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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伴峰和馬五開始經營藍楊村,第一步要先改掉村子裡的一些規矩。
首先是經營收費的規矩。
在藍楊村,無論開什麼生意,都要給宋家一半利潤,這個壓榨的有點太狠了。
當然,在藍楊村經營,要說一點錢都不給,這也沒道理,畢竟李伴峰和馬五還得保證這地界的平安,商量過後,兩人重新定下了分成,每戶人家交兩成利潤即可。
除了經營的事,還有打獵的事。
從新地打獵,來馬五這裡出貨,價錢好商量,比宋家當年定下的價錢隻高不低。
但是如果他們不從馬五這裡出貨,馬五管不管?
這是讓馬五頭疼的事情。
他不想把精力牽扯在這事上。
要知道,宋家森當初投入了八成精力,就為了天天看著藍楊村這些個村民,就這樣的人能有多大出息?
但如果完全不管,這可就等於少了一大塊的收入。
反複斟酌,兩人商量出一個好對策。
第一,願意在他們這出貨的,價錢上絕對不吃虧,有不少獵物價錢翻了一倍還多,有些緊俏的好東西,還可以根據行情議價。
第二,不願意在他們這出貨的,他們也不攔著,但如果有人在藍楊村裡收貨,撬行,這個絕對不容他,見一個拾掇一個。
第三,如果想找他們出貨,又覺得他們開的價錢不合適,可以幫他代賣,但賠賠賺賺,自擔風險,他們隻抽成兩成利潤,其他不管。
消息貼出去,村裡年輕人的積極性上來了,每天新地往來絡繹不絕,幾乎九成以上的人,都找他們出貨。
道理很簡單,不是每個人都能找到出貨的渠道。
三五個小夥子結伴,釣了一袋子土玉桃,你問問他能不能送到綠水城去?
到綠水城是能多賣幾個錢,可綠水灣民風這麼淳樸,半路上讓人搶了呢?一來一回吃喝用度不用錢麼?遇到刮風下雨,耽擱了行程,桃子爛了,找誰說理?
這些都是繞不過去的問題。
可出貨的人多了,李伴峰和馬五也有點吃不消,他們家底不是太夠,把錢全都投進去了,一時間資金還是有點倒不過來。
小川出了個主意:“要不明天乾脆掛著招牌,咱們這段時間隻管寄賣,先不收貨了。”
馬五搖頭道:“那不行,生意場最忌諱這個,買賣要麼不做,要做就不能亂改規矩。”
李伴峰捏捏下巴道:“看來得弄點快錢去。”
可快錢去哪弄呢?
李伴峰是個守規矩的好人,也不能隨隨便便出去搶。
正愁沒轍的時候,忽聽小川來報:“五爺,劉家來人了。”
馬五一驚:“誰來了?”
“賬房先生胡軍才。”
馬五緊縮眉頭:“這是個不好對付的。”
李伴峰問了一句:“他來做什麼?”
馬五歎口氣道:“在這個日子過來,八成是為了收賬。”
小川小心翼翼問了一句:“他要錢,咱們給不?”
李伴峰一挑眉頭:“不給呀,沒錢給什麼給?”
