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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二的車馬進了藍楊村,馬五親自將他迎進了夢春園。
開了一瓶紅酒,兩人對飲一杯,楚二把報紙遞給了馬君洋。
藍楊村偏僻,報紙來得晚,馬五讀過頭條也吃了一驚。
“千悅樓的陸東良是陸東俊假扮的?”馬五有點不太相信,“這消息可靠麼?”
“彆管可不可靠,陸家已經大亂了,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百樂門麼?現在正是大好良機。”
馬五苦笑一聲道:“有機會,馬某也攥不住,眼下我哪有那個本錢?”
“你沒有,我有,我出錢,你出力,咱們把百樂門盤下來,伱幫我算算,什麼樣的價碼合適。”
一說到生意上的事,馬五比誰都清醒。
你出錢,我出力?
出完了力,這生意算誰的?
不還是你的生意麼?
說來說去,這是騙我給你當了一回苦工。
馬五沒心情替彆人做嫁衣,委婉拒絕道:“你是真看得起我,我經營一座村子,都累的焦頭爛額,這麼大的生意,我哪敢插手。”
楚二下巴微收,雙眼上翻,看著馬五道:“五公子,我是真心真意來請你入夥。”
你彆說,她這個樣子很嚇人。
馬五點了支煙,壓壓驚:“二小姐,我是真心覺得自己不行。”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溫紅燕舔了舔小臂,準備用強。
這是她和楚二商量好的對策,馬五要是不聽話,就直接來硬的。
咚咚!
雅間外邊傳來了敲門聲。
楊岩錚一愣,斜眼看向了門口。
他感知到了危險。
馬五喊了聲:“進來。”
曾錦成和曹誌達,帶著兩瓶酒和幾道菜肴,推門進了屋子。
“五爺,您要的酒菜都備好了,我們看端菜的夥計心慌手抖,怕他把酒菜灑了,我們哥倆給送進來了。”
馬五趕緊伸手道:“有勞兩位,坐著一塊吃。”
兩人樂嗬嗬答應,可都沒坐下。
馬五又開了一瓶酒,對楚二道:“二小姐,咱們再喝一杯?”
楚二沉著臉道:“先把事定下,定完了事再喝不遲,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馬五搖搖頭道:“我真是沒那個本事。”
溫紅燕一瞪眼:“敬酒不吃吃罰酒,馬五,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話不是這麼說!”左武剛從門外走了進來,“有道是客隨主便,我們五爺是主家,想不想走,也輪不到彆人做主。”
看到左武剛,溫紅燕立刻站在了楚二的身前。
這是江湖人看到強者的反應。
“老左,這麼快又換主了?在陸家丟夠了人,又到馬家來現眼?”溫紅燕挑釁了一句。
左武剛不生氣:“時運不濟,我在陸家確實跌了份,可五爺不嫌棄我,這恩情我知曉,誰要動了五爺,我可不答應。”
馬五勸道:“左頭,不至於的,我和二小姐就是聊聊,你先坐這喝杯酒。”
左武剛笑道:“謝五爺,我坐了一天了,乏了,正想活動活動筋骨。”
他不坐,就在馬五身邊樂嗬嗬站著。
這是警告溫紅燕和楊岩錚,要動手,他隨時奉陪。
真打麼?
溫紅燕大概率打不過左武剛,曾錦成和曹誌達也能拖住楊岩錚。
這是馬五的地盤,耗下去,吃虧的是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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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二有點瘋,但她可不傻,這地方不能動手。
僵持半響,楚二臉上陣陣泛白,起身招呼溫紅燕一聲:“走。”
眾人上了馬車,離開了藍楊村,馬五叫來了小川子:“去趟綠水城,打探一下陸家的消息。”
第二天下午,小川子回來了:“五爺,陸家確實出事了,都打亂套了,陸家老爺子陸茂先把陸東俊打了,
陸東俊當晚帶人去火車站,又收拾了猴子邱一頓,把猴子邱的一批貨都給扣了!”
