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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找秋落葉的人,是雲上修為。
他會帶來兩名幫手,有可能也是雲上修為,縱使不是雲上估計也得八九層。
李伴峰把一身手段全都拚上,在隨身居外邊,能和一個雲上一層糾纏,但想打贏,必須得把這雲上一層騙進隨身居。
按照秋落葉的描述,內州派來的這個人,顯然不是雲上一層,修為甚至可能在秋落葉之上,單靠李伴峰自己,勝算渺茫,那兩名幫手更沒法對付。
李七難道沒有幫手?
何玉秀算一個,她是真能打,而且和李伴峰有天然的默契。
這是玩命的事情,何玉秀願意出手最好,不願意出手李伴峰不會勉強,而且不能讓秀兒白幫忙,在七秋城,得給何玉秀一些產業。
火玲有七層,勉強可以支撐一陣。
左武剛、阿琴、罵街婦、斷無仇、兩無猜、百臂連、窺八方、吃六合,這些人都修為都在六層,把他們加在一起,都歸何玉秀調遣,或許也能扛住一個雲上。
現在差不多能應付兩個雲上,如果對麵還有一個雲上,該怎麼應對?
李七這還有戰力麼?
譚福成修為未知,但道門特殊,或許能上戰場。
陸源信是蟲修,道門也特殊,可隻有四層修為。
馬五最近要晉升,可就算晉升了,也就是個四層,讓他打雲上,就是送死。
這些戰力不夠。
回正經村,把水湧泉請來?
地方太遠,水湧泉怕是趕不過來。
用隨身居把他運來?
單靠八音盒怕是放不倒他。
關鍵水湧泉極度懼怕內州,這事他都未必肯幫忙。
腦海之中,各類建議不斷,否決也不斷,李伴峰揉了揉額頭,大聲喊道:“注意發言順序!”
……
娟子剛煮好一鍋餃子,沒等裝盤,被幾個嘴饞的吃了一半。
年前,李七讓人送來了米麵、酒肉、糖茶,對於這群三頭人,這是他們有生以來最幸福的新年。
李伴峰敲了門,進了娟子家裡。
幾個三頭人紛紛起身,招呼李伴峰坐下。
有人倒酒,有人遞煙,有人過來拜年。
看著窗外的燈籠和窗上的窗花,看著這一桌豐盛的酒菜。
這麼好的日子,李伴峰都不知道該這麼開口。
他把背囊解了下來,倒出了一袋子大洋。
娟子一愣:“七爺,這怎麼個意思?”
李伴峰道:“過年了,這是給諸位的紅包,另外有一件事,要麻煩諸位。”
“七爺,您把這錢收了,”娟子把大洋推還回去,“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
李伴峰搖頭道:“談不上吩咐,我也沒資格吩咐,我是想問,諸位當中,有誰想賺點快錢?”
這話說得彆扭,可李伴峰也不知該怎麼表達。
娟子沒聽明白:“七爺,您是讓我們打劫去?”
“不是打劫,我現在很少,那什麼,以前也沒怎麼做過……
明天,有幾個狠人要來搶這塊地界,我要和他們打一仗,想雇幾個幫手,
價錢肯定不虧待諸位,諸位有誰想去的,明晚就去樹林那邊找我。”
娟子默然片刻,問了一句:“七爺,你這有兵刃麼?”
“有,一兩百兵刃能拿得出來,能幫我找三五十人就行,十幾二十個也可以,實在找不到也沒關係,願意去的,等打完了仗,另有重謝。”
李伴峰拿出了契書,交給了娟子,這是搏命的事情,每個人該給多少錢,不能有半點含糊。
娟子收了契書,點點頭道:“七爺,你等我消息。”
……
回到隨身居,李伴峰對娘子道:“心肝寶貝,我現在要打三個雲上,有什麼好辦法沒?”
“三個雲上?”洪瑩愣住了。
唱機噴吐著蒸汽道:“寶貝相公,大過年的,你這是要做什麼呀!”
“有人打到了我家門口,不打跑他,這年沒法過了。”
“三個雲上一起打到了家門口?他們什麼來曆?”
“來自內州,想要搶我新開的地界。”
房間裡一陣沉默,洪瑩對隨身居道:“老東西,放我出去吧,我跟著七郎和他們拚一場,伱讓七郎怎麼打三個雲上?”
隨身居沒作聲,洪瑩雖說看不見,卻感覺周圍有人在審視她。
“你信不過我?”
“是,信不過。”隨身居給了一句簡單的回答。
唱機冷笑一聲:“賤人,你在我背後下刀子,老爺子怎麼能信得過你,老爺子,讓我出去幫相公一把吧。”
“我也信不過你。”
唱機無語,洪瑩放聲大笑:“惡婦,你當你自己是什麼好人?”
隨身居長歎一聲,問道:“阿七,這一仗非打不可?”
“非打不可!”
