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今天的震撼已經太多太多。
秦楓片刻失神之後,很快反應過來,不應該讓秦府裡所有的下人丫鬟,都聽到所有的話。
光是一個大明公主的身份,就足以震驚他們一百年了!
於是,秦楓先遣散眾人,然後跟朱鏡媺回到屋子裡,關起了門,又拉上了簾。
通常,這個動作代表著一場大戰的開始,想到那些激情燃燒的時刻,朱鏡媺不禁微微紅了臉。
不過今天,顯然雙方都沒有了那個心思。
“坐,公主殿下。”秦楓這會兒似乎已經平靜下來,語調中並非揶揄,也絕不是疏遠,而是帶著一些不可置信的玩味。
忽然之間,跟我說,這大半年來,我都是睡的大明公主!
這份震撼,可真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承受的。
“你、你生氣了?”
朱鏡媺小心翼翼,忐忑萬分,是真的擔心秦楓因此惱怒,他們就再也回不到從前。
“嗯,氣死我了!”
秦楓笑道:“就這事兒,你不好好服侍我一晚上,肯定是過不去的!”
啊?!
呀……
朱鏡媺愣了一下,然後俏臉緋紅,不安地扭動身子,低下了頭。
秦楓說的那個事兒,她當然知道,這家夥不老實,已經暗戳戳地提了好多次。
可是自己……總放不開呀,那也太羞人了!
今天這麼大的事兒,本以為他關起了門,就算不當場發火,總也沒什麼好臉色吧。
可是沒想到,他固然也是被大大震驚了一下,但好像現在已經……恢複過來了?這模樣這語調,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呢。
真的假的?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秦楓就喜歡看她這副含羞帶怯的樣子,煞是可愛,尤其是現在還帶上一點點微微的惶恐,可愛加倍,簡直讓人身上都微微熱了起來。
不過說起來,這個消息委實是太過震撼,總要從頭到尾,慢慢問清楚。
“嗯,我從頭說!”朱鏡媺抬起頭,臉頰還是微微暈紅,但神色鄭重了許多,既然已經決定坦白,那麼所有她知道的,都要原原本本告訴秦楓。
這一夜,朱鏡媺言無不儘,完全放開自己。
秦楓大部分時候都是靜靜聽著,神色偶爾微微變幻,但後來趨於平靜。
隻是可能朱鏡媺說得太多,實在太累,一開始還娓娓道來,到最後,秦府的主人房裡,就隻剩下呢喃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甜膩,直到輕不可聞,化作一室皆春……
次日,秦楓神清氣爽地走出門。
看天空依然湛藍,秦府依然花卉盛開。
可是……這個世界,原來是這樣的!
秦楓不禁感慨,事情之離奇,遠超自己的想象。
原來早在自己還是濠州縣令的時候,就被老朱和馬皇後盯上了!!
這是老朱嗎?
這分明是老六啊!
現在想起昨夜朱鏡媺說的那些話,秦楓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毛老爹……
原來你是這樣的毛老爹!
你還跟我這兒裝瞎呢,原來,我才是真瞎啊!
我就說不對勁,按說現在也算是朝廷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就連魏國公信國公等人都算是常來常往,關係還不錯,怎麼就這個朱元璋藏頭露尾,每次見駕,不是受了風寒,就是垂簾聽政,硬是不讓我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曆史記載上的鞋拔子臉,或者是地包天什麼的……
原來!我早就見過,甚至還無比熟悉!
秦楓眼前浮現出毛老爹那副宛如尋常農人的臉孔,想著他每次見到自己,還得努力把白眼翻起來裝瞎,真是難為這位九五至尊了!
難怪大明牛逼,難怪朱元璋能一統天下!
居然……這樣求賢若渴的嗎?
秦楓努力回憶最初自己在濠州城的所作所為,好像倒也沒啥,無非就是處理了一些尋常的百姓糾紛,然後一怒之下當堂打死了那個魚肉百姓的財主……
嗯,那手感,自己至今還記得,真是過癮啊!
不過當時自己想的是,索性一家夥回老家算了,不然念頭實在不通達……
或許,就是這些,入了老朱的眼,讓他把自己調到淳化,隨後又是一路順風順水。
也隻能是這樣原因了。
不然呢?
當然,後期之所以聖眷隆重,那多半還是看在朱鏡媺的份上,自己早在根本不知情的時候,就已經是被選定的駙馬爺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老丈人看女婿……雖然總有一種白菜被拱的不爽,但歸根到底,也還是會愛屋及烏的吧。
一夜之間,秦楓想明白了很多事,隻能是感慨人生離奇,稀裡糊塗還做了大明的駙馬爺,到今天才知道全部的真相。
或許,這也不是全部呢?
但媺媺應該已經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了。
唔,這個名字,還是不太適應,不過以後就不能叫蘭娘啦!
好家夥!
原來她叫蘭娘,最初還是因為那個知府高文天的女兒,然後自己為了推脫,隨便說了個蘭娘的名字,結果就……
私人定製了屬於是!
毛驤也了不得啊!
錦衣衛都指揮使!居然一直跟我稱兄道弟……
也就是自己一直在應天府這邊,並沒有去京城,否則,這個毛驤的身份地位,真能一直藏住麼?
倒也不好說,畢竟錦衣衛裡麵,能人異士極多,都是高來高去的身手,瞞這點事,也並不困難。
那個廣東布政司使,死得真是不冤枉!
深吸一口氣,日子還得過。
自己還是應天知府,戶部左侍郎。
而且,昨夜就已經跟媺媺達成共識,夫妻倆互相坦誠,但對外還是保持原狀,並不戳破這個隱秘,至於昨天親眼目睹這離奇變化的,都是秦府的下人丫鬟,或者是賀三鬥一樣的心腹衙役,隻要好好叮囑他們閉嘴,那就可以了。
再說了,就算戳破了,也不是什麼天大的風險,了不起就是……可能沒法跟老朱好好玩耍了……
想到這裡,秦楓露出微笑。
老朱啊老朱!
你玩我挺長時間了!
好玩嗎?
從現在開始,是不是也該換我了?
毛老爹。
愛探親的毛老爹。
我就想知道,你這次什麼時候探親歸來?
還彆說,挺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