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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李伴峰迷迷糊糊睡醒,忽聽耳畔有人呼喚。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什麼圓?”李伴峰睜開眼睛,看見那把唐刀立在了李伴峰麵前。
李伴峰愣了許久,卻聽唐刀緩緩說道:“決戰的時刻,到了。”
差點忘了。
李伴峰昨晚和唐刀約定好了,今日決戰。
唱機的油箱裡騰起了火苗,蒸汽噴吐之間響起了歌聲:“相公呀,小奴就說這把刀不能要了。”
唐刀轉向唱機,似乎有些忌憚:“單打獨鬥,公平決戰,旁人不該插手。”
嗤嗤~
唱機嗤笑道:“你跟我一個婦道人家,還講恁多規矩?”
唐刀後退兩步,對李伴峰道:“你等以多欺少,我縱使落敗,也絕不甘心認輸。”
呼!
蒸汽噴吐。
唱機緩緩唱道:“誰說以多欺少,不用他動手,我現在就讓你魂飛魄散。”
“你這算是,算是……”
唐刀正在思索借口,李伴峰起身,拿起水桶喝了些水,活動了一下筋骨,對唱機道:“娘子,我和他有約在先,今天一對一決鬥,不能食言。”
“相公,這可不是嬉鬨,稍有不慎,這廝真會要了你性命。”
“娘子不必擔心,我有把握勝他。”
唐刀喝一聲道:“這話說的還像條好漢,咱們在哪打?是出去廝殺,還是在此一戰?”
李伴峰四下看了看:“在這打,隻怕打壞了我的家當。”
唱機提醒一聲:“相公,你要是出了這家門,我可護不住你!”
唐刀也想出去打,他擔心唱機插手,卻又不好明說。
李伴峰思量片刻道:“去三房打!”
唱機一怔:“什麼是三房?”
“第三個房間,沒彆的意思。”李伴峰把新開辟的第三個房間稱作三房。
唐刀也同意了,能離唱機遠些自然是好:“你不帶兵刃麼?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
李伴峰隨意從地上撿起兩把匕首,這兩把匕首是江相幫普通幫眾的武器,材質和做工都很粗糙。
唐刀對這兩把匕首有些不滿:“你用這等糙劣兵刃和我一戰,卻也太看輕我。”
李伴峰冷笑一聲:“打了再看。”
兩人進了三房,這座房間剛開辟不久,麵積和正房相當,還算空曠,李伴峰和唐刀各貼著一麵牆壁站好。
倉啷一聲,唐刀出鞘,寒光照在李伴峰臉上:“你先出招吧,我讓你三合!”
李伴峰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枚鏽丹。
唐刀嗤笑一聲:“現在才想吃丹藥,怕是晚了。”
李伴峰把鏽丹放在一把匕首上,十幾公分長的匕首,不多時化成了一片鏽渣。
唐刀一驚,在牆邊來回盤旋:“好厲害的丹藥,你想用它對付我?我可告訴伱,你未必傷的到我,你未必碰的到我!”
李伴峰將另一把匕首丟在半空,把鏽丹丟了出去,正中刃口。
匕首落地,滿身鏽斑。
唐刀有些慌亂,沒想到李伴峰出手如此穩準。
但他看到鏽丹已經掉在了地上。
“英雄臨危不懼,好漢寧折不彎,我還能被你這雕蟲小技嚇怕了不成!”說完,唐刀橫在房間中央,阻斷了李伴峰和鏽丹之間的路線。
李伴峰的鏽丹已經出手,他不會再讓李伴峰把丹藥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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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伴峰從口袋裡又掏出了一枚鏽丹,看著唐刀,冷冷說道:“你特麼可真有種。”
唐刀退回了牆邊,刀身不經意間顫動了兩下。
他怎麼還有一枚丹藥?
“你把話說清楚,當真讓我先動手麼?”雙方距離不足五米,李伴峰隨時能把丹藥丟出去。
倉啷一聲!
“功成獻凱見明主,丹青畫像麒麟台,屬下漂泊一生,終得明主,願效犬馬之勞。”唐刀自己回到了刀鞘裡,然後趴在了地上。
嗤~
在正房裡的唱機嗤笑一聲,對唐刀很是鄙視。
李伴峰問唐刀:“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無名無姓,主君隨意呼喚就是。”唐刀依舊趴在地上。
嗤~
無名無姓?
唱機有些警覺。
李伴峰對唐刀道:“無名無姓,這樣不妥,你是一件法寶,應該有個響亮的名字,我給你起一個!”
“主君賜名,乃屬下隻幸甚!”
李伴峰思索良久道:“以後就叫你,二刀吧!”
唐刀覺得低俗,微微起身道:“為什麼不是大刀?”