隨身居歎道:“既是做了決斷,老夫也攔不住你,緊要關頭,老夫會有變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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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機道:“寶貝相公,打仗不能認死理,打不過了相公千萬撤回來,你先說說對手有什麼手段,小奴幫你做個參謀。”
手段?
李伴峰隻知道對麵有個工修。
……
年初一,入夜。
秋落葉的宅院裡,守契靈都在忙活。
昨天,守契靈都在照顧秋落葉,過年的事情也沒顧上。
到了初一,眾人貼了對聯,掛了燈籠,還都換上了一身新衣裳。
秋落葉紮緊了傷口,提著一對狼牙棒,站在了院子裡,麵帶笑容道:“過年就得有過年的樣,哪怕這是最後一個年,也得過得像模像樣。”
一條蟒蛇把一對燈籠點亮,吊著身子,吐著信子道:“秋爺,咱們不說這不吉利的,今晚咱們和他們拚一場,吃他們的肉下酒,熱熱鬨鬨過年!”
“這話說得好!”石頭在旁喊道,“虎死不倒架,何況咱們秋爺是大象!”
這話說得……
秋落葉和老虎一人踹了石頭一腳。
秋落葉壓低聲音道老虎:“你看仔細了,老七他們真的走了?”
老虎點點頭道:“看得清清楚楚,他帶上人手,按您吩咐的,先去無親鄉躲著了。”
“躲著就好,就怕這小子犯渾,白送了性命。”秋落葉咬了咬牙,緊了緊繃帶,又對老虎道,“你們差不多也該走了。”
“秋爺,我們不走,要死咱倆一塊!”老虎一聲咆哮,身子站了起來。
“胡扯!有福咱們一塊享,死又不是好事,你跟我一塊兒做什麼?趕緊走!”
老虎不走。
有件事他還不敢說。
李伴峰也沒走。
他在宅院前邊的樹林裡埋伏著,秋落葉傷勢太重,沒感知到。
何玉秀蹲在樹上道:“老七,你不是找了三頭人麼,一個沒來?你當初可對他們有恩。”
李伴峰搖頭道:“當初要是沒有他們,這塊地界也變不成正地,我反複琢磨過,他們應該占了這塊地界的九層人氣,那份恩情,他們也算還完了,
秀兒,你欠我那點恩情,也早都還完了,一會狀況要是不對,你帶著他們趕緊跑。”
“扯淡!”何玉秀瞪了李伴峰一眼,“他們要跑就讓他們跑,咱們磕過頭,盟過誓的,能一樣麼!”
……
君洋大道,馬五把陸春瑩等人安置好,叮囑道:“我跟關防使說好了,一會那夥鳥人要是殺過來,你們就去關防廳裡躲著,他們肯定不敢在那撒野。”
陸春瑩道:“五哥,你去哪?”
“上山。”
“七哥不讓你去。”
馬五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老七要是能回來,我就和他一塊回來,要是回不來,那就都回不來。”
“五哥……”陸春瑩咬咬牙道,“我也跟你上山去。”
“你先把這些人照顧好,楚二哪去了?”
“懷媛姐說要看看你新修的酒樓。”
“什麼時候看不行,非得現在去看!”馬五皺眉道,“再說了,那酒樓就打了個地基,有什麼好看?”
陸春瑩道:“懷媛姐之前看了圖紙,她說那個酒樓不一般。”
一說圖紙,馬五一愣神。
差點忘了,畫圖紙那人哪去了?
……
窺修窺八方朝著李伴峰伸出了三根手指。
對麵來人了,一共來了三個。
果真是三個,還好數量沒多。
楚少強有窺修法寶,也感知到了埋伏,他慢慢朝著埋伏圈走了過去。
在他身後跟著兩個人,一人身穿斜襟長衫,頭戴圓帽,手執折扇,一副文人打扮,這人名叫郭進士。
另一人身穿對襟短褂,看似素樸隨意,實則材質輕盈,做工精細,沒半點贅餘,是武者的上等衣衫,這人是武修,名叫田大鬆。
文修郭進士一邊走,一邊說道:“以前隻知梁上君子,而今卻見了樹上君子,
既是君子,就該坦坦蕩蕩,哪個膽子還沒嚇破,下來見個麵,說句話。”
話音落地,眾人都有從樹上跳下去的想法。
同文共規之技。
看技法強度,這文修不低於八層,是不是雲上兩說,李伴峰和何玉秀還能勉強抵擋,其他人咬牙強撐,身上皮肉仿佛被寸寸撕裂。
文修郭進士就在埋伏圈邊緣站著,不往裡走,似乎也不做防備,這是對眾人明晃晃的嘲諷。
“哎喲,什麼鳥人都自稱君子,君子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罵街婦一開口,眾人的狀況緩解了不少。
罵街婦接著罵道:“還特麼什麼坦蕩蕩,你坦一個我看看,我看看你能不能豁出這張臉!”
這幾句罵的暢快,同問共軌技法被驅散了。
郭進士笑了笑:“原來是同道。”
罵街婦是文修?
