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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玲,這事不對,”沈容青壓低聲音道,“鮑應臣吊著一口氣,拚命回了大堂,他至少該找人幫他解毒。”
張秀玲拿著筆記本,忙著記錄下這感人的一幕,敷衍了沈容青一句:“或許他中的毒,無藥可解。”
沈容青連連搖頭道:“就算無藥可解,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地界,總得找人試試。”
張秀玲越寫越快:“或許鮑大當家的早就把生死看淡了。”
“說什麼笑話,那是生死啊!命就一條,誰不想活著?與其在這把遺言說完,好歹給自己一個活命的機會。”
張秀玲笑一聲道:“這是境界,容青啊,你知道這裡的境界麼?”
沈容青還真就想不明白:“秀玲,你跟我說說這裡有什麼境界?什麼樣的境界真能看淡生死?”
“境界這東西說不明白,”張秀玲突然壓低了聲音,“如果你還沒看淡生死,就彆那麼多話,
伱是做生意的,你對幫門了解的太少,再說下去生死難料。”
這是張秀玲和沈容青的區彆,兩人都是才女,但沈容青是商人,張秀玲是百花門的門主。
剛才發生的一幕,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了,這就是真的。
他也有部下,幾名親隨都在大堂。
賓客來往之間,一名男子,身著西裝,頭戴禮帽,進了靈堂。
接下來,沈進忠要做的事情有兩件。
在幫門裡,看得見的就是真的,看不見的就是假的。
何玉秀給鮑應臣上了一炷香,對沈進忠道:“從犯已經處置了,主謀難道放著不管?”
是,楚家確實沒來。
可惜了這一鍋好羊肉。
沈進忠穿著一身喪服,傷心欲絕,險些哭暈過去。
與之相比,她所有的懷疑都沒有任何意義,隻會給她帶來麻煩,甚至招來殺身之禍。
他在身後碰了碰沈進忠,不碰這一下,沈進忠都不知道這人來了。
沈容青還是想不通:“秀玲,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麼?”
“秀姐這是什麼話?”沈進忠咬牙道,“三英門和楚家不共戴天!”
沈進忠流淚了,你看見了,這也是真的。
按規矩,二金印現在要做大金印,規矩是真的,金印也是真的。
這些你都看見了,看見了就是真的,那些看不見的事情最好彆去瞎猜。”
“好!”何玉秀點頭道,“這話我記住了,老鮑在天有靈,也聽得見!”
董開彬嘶聲喊道:“楚家做的事情,我不知情!”
第一,好好安葬鮑應臣,無論作為結拜兄弟,還是幫門裡的下屬,這都是沈進忠應儘的本分。
其實他不用為辯解的事情煩心,因為沈進忠根本不會給他辯解的機會。
幾名弟子把董開彬摁在桌子上,沈進忠直接舉起了刀子。
席間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這事真是楚家做的?”
董開彬也有修為,他是五層的苦修。
董開彬還在懵逼之中,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沈進忠擺席吃涮羊肉,他都沒請楚家,楚家怎麼來?
這不是講理的時候,現在要講的是情分和氣氛。
喊什麼都晚了,沈進忠一刀砍了他腦袋。
李伴峰點點頭道:“事情都順利吧?”
接下來該辦喪事,前來吃席的客人,自然不能壞了禮數,紛紛到靈前吊唁。
看完這幾行字,沈容青安靜了下來。
張秀玲用一筆千行之技,把幾句話寫在了本子上,呈現在了沈容青麵前:
“容青,真相和真相不一樣,商人講究貨真價實,幫門講究眼見為實。
他呼喚親隨,親隨都被刀子架了脖子。
殺了董開彬,給大當家報仇,沈進忠的情分夠了,氣氛也到位了。
沈進忠咬牙切齒道:“楚家來都不敢來,這事不是他做的,還能是誰?”
