”秦楓笑道：“正是如此！倘若有了能夠遠航的大船，微臣就有信心，讓這次發行的大明國債，有非常穩固的擔保，絕不會出現任何兌付的困難。”
秦楓的話，其實很多人很難理解其中實質，畢竟所有人都不知道茫茫大海的另一邊，到底有什麼東西，到底意味著什麼樣的價值。
不過秦楓已經創造無數奇跡，自然擁有無與倫比的信度。
所以這番話之後，壓力頓時來到工部尚書單安仁這邊。
“啟稟陛下！”單安仁趕緊躬身道：“微臣竭儘全力，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研發出能夠遠航的大船，為我大明揚威海外，開疆拓土！”
現在，超大型汽牛，跟新型巨大海船的結合研發，正在緊張進行中。
彙集了大明工部，以及秦楓和楊開天等人聯合搞出來的工場全部力量，研發進度十分喜人，接連突破重大技術難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喜訊傳來。
到那時，便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發行大明國債，籌措到巨量資金，用作修河或是其他有利於國計民生的大事。
一場禍事，就這樣在秦楓的侃侃而談中，消弭於無形。
以吏部尚書藤毅為首的無數官員，都感覺到後背冷汗涔涔，不知何時早已浸透了朝服。
剛才的局麵，可以說是凶險萬分！
這秦楓一張嘴兩張皮，隻要稍稍說幾句火上澆油的話，隻怕今天的金鑾殿外，就要血流成河了！
要感謝秦大人不殺之恩啊！！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局本來就是秦楓設計的，若不是這個狡猾的年輕人故意假裝戶部沒錢，他們哪會急匆匆拋售手裡的大明國債，還因此影響了上萬戶的百姓？
怎麼現在……反倒要感激他了？
一時間，藤毅等人目光複雜，對這個年輕人，又敬又怕，心裡都憋著一股說不出的情緒，不知該如何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