“把貨都扣了?什麼貨?”馬五沒想到事情鬨這麼大。
“糧食,送去海吃嶺的糧食,海吃嶺遭災了,鬨了饑荒,陸家、馬家、何家、楚家在海吃嶺都有不少生意,他們怕出亂子,都往海吃嶺送糧食,
陸東俊瘋了,不光扣了猴子邱的糧食,其他幾家的貨也給扣了,他連這事都敢攪和!”
“海吃嶺遭災?這事見報了麼?”馬五覺得事情來得太突然,眼下早就過了秋收,海吃嶺遭了什麼災?
“還沒見報,但我聽說事情很嚴重,已經餓死了不少人。”
馬五揉揉額頭,喃喃低語道:“楚懷媛,你現在要是還敢打百樂門的主意,可就捅了馬蜂窩了。”
……
何家大宅裡,何玉秀把披肩往沙發上一摔,破口罵道:“陸東俊這個狗娘養的,特麼敢扣咱家的貨!我特麼非把他蛋黃子擠出來喂蒼蠅!”
昨天晚上,猴子邱去車站送貨,被陸東俊在門口堵個正著。
陸東俊想殺了猴子邱,猴子邱提前在車站留了退路,受了點輕傷,跑了。
陸東俊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把準備裝車的貨物,包括陸家的,也包括何家、馬家和楚家的,全都扣留了。
這批貨物,是送往海吃嶺救災的糧食,這是整個普羅州的大事,陸東俊竟然在這件事上下了手。
“他是瘋了,真是瘋了。”何家家主,何家慶的父親,何海欽,坐在沙發上連連搖頭,連他都想不明白,陸東俊到底要做什麼。
何玉秀拾掇了一下衣裳:“我不管他是瘋了還是傻了,我現在就去燒了他宅子!”
何海欽攔住何玉秀道:“大姐,彆急,這事還看不出是什麼門道,我一會叫人去仔細探探,陸東俊不是個聰明人,可也沒傻到這份上,
他就算不怕得罪了各大家族,也不該得罪了外州的人,他為什麼能在火車站鬨事,這事還得查個清楚。”
……
當天晚上,整個綠水城都炸了鍋,馬家、楚家都準備好了人手,要找陸東俊討個說法。
陸東俊在大宅等著他們來,鬨騰了兩天,還真就沒人敢來。
為什麼不來?
一是因為陸東俊是八層武修,他隻要做好了準備,一般人進了他宅邸就是送死。
二是因為還有另外一股勢力一直沒動靜,關防使一直沒有表態。
陸東俊是在火車站搶的東西,救災的糧食裡也有一部分是關防使花錢收購的,他這麼做等於打了關防使的臉。
可關防使對這事竟然毫無反應。
這讓各大家族都極度迷惑,就連猴子邱都看不出陸東俊的用意。
清晨,記者到了陸東俊的宅邸,陸東俊從容接受采訪:
“關於火車站的糧食,請各位放心,陸某一定會把這些糧食送到海吃嶺,不僅一粒不少,還得添上我陸東俊一份心意,我得加倍把糧食送過去。”
記者不明白了:“陸先生,那您為什麼要把糧食扣留下來?”
“因為送去的不是時候,”陸東俊耐心做了解釋,“海吃嶺遭的是蟲災,蟲子遍地都是,之前有幾批救災的糧食送去了,有用麼?
沒用!
糧食一落地,就被蟲子吃了個乾淨,災民可一口都沒吃上,
現在再把糧食送去,就等於喂了蟲子,真到需要糧食的時候又拿不出來,這哪是救災的正途!”