“順利,等葬了大哥,接下來的事情就都好辦了。”
第二,要處置內鬼,鮑應臣已經把話說完了,內鬼也點明了,就是董開彬。
看著鮮血噴湧,何玉秀覺得惋惜。
至於驗屍的事情,沒人敢提,應了張秀玲那句話,鮑應臣死了,死了就是死了。
鮑應臣已經死了,你看見了,這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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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李七的叮囑,不能猶豫,不留餘地,不能有片刻的爭執和周旋。
他施展技法,想要脫身,被沈進忠當場製服。
“七爺,”沈進忠來到角落,小聲打了招呼,“你要的東西,我讓人去找了,估計一會就能找來。”
“彆等了,喪事從簡。”李伴峰有些擔憂,再等下去,白菜容易出狀況。
沈進忠也很著急:“今晚是不行了,我已經和賓客們說了,明天就安排下葬。”
……
“明天就要下葬,”張秀玲收了本子,歎口氣道,“沈進忠還真是著急。”
沈容青壓低聲音道:“喪禮做的這麼倉促,就沒人心裡起疑麼?”
張秀玲點點頭道:“有,而且不止一個,可起疑又怎麼樣?也就是在心裡想想,
想的再多也沒用,這事想不明白,或許到了幾十年,甚至一百年後,還有人想不明白,
可明不明白又能怎麼樣,現在三英門的大當家,是沈進忠。”
……
李七和沈進忠正在靈堂敘話,鬼手門大當家謝俊聰進來上香。
“您就是七爺吧?”謝俊聰上前打了招呼。
李伴峰有些意外,能第一時間留意到他的人,可不多。
沈進忠上前引薦:“這位是鬼手門的大當家,謝俊聰謝掌門。”
一聽鬼手門,李伴峰很想把這位慈祥的老者摁在地上暴打一頓。
時機和場合都不合適,李伴峰暫且忍了,謝俊聰慨歎道:“老鮑臨走的時候,說他這認了你這個朋友,
他是條好漢,謝某佩服他,從今往後,謝某也認你這個朋友!”
“謝老前輩,德高望重,在下久仰大名……”李伴峰很是感動,發自肺腑的編了幾句瞎話,把謝俊聰敷衍了過去。
白鶴幫幫主白武川進了靈堂,原本他沒注意到李伴峰,可看到謝俊聰和李伴峰說話,也上前聊了兩句。
“七爺,之前白鶴幫與你往來不多,但鮑老的朋友,就是我白武川的朋友。”
李伴峰抱拳還禮,等白武川走後,李伴峰問道:“白鶴幫是什麼來曆?”
沈進忠道:“在普羅州,白鶴幫也是個大幫門,這個幫門都是體修,幫門之內還有變生體修和化生體修兩派。”
李伴峰對體修了解的不算太多,問了一句:“什麼是變生體修和化生體修?”
“說簡單些,變生體修就是人變了禽獸,化生體修就是禽獸變了人,
白武川是變生體修,去年剛剛上位,按理說,這個幫主之位原本輪不上他,
他有個化生體修的師兄,是仙鶴化成的人,據說閉關修煉二十年,大有所成,
一年前,他這位師兄出關了,準備接替幫主之位,可沒想到在藥王溝一帶失蹤了。”
一隻仙鶴,在藥王溝一代失蹤了。
李伴峰感覺自己好像見過這個人。
那個人好像一頭撞在邊境線上,灰飛煙滅了!
能做幫主,這人修為不俗啊。
看來以後儘量不要閉關,閉關太久,可能會讓人做出一些瘋狂的行為。
思索間,芙蓉齋當家的,李豪雲進了靈堂,適才看見白武川和李七搭話,他也上來打了招呼。
“七爺,咱們是本家,以後多加照應!”
客套幾句,李豪雲走了,李伴峰問道:“芙蓉齋是做什麼生意的?”
“書寓生意,”沈進忠聳了聳眉毛,“綠水城三成的書寓,歸芙蓉齋,在褲帶坎,芙蓉齋也有不少買賣。”
芙蓉齋,李豪雲。
李伴峰莫名覺得這人有點親切。
又來了幾位賓客,一名手下人來到沈進忠身邊,把一個紅木盒子交給了沈進忠。
沈進忠支走了手下人,把紅木盒子交給了李伴峰:“七爺,您要的東西,拿到了。”
李伴峰接過盒子,打開一看,盒子裡放著一對判官筆。
這就是楚懷俊送鮑應臣的好東西?