小川又問:“那咱們以後賺了錢……”
“賺了錢也不給!又不是他賺的,憑什麼給他!”李伴峰態度非常堅決。
小川看向了馬五。
馬五輕歎一聲:“先把他請進來吧,到新房那敘話。”
新房,是指魏房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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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房東昨天和李伴峰簽了一份協議,把他所有的房子全都無償送給李伴峰了,房契和地契都在李伴峰手上,協議是魏房東親自簽的,也是自願簽的,馬五可以作證。
李伴峰和馬五還住在原來的木屋裡,魏房東住的那座三層小樓,現在成了待客和辦公的地方。
胡軍才往客廳一坐,笑道:“五公子,我今天來的時候直接去了宋家的大宅,結果一看變成了一片空地,我還以為我來錯地方了。”
馬五笑道:“原來那房子太老了,風一吹都直晃悠,我準備蓋一棟新的。”
胡軍才點頭道:“蓋棟新的也應該,新開的買賣就該有個新門臉,五公子懂得經營,藍楊村在您手裡,將來必能大展宏圖,
我今天來,有兩件事,一是為了向您道賀,二是想來看看賬本。”
一聽看賬本,馬五明白了胡軍才的意思,這廝果真是來要錢的。
他不願把賬本給彆人看,但這事沒辦法,劉家的實力可不是宋家能比的。
他把賬本拿了過來,胡軍才看了一眼,直皺眉頭:“哎喲,五公子,您這接手了三天,錢沒賺到,反倒賠了不少。”
馬五笑道:“慚愧慚愧,我這生意剛開張,先賠錢賺個吆喝。”
胡軍才搖頭道:“你這收貨的價錢太高了,以後經營起來,可不容易。”
馬五笑笑沒說話。
小川在旁邊瞟了胡軍才一眼。
老東西,你才多少見識?敢教我們五公子賺錢?
胡軍才合上賬本道:“我信得過五公子,但咱們也得把規矩說清楚,當初宋家在藍楊村做生意,八成的進項得交給我們掌櫃,這錢我們可不是都要,還得轉交司家,這是有文書的,可不是我隨口一說,
文書上還寫的明白,每個月不論盈虧,交數不能少於三千大洋,您要是不信,我可以把文書給您看看。”
胡軍才把文書交給了馬五,馬五細細看了一遍,胡軍才確實沒撒謊。
這一點,馬五也早有心理準備,宋家之所以壓榨的那麼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劉家下手夠毒。
劉家手毒是因為司家要的也多,司家收上錢去,還得給陸家上貢,一環扣一環,一個比一個手黑。
馬五沉吟半響道:“胡老,我這現在真拿不出這麼多錢,您能不能寬限我幾天?”
“五公子,您這可是難為我,到日子收賬,這規矩可有二十多年沒變過,要不這樣,我到伱貨倉看看,挑幾樣貨品,作價帶回去。”
讓他挑貨?
他能把貨倉給你清空。
他開出來的價錢,絕對不是馬五能接受的。
看馬五不說話,胡軍才歎口氣道:“五公子,錢拿不出來,貨也沒有,我回去可就不好交代。”
馬五抬起頭道:“胡老,麻煩您跟劉掌櫃說一聲,現在我手頭確實不寬裕,等過些日子賺了錢,回頭我給老掌櫃送去。”
胡軍才眉頭越皺越緊,沉默許久,起身道:“五公子,規矩要是壞了,生意可就不好做了,我就勸您這一句,怎麼處置,您自己定奪。”
胡軍才走了,馬五回了屋子,跟李伴峰商量這事。
“李兄,你覺得咱們給他多少錢合適?我覺得三千大洋有些多了,我改天找他商量商量,給兩千吧。”
李伴峰放下手裡報紙,看著馬五道:“不都說過了,咱們不給他錢。”
馬五一臉無奈道:“不給不行,會遭他們暗算。”
“怎麼暗算,還能打進藍楊村?”
