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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跳了六支舞,李伴峰換了六個舞伴。
仙樂舞場的老板周雨娟,身穿一襲深紫色旗袍,手裡拿著一把團扇,站在二樓走廊上。
左手扇著扇子,右手撐著走廊的圍欄,看著一樓大廳的舞池,盯著李伴峰看了片刻,周雨娟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位客人不太懂規矩。
在這種舞場裡,跳舞從來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選舞伴。
在大廳跳兩三支舞,選到一個合適的舞伴,接下來就該上樓或是出門,換一個合適的地方,做合適的事情。
李伴峰隻跳舞,不選人,這就不太合適。
周雨娟叫來一名女子,耳語道:“告訴那人,跳一支舞,八十塊,讓他先把賬結了。”
一首曲子不到三分鐘,收八十塊,這是讓李伴峰趕緊滾蛋,彆在這白占便宜。
女子去去就回,手裡拿著一千塊現金:“姐姐,那位客人說了,在這跳的挺好,還要接著跳。”
周雨娟眉頭皺得更緊了。
仙樂舞場在藥王溝算是一等一的地方,可價錢並沒有那麼高昂,一千塊錢足夠李伴峰帶兩個舞伴上樓睡一晚,他在這一直跳舞是幾個意思?
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這人是來生事的。
周雨娟又吩咐一句:“讓老顧換曲,放《何日君再來》!”
老顧,就是手搖唱機的操控者。
聽到老板的吩咐,老顧明白了意思,立刻換了唱片。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淚眼相思帶~~”
《何日君再來》,是仙樂舞場每天晚上必放的一首曲子,這首曲子很特彆,相當於散場曲,聽到《何日君再來》,客人要趕緊選舞伴,這曲結束,舞場就要關門了。
在場的各位紳士都選好了舞伴,李伴峰的舞伴緊緊握著李伴峰的雙手,摸著自己的良心,深情款款的問道:“先生,咱們上樓吧。”
李伴峰一臉嚴肅道:“上樓做什麼,在這跳舞不是挺好的麼?”
姑娘急切的看著李伴峰:“先生,這一曲跳完,我們就要關門了。”
“憑什麼就關門了?我剛給了錢!”李伴峰很不滿。
舞娘小聲說道:“您帶我上樓,就不用另外給錢了。”
“誰說他不用給錢了!”老板周雨娟緩緩走下了樓梯,姑娘聲音那麼小,居然還是被她聽到了。
好靈的耳朵。
這應該是個窺修。
樂曲聲戛然而止,周雨娟來到了李伴峰麵前,麵帶笑容道:“先生,我們打烊了,明天您再來。”
李伴峰問道:“我剛給了一千塊錢,你們就關門,這合適麼?”
周雨娟故作訝然:“先生,您抱著我們姑娘跳舞,難道不該給錢麼?”
李伴峰看著周雨娟:“給的就是跳舞的錢,一支舞八十,我跳了七支舞,一千塊錢剛花上一半,你就要趕人?”
周圍的客人漸漸遠離了舞池中央。
他們知道,在仙樂舞場,跳舞是不用花錢的,他們要給的是花粉錢和酒水錢。
他們也知道,如果老板來要跳舞錢,就證明有人要鬨事。
周雨娟挑起嘴角,看著李伴峰:“先生,八十塊是跳舞的錢,可一支曲子,還得格外收你一百的油水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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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油水錢?”
“油水在你手裡攥著呢。”
李伴峰的手攥著姑娘的良心。
這可不是他想攥著,是姑娘之前抓著他手攥著的。
而今這位姑娘可不是之前大方熱情的態度,她滿臉羞惱,扯開李伴峰的手,怒道:“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她似乎受了李伴峰的侮辱。
這位姑娘主動和李伴峰跳最後一曲,貌似是有備而來。
李伴峰沒有爭辯,點點頭道:“這一百油水錢,我給。”
周雨娟眉頭一挑,搖頭笑道:“光一百不行,我們七個姑娘陪你跳了七支舞,哪個沒讓你吃過油水?一個姑娘一百,加上這七百塊錢,你那一千塊錢還不夠數。”
李伴峰深感詫異:“七個姑娘,我都吃了油水?”
周雨娟認真的點點頭:“人家是姑娘家,讓你摸了手,都算吃了虧。”
李伴峰覺得這事沒道理:“跳舞有不碰手的麼?這裡的客人都給錢麼?”