李伴峰還以為有專門的罵修。
“呸!”罵街婦罵了一句,“誰特麼和你是同道,你真不要臉,你個做賊的算他麼什麼道門?你個盜修也配和老娘同道?”
郭進士笑一聲道:“你躲在暗中不敢見人,還敢說我是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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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街婦喊道:“你夜闖民宅就是賊!”
“我闖了哪家民宅?這山林是你家麼?嘯聚山林,你難道不是山賊?”
兩下對罵起來,好像是在討論“賊”的定義,實際沒那麼簡單。
罵街婦在拚命。
兩人在拚技法。
罵街婦想激怒對麵的文修,讓他進入埋伏圈。
郭進士則想通過文修技,把李伴峰等人從埋伏圈裡逼出來。
對罵之間,罵街婦嘔血了,她修為不及對方。
郭進士趁此機會,發起攻勢,要直接解決了罵街婦:“無恥悍婦,行將就木,滿口汙言,狀如掉毛老犬,呲牙狂吠,
老犬省些力氣,知你時日無多,山下茅廁之中上有一碗熱湯,且去趁熱吃頓飽飯,黃泉路上莫做惡鬼,
老犬,你怎不說話了,老犬,你可彆就這麼死了……”
“呼呀呀呀呀~”
李伴峰突然從樹上跳了過來,聲聲長嘯,打斷了那郭進士。
郭進士見狀一笑:“來得好,我這回看你往哪……”
話沒說完,文修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哐啷!哐啷!哐啷!
一陣密集的鼓點聲讓郭進士突然失語。
腦仁裡似乎有一把刀在來回翻攪,郭進士站不穩身子,險些摔倒。
楚少強和那名武修也覺得胸悶氣短,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技法。
郭進士受了傷,雙眼雙耳紛紛流血,沒等緩過神來,李伴峰已經騎在了他身上,揮起鐮刀朝他臉上砍了下去。
明知萬般凶險,仍舊一意孤行,李伴峰的速度快到讓楚少強一時看不出他層次,鐮刀如雨般鑿在了郭進士臉上。
楚少強和田大鬆想上去幫忙,一股威勢忽然襲來,兩人被威勢逼退,郭進士身軀僵直,再遭重創。
鼓聲來自娘子,威勢來自洪瑩。
隨身居把大門打開了一瞬間,隨即又關上了,隻能打開這一小會,不然隨身居自己可能暴露。
隨身居對唱機和洪瑩道:“老夫已經變通了,剩下的,看你們男人本事。”
在這一瞬間的變通之中,娘子和洪瑩都出了全力,帶來的傷害,大部分都被郭進士一個人承擔了。
而今李伴峰對著郭進士的臉不停下刀子,郭進士不知挨了多少刀,抵擋不住,卻也掙脫不開。
這是個旅修?
旅修為什麼這麼打?
他不用技法,也不做周旋,就像瘋子一樣廝殺?
這是娘子和李伴峰共同製定的戰術。
敵人進了埋伏圈,地形占優,距離合適,可以靠技法配合取勝。
敵人沒進埋伏圈,地形和站位都不合適,技法形不成配合,會被工修高手逐一化解。
這種情況下不能按部就班出手,最好的選擇是接著娘子和洪瑩的幫助,憑著旅修的速度先拚掉一個。
李伴峰選擇了文修郭進士,第一個就要拚掉他。
郭進士傷的不輕,可修為夠高,傷勢倒還不足以致命,還有餘力反擊。
他蘸著自己的血,在李伴峰身上寫了個“刀”字。
文修六層技,一字千金!
這刀字真就化成一把刀,捅在李伴峰身上。
李伴峰不躲不閃,不招架,生生挨了這一刀,他用鐮刀一刀鉤在郭進士左眼。
郭進士再寫一個“刀”字。
李伴峰又挨一刀,掄起鐮刀再購郭進士右眼。
刀刀換血,這又是什麼打法?
田大鬆上來要抓李伴峰,被何玉秀一腳踹開。
田大鬆打翻了何玉秀,左武剛和百臂連拚死從身後抱住田大鬆,眾人上前一並圍攻。
郭進士寫了個“奪”字,奪走了李伴峰的鐮刀,李伴峰掏出鏟子,鏟在了郭進士的腦殼上。
唐刀趁機刺中郭進士後心,鐘擺鑽到領口,割郭進士的脖子。
郭進士拚儘了全力,一口氣寫了個十二個“禁”字,這招厲害,所有法寶兵刃都不能用了。
李伴峰一口咬在了郭進士的脖子上,咬的鮮血噴湧。
楚少強一直保持冷靜,他很快看出了對麵的戰術,準備動用法寶,先把郭進士身上的瘋子解決掉。
楚懷媛帶著笑容,突然出現在了楚少強麵前。
楚少強麵無表情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楚懷媛笑道:“我來找你拚命。”
楚少強很平靜:“你不知道我是誰,現在也不需要知道,快點離開這裡。”
“我知道你是誰,”楚懷媛突然不笑了,她上翻著眼珠看著楚少強,“爸,我真是來找你拚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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