“那倒不至於,”馬五搖頭道,“以劉家的性情,不會明刀明槍和咱們拚,但是他們的暗招特彆狠,劉良義是山匪出身,我要是沒猜錯,他會把咱們出貨這條路給封了。”
李伴峰一愣:“這事我還真忽略了。”
馬五神色凝重道:“這事不能忽略,後天就有一批貨送到綠水城,貨要是被搶了,咱們錢賺不回來,生意可就關張了。”
……
胡軍才回到紙馬鋪,把事情告訴了老掌櫃劉良義。
劉良義淡然一笑:“還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一個子都不想吐。”
胡軍才道:“我看了他賬本,他確實沒掙到錢,收貨的價錢給的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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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良義搖頭:“老胡,這就是你不懂了,在普羅州,馬家老五賺錢的本事數一數二,收貨的價錢高了,打獵的人就多了,前幾個月可能難熬一點,等返本之後,他比宋家森賺的多得多。”
“那咱們就緩他幾個月。”
“不能緩,規矩就是規矩,規矩破了,再立起來可就難了,他借債也好,拿貨抵債也罷,該交的數一個子都不能少。”
胡軍才點頭道:“我明天再去一趟藍楊村,把道理再跟他說說。”
“還說什麼說,這天下的道理都不是說出來的,”劉良義叫來了劉昌宇,“你前兩天不是想會會馬五麼?這次我讓你去,但不是讓你去藍楊村,我讓你去絕頂山,在山路上埋伏,
這條山路是藍楊村去綠水城的必經之路,在這條路上,隻要你看見車馬就立刻攔下來,車馬上隻要有藍楊村出產的東西全都收了,隻搶貨,不傷人,
馬五是個聰明人,這兩天可能不會急著出貨,你得多等兩天,天寒地凍,這苦能吃麼?”
劉昌宇拍著胸脯道:“爹,你放心,這苦我吃得下,事情保證辦好。”
劉良義點點頭道:“千萬記住,隻搶東西,不傷人。”
“記下了,爹,咱們用不用報上名號,彆到時候馬五不知道該找誰求饒。”
劉良義笑道:“不用報名號,絕頂山是咱們家的地盤,在這被搶了,他心裡應該有數。”
劉昌宇帶著人去了絕頂山,在路邊設了埋伏。
這孩子是個能吃苦的,十一月的天氣,寒風吹在臉上,感覺能把臉皮撕下來一層。
劉昌宇和手底下人換著班埋伏,又讓鬼仆四下站哨,沒有絲毫懈怠。
一隊車馬從路上經過,劉昌宇立刻派人將車馬攔下,檢查一番,發現是往城裡送陶罐的。
周圍村子裡有不少匠人,這東西自然不是新地出產的,劉昌宇把他們放過了,接著在山道旁邊蹲守。
李伴峰隻身一人經過山道,覺得路邊似乎有聲音,借著牽絲耳環一聽,果真有人埋伏。
用金睛秋毫看了一眼,周圍還有不少亡魂。
馬五推測的不差,劉家果真斷了他們出貨的道路。
李伴峰看了看天氣,今天正趕上下雪,雪落到地上還留不住,轉眼就化了,這天氣蹲在荒郊野地得多受罪。
不容易啊!
一看這些人就是能吃苦的!
李伴峰就一個過路人,沒帶車馬,而且還非常容易被忽視,劉昌宇自然不會攔著他。
等到了綠水城,李伴峰租了間房子,把貨從隨身居裡搬出來,去禦坊齋,找朱掌櫃,讓他派人收貨。
朱掌櫃收了貨,拿著賬本現場交錢。
李伴峰把錢收到隨身居裡,去妙聲唱機行買了些燃油和機油,還挑了幾張唱片。
出了唱機行,李伴峰找了家老飯館,點了一桌涮鍋,煮了一壇子紹興黃,叫了兩個姑娘在席間唱曲助興。
吃飽喝足,李伴峰擦乾淨身上的胭脂和香粉,回了隨身居。
“喂呀~數九寒天,相公凍壞了吧,快到小奴身邊來。”
娘子特地噴吐一襲蒸汽,擁著李伴峰美美睡了一晚。
次日天明,李伴峰返程,路過絕頂山,發現還有人在路邊值守。
劉昌宇真是個能吃苦的孩子,他爹吩咐他在這守著,除了睡覺,他就沒動過地方。
好樣的!
吃得苦中苦,方能吃得苦中苦中苦,這些人有毅力,將來肯定有吃不完的苦!
李伴峰心下讚歎兩句,回了藍楊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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