周雨娟閃爍著一雙大眼睛,麵帶憐憫的看著李伴峰:“彆的客人不用給錢,那是因為人家姑娘願意,
姑娘要是願意,你想碰哪都行,可你不行,人家姑娘看你惡心,姑娘要是不願意,你碰下指甲蓋,也得給錢!”
李伴峰還打算繼續和周雨娟講道理,忽然感覺有危險正在迫近。
他抬起頭,看向了二樓的走廊。
圍欄後麵,站著一個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高一米六上下,光頭,絡腮胡子,穿著一件對襟灰色布衫,手裡拿著一對核桃,在手裡不停的盤搓。
此刻,他正盯著李伴峰。
在場的客人,有不少人認識這名男子,他們有的帶上舞伴出去過夜,有的留下酒水錢,轉身就走。
就這麼一個精瘦的男子,竟有如此大的震懾力。
李伴峰雖然沒見過他,但也認出了他的身份。
因為在李伴峰的眼裡,二樓的走廊上,不止站著這一個男人,在他身後還站著十幾個人。
是十五個,李伴峰數過了。
這十五個人有男有女,穿著各異,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身上都帶著綠色的火焰。
這是魘修的鬼仆,這個精瘦的男子,就是江相幫藥王堂二舵的巡風,杜鴻喜。
杜鴻喜來了,其他客人都走了,周雨娟的笑容也不那麼溫和了:“幾個散錢,我也不想跟你計較,先生,再留下一千塊,你就回去吧。”
“還要一千塊?”
周玉娟點點頭:“你覺得我要多了?”
“為什麼要多要一千,這又是什麼道理?”李伴峰想聽聽這位老板還能說出什麼名堂。
周雨娟笑道:“你跟我講道理?你配麼?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算什麼東西?
趁我現在心情還不錯,趕緊掏錢滾蛋,以後招子放亮一點,不該來的地方彆亂闖。”
李伴峰又看了看杜鴻喜,他身後有兩名鬼仆穿過了圍欄,從二樓緩緩下落。
李伴峰聳聳眉毛,打開錢包,掏了一千現金,給了周雨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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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娟接過鈔票,一臉柔情說了一聲:“快滾!”
李伴峰轉身離去,杜鴻喜叫鬼仆隨後跟上。
李伴峰快步出了大廳,兩個直接穿牆,追進了走廊,卻沒有看到李伴峰的身影,隻看到走廊儘頭敞開的大門。
他走了?
走的這麼快?
搜尋半響,沒有找到李伴峰,兩個鬼仆聞了聞味道,發現附近沒有生人的氣息。
看來李伴峰是真的走了。
兩名鬼仆回到了杜鴻喜身邊,周雨娟也回到了二樓的走廊上。
杜鴻喜摟住周雨娟的腰,在臉蛋上親了一口:“以後遇到這種混混兒,不用跟他廢話,跟我說一聲,我直接收拾他。”
周雨娟嬌嗔道:“爺,就這點小事,哪能讓您受累。”
杜鴻喜笑道:“小心肝兒,為了你,累死我也願意。”
周雨娟一噘嘴道:“爺,這可是你說的,今晚你可不許喊累。”
兩人進了三樓的臥房,十五個鬼仆分作三隊,把守著三樓的各個角落。
有這些鬼仆守護,就算讓一個三層武修衝上三樓,也傷不到杜鴻喜分毫。
不需要杜鴻喜做多餘的控製,他們會時刻保護杜鴻喜的安全,需要戰鬥的時候,他們毫無畏懼,不需要戰鬥的時候,也絕無半點鬆懈。
他們不害怕威逼,不在乎利誘,隻要不是魂飛魄散,他們絕不會擅離職守。
但今夜是個例外。
淩晨三點鐘,一樓大廳的唱機裡突然傳來一陣歌聲:
“我有一段情啊,
說給誰來聽,
知心人兒出了門,
他一去呀,沒音訊~”
鬼仆們紛紛探出頭,看向了一樓。
這是他們聽過的,最美的曲子。
他們一直努力的聽,可唱機的聲音有點小。
兩名鬼仆實在忍不住,穿過了圍欄,離開了三樓,飛到了唱機旁邊。
其他鬼仆掙紮了片刻,也跟了過來。
他們都聚在唱機旁邊,靜靜聽著歌聲。
李伴峰慢慢搖著唱機,數著鬼仆的數量。
十五個,都來齊了。
ps:其實我覺得,手搖唱機的滋味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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