李伴峰拿起判官筆,摸索了一下。
的確是好兵刃,做工用料都很考究。
可在耳畔傾聽片刻,李伴峰沒聽到任何聲音。
他有洞悉靈音之技,如果他聽不到任何聲音,證明這對判官筆根本沒靈性。
“就這麼一對兵刃,也值得鮑應臣去拚命?”李伴峰不大相信。
沈進忠見李伴峰神情不對,趕緊解釋道:“七爺,咱們可得把話說明白,這東西剛一找到就給您了,我可沒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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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伴峰看了看院子,見鬼手門當家謝俊聰正往門外走。
“三英門和鬼手門關係怎麼樣?”
沈進忠歎口氣道:“和這樣的幫門,怎麼說呢,
得罪了他,容易惹麻煩,和他們走近了,麻煩就更大,橫豎湊合相處,不至於翻臉,也就這樣了。”
李伴峰兩步來到謝俊聰身後,問道:“謝老前輩,您這是要回去,我送您一程?”
謝俊聰搖頭道:“今夜我不走了,我要送老鮑最後一程。”
他說他不走。
難道東西不是他拿的?
李伴峰沒再多問,轉身離去。
謝俊聰見李伴峰走遠了,從袖子裡掏出了一隻白線手套。
這手套是他從李伴峰身上拿的,雖然不知道這手套有什麼用處,但盜修有識寶的手段,他知道這是一件價值極高的法寶。
謝俊聰暗自慨歎:“年輕人,能懷疑到我身上,看來還有幾分機智,可隨隨便便敢來我這試探,終究少了些曆練。”
謝俊聰看了看時間,等到淩晨兩點多,趁著眾人乏困,找了個機會,離開了金印大堂。
盜修出手,全看時機。
什麼樣的時機最合適?
三英門的金印大堂戒備森嚴,平時想要潛進來,就連謝俊聰也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
而今沈進忠請他吃涮羊肉,明目張膽走進大堂,這樣的時機最合適。
至於事後,沈進忠會不會找後賬,這事難說,但謝俊聰分得清主次,何家慶交代的任務對他來說更重要。
有道是捉賊捉贓,無憑無據,就算找來,謝俊聰也不會認賬。
況且沈進忠剛當上大金印,立足未穩,謝俊聰也不怕他撕破臉皮。
等回了後塘城隍廟旁邊的老宅,謝俊聰掏出一對判官筆,正準備聯絡萬晉賢,將這寶貝轉交給何家慶,忽然覺得這判官筆有點眼熟。
不是眼熟這麼簡單,這就是他找人打造的判官筆,在金印大堂用來掉包的判官筆!
怎麼又讓人調換回來了?
真東西哪去了?
謝俊聰愣了片刻,摸了摸內兜,發現從李伴峰身上拿走的手套也不見了。
……
隨身居裡,手套把判官筆吐了出來,冷笑一聲道:“這糟老頭子,什麼物件他都敢拿,活了一把年紀,做事還這麼不穩重,
當家的,你看看,這東西成色怎麼樣?”
李伴峰一笑:“你是內行啊,你看準的東西肯定錯不了。”
他拿著一對判官筆,來到自家判官筆身邊,輕聲呼喚道:“阿筆,你家兩位兄弟來看你了,我看你們長得都一樣,就不另外取名字了,
以後這一支叫二筆,另一支叫三筆,你還叫賤筆,你看行麼?”
判官筆在睡覺,沒理會李伴峰。
排在第二位的判官筆,主動和第三位的判官筆換了一下位置,他不太想做二筆。
等了半天,新來的這兩支筆和原本的判官筆似乎沒什麼感應。
李伴峰皺眉道:“這是什麼道理?”
嗡~
隨身居忽然開口了:“阿七,你把這東西帶到三房來,讓老夫幫你看看。”
李伴峰帶著判官筆,來到了三房。
隨身居語氣嚴肅道:“阿七,你先把筆放下,容老夫仔細端詳!”
“放下……”手套有些緊張。
“阿套,不要多言!”隨身居的語氣更加嚴肅了。
李伴峰把一對判官筆放在了地上。
“好東西呀,謔哈哈哈!”隨身居放聲一笑,一對判官筆瞬間融化,滲透到地麵之中,消失不見。
李伴峰錯愕半晌,怒道:“老賊,你明搶是怎地?”
ps:隨身居搶這個做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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