李伴峰拿出了鐮刀:“他最先追隨我,他才是大刀。”
唐刀不太服氣,但沒有多說。
李伴峰把唐刀掛在腰帶上,又覺得有些招搖,可這刀太長,放在彆處也不太合適。
“還是鐮刀小巧。”李伴峰剛歎口氣,唐刀突然變小,變成了一把不到十公分的匕首。
真是件好法寶,不僅能改變尺寸,還能理解李伴峰的心意。
李伴峰收了好刀,回到了正房,一團蒸氣襲來,在李伴峰身上來回摩挲。
李伴峰一怔:“娘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唱機柔聲唱道:“夫君凱旋歸來,小奴為夫君慶賀。”
“彆慶賀了,我怕把持不住。”
蒸汽散去,但唱片還在托盤上旋轉。
這把刀,好像不是普通的法寶。
……
黃昏時分,李伴峰走出了隨身居,進了秦小胖的院子,恰逢秦小胖正在晾衣服。
“七哥,你怎麼來了?”小胖很是歡喜,趕緊把李伴峰請進了屋子。
“七哥,聽說了麼?江相幫藥王堂二舵的舵主失蹤了,就在舵台裡邊失蹤的,跟在他身邊的十幾個人都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有這等事?如此一來,江相幫豈不是元氣大傷?”李伴峰被唐刀拐的,語調有點轉不回來。
小胖撓撓頭皮:“七哥,你說話怎麼文縐縐的,江相幫肯定是傷了,不止舵主沒了,二舵聖賢鐘德鬆也沒了,七哥還記得這人吧?他昨晚還來包子鋪吃過席。”
李伴峰搖搖頭道:“我倒是沒什麼印象,江相幫出了這麼大的事,肯定在四下搜捕凶手吧?”
小胖搖頭道:“那倒是沒聽說,向桂成直接當了二舵瓢把子,也沒見他出去找什麼凶手,今天倒是找張六哥問了幾句話,張六哥沒搭理他。”
李伴峰炸了仙樂舞場,江相幫低調處理了。
這次直接掀翻了二舵的舵台,江相幫還低調處理?
這讓李伴峰覺得事情越發微妙。
……
晚上十點鐘,李伴峰在外溝轉了一圈,回到裡溝,來到了馮記雜貨鋪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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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貨鋪門前擺著唱片架子,這是馮掌櫃和李伴峰約好的聯絡方式,看見唱片架子,就證明馮掌櫃這有新消息了。
是關於路引的消息麼?
李伴峰很想儘快回越州,但兩千萬還沒湊齊,主要是舵台一戰收獲有限。
進了雜貨鋪才知道,路引的事情還沒有消息,但紅丹已經賣出去了。
馮掌櫃賣了個好價錢,二十萬出手,他提兩成,給了李伴峰十六萬。
李伴峰很高興,又留下五顆玄赤丹給馮掌櫃,接著放他這裡寄賣,兩千萬的目標似乎不那麼遙遠了。
牌坊街今晚沒什麼行人,江相幫接連出事,裡溝的人晚上都不太敢出門,李伴峰想買份報紙,走了好遠才遇到一個報童。
晚報上都是關於江相幫舵台遇襲的消息,頭條上明明白白寫著,舵主和聖賢失蹤,下落不明。
舵台遇襲,事很大,但按理說消息不該傳播的這麼快。
這和仙樂舞場的興致不一樣,那次李伴峰用的是炸藥,整個裡溝都驚動了。
而李伴峰在舵台用的是茶水,如果江相幫想要隱瞞,可以不把消息泄露出來。
怎麼看著像故意往外放風?
江相幫到底什麼目的?
李伴峰掃了一眼二版,看到了另一則消息,陸家在江月山新地成功開荒,獨占了兩百多畝土地。
照片上,李伴峰看到了陸家的家主陸東良,還看到了一個熟人。
私家偵探達博伊恩斯!
他在江月山新地,給陸家開荒?
他是陸家的人?
不是江相幫雇來的?
陸家在找我?
他們找我做什麼?
難道陸小蘭已經出來了?
李伴峰心頭一凜,收了報紙,準備去何家老宅打探一下消息。
走進串子胡同,李伴峰忽然聽到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聲音。
“邱管家呀,我再跟你講一次哈,我們不知道那是不是陸家大小姐的呀,我們沒見過她的呀。”
這說話的語調太有辨識度了。
肖葉慈?
她怎麼會來這?
她找陸大小姐?
李伴峰意識到情況不妙,立刻拿出鑰匙,進了隨身居。
肖葉慈,陸春瑩和陸家大管家邱誌恒一並走進了巷子,肖葉慈又強調了一遍:“我們真的沒有見過大小姐,要是認錯了人了,您可彆見怪的呀。”
邱誌恒微微笑道;“夫人,小姐,你們不用擔心,我就是過來看看。”
等三人走遠,李伴峰悄無聲息從隨身居裡走了出來。
夜色之中,能勉強看見三人的背影。
肖葉慈,認得。
陸春瑩,認得。
還有一個人,貌似也認得,因為他的身材太有特點。
一米八多的身高,不足八十斤的體重。
猴子邱,救過我一命的猴子邱。
ps:諸位讀者大人,邱管家來了,更大的好戲,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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