海吃嶺的確遭了蟲災,還是非常罕見的蟲災。
這種蟲子是一類蚊子,專門吃糧食的蚊子。
換做以往,都沒有人相信這世上會有吃糧食的蚊子,蚊子是靠一根針來吸取食物的,它根本不具備吃糧食的功能。
但這事情確確實實發生了。
在海吃嶺,出現了一種黑皮白斑的蚊子,這種蚊子不喝血,專門吃糧食。
從卵裡孵化出來,這種蚊子的孑孓(幼蟲)專吃水蚤,一天就能長大。
第二天化蛹,第三天變作成蟲開始吃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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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白米為例,這種蚊子能在白米上鑽個洞,吐出一股酸液,把白米從內向外變成米汁,然後白米吸成空殼。
一隻蚊子一天能吃兩顆米粒,聽起來數量不大。
可到了第四天,剛變成蟲的蚊子就能配對,配對之後立刻產卵,一隻蚊子能產一百多顆卵。
第五天,蚊子還能產卵,還是一百多顆。
按照這樣的效率,一隻蚊子的壽命大概九十天,九十天之內,有八十多天在產卵,一隻蚊子一生能產八千多卵。
這八千多個卵都能活下來麼?
能活下來八成。
這種蚊子有毒,從卵、孑孓,到成蟲都有劇毒,鳥獸魚蟲都不敢吃它們,沒有天敵的生物,能以滾雪球的速度繁殖起來。
整個海吃嶺,到處都是這種蚊子,它們能聞到糧食的味道,稻米、穀子、麥子、玉米,隻要是糧食,來者不拒。
海吃嶺用儘辦法對付這種蚊子,用煙熏,下毒藥,有些地方甚至請來毒修用技法,一次能毒殺幾十萬。
有用麼?
基本沒用。
幾十萬這個數字對這類蚊子來說不算什麼。
在一個村子裡,哪怕把所有蚊子都殺光,第二天,這些又有大把蚊子從村子外邊飛進來,把糧食吃個乾淨。
有些村子嚴防死守,保住了一點糧食,隻盼著到了臘月,這些蚊子就絕跡了。
誰能想到這些蚊子不怕冷,而今已經到了臘月,這些蚊子的數量幾乎沒有減少,海吃嶺的糧食幾乎被這些蚊子吃光了。
這是食修的地界,食修一天不吃東西,就有可能丟了性命。
整個海吃嶺死了不知多少人,而這種黑皮蚊子被人稱之為絕戶蚊。
記者直接發問:“陸先生,現在絕戶蚊肆虐,海吃嶺每天都在死人,您打算一直這樣等下去麼?”
陸東俊搖頭道:“當然不會等下去,我會舉陸家之全力,在一個月內,把這害蟲消滅乾淨。”
哢嚓哢嚓!
攝影師連續按下快門,這句話的分量很重。
普羅州各大家族動用了無數力量,至今拿這些蚊子沒有任何辦法,陸東俊說要在一個月內消滅乾淨?
記者也緊張起來:“陸先生,陸家現在是您做主麼?您剛才所說的話是代表整個陸家的立場麼?”
陸東俊起身道:“兄長把家裡的重擔交給了我,這是兄長給予我的重托,由那些宵小之徒如何興風作浪,兄長對我的信任不會改變,
海吃嶺出了事情,我陸家絕不會冷眼旁觀,也不會隻送幾車糧食過去,表表心意,然後甩手不管,
我必須要把海吃嶺救下來,把萬千受苦挨餓的民眾救下來,
這是我陸家的本分,也是我陸東俊的擔當!”
哢嚓!
陸東俊堅定的表情和身姿,被留在了膠卷上。
……
記者走了,陸東俊叫來了萬晉賢:“這事到底靠不靠譜?”
萬晉賢拿來一個玻璃瓶子,交到了陸東俊手上:“老爺,您看看,這瓶子裡的蚊子,一隻都沒活下來,
這是我費儘心血做出來的手段,一隻蚊子染病,碰過它的蚊子都得死,層層蔓延下去,半個月內,海吃嶺的蚊子必定絕跡,
到了那個時候,您就是海吃嶺的神,海吃嶺就是您一個人的地盤,
眼前當緊的事情,是趕緊把綠水城的生意處置一下,全都換成真金白銀,咱們必須得換地方,綠水城的紛紛擾擾,不能再絆著您。”
ps:陸東俊要暫時退出綠水城,這是步好棋麼?
沙拉正在衝擊v3,急需留言,大家給沙拉留個字,好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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