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禦書房。
所謂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今日站在這禦書房之人,一個個全都是大明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三位內閣大學士,六部尚書,護龍山莊莊主鐵膽神侯,東廠督主兼錦衣衛指揮使劉瑾,內監大總管曹正淳,皇帝,以及龍椅上呼呼睡覺的小黃貓。
眾臣不知皇帝召集過來所謂何事,竊竊私語,有的甚至開始對皇上當眾蓄養寵物,玩物喪誌,極為不滿。
“稟皇上,奴才劉瑾有事啟奏。”
“說。”
“近些時日京都左近出現一位大魔頭,連續殺害我大明的普通百姓數人,甚至還膽大行刺朝廷大臣。可是....”劉瑾神情有些遲疑。
正德詫異:“此大案我不是交由你東廠和護龍山莊去辦了嗎?”
劉瑾連忙道:“皇上有所不知,這個凶手不是彆人,正是護龍山莊的地字第一號密探,禦前五品帶刀侍衛,歸海一刀!
昨日奴才本將他擒拿在手,可是神侯又把他給放了。”
說完,劉瑾看著鐵膽神侯,偷偷一笑。
本公公會打小報告,怕不怕?
聽到這話,堂下眾臣頓時熱鬨起來。他們這些當官的最怕的就是這種江洋大盜,喜歡聽牆角不說,還不講道理。
隻要人家覺得看你不舒服,衝進門就是一刀。
堂堂一個六部首腦,整個大明站在巔峰的少數幾個人,億萬黎民的生死儘在他們手中,就娶十個八個妾室怎麼了?
怎,麼,了?
人家鄉下一個小小的地主老爺還玩十幾個呢,這不是欺負人嗎!
朱無視站出來,嚴肅道:“稟皇上,劉瑾所言並非屬實。歸海一刀是由少林神僧了結帶走,為他除去心魔,待七七四十九日後,心魔除去,微臣自會帶他回來審問。”
劉瑾莞爾一笑:“奴才素聞古來有個詞叫放虎歸山,這捉了老虎再放歸諸山,以後還能把老虎擒住嗎?
而且神侯和其幾個手下的大內密探感情深厚,情同父子,那是人儘皆知。必定不會痛下狠手。
如今一刀是殺人的魔頭,那是眾人皆知,連護龍山莊都敢闖入,如若這次去魔不成,再次歸來,在京城之中狂性大發,大開殺戒,那後果,奴才可不敢想象啊!”
說完,劉瑾洋洋得意掃視眾臣。
這次若是把護龍山莊弄下去,看誰以後還敢和他挑事,甚至他還瞥一眼堂上正伺候皇上的曹正淳。
下一個就輪到他了,他的小本本一個個可都記著呢。
大臣們討論片刻,文華殿大學士劉儲出列:“啟奏皇上,對於劉公公的話,微臣不敢苟同。
其掌管東廠和錦衣衛,更是有守衛禁軍的三千營,五千營。若是有人在京都犯下滔天大案,絕對不是不敢想象四個字可以卸責。”
劉瑾臉上笑容漸漸消失。
刑部尚書也道:“皇上,按照國法,此事應當是劉瑾之責,微臣認為大學士言之有理。”
正德臉上也不好看,這朱無視做這種事,還有如此多人袒護,在朝堂實力著實可怕,隨後看向一旁的曹正淳。
曹正淳心領神會,出列開噴:“神侯,你私自放走朝廷欽犯,是否是知法犯法?”
刑部尚書搖頭,緩緩道:“劉公公,請問你抓了歸海一刀,是否審訊呢?
據我所知,此人未曾在我刑部錄入任何檔案,如此一來,他又怎麼能算是朝廷欽犯?”
劉瑾一急:“少林主持了凡大師,峨眉掌門夜雨師太當時在場,都是證人!”
又一位大學士站出來道:“那麼證人呢?請問劉公公帶著兩位證人去刑部錄供作證了嗎?”
“沒有!”刑部尚書道。
“那麼這樣一說,歸海一刀殺人一事,眼下隻是城中傳聞,事實上並沒有證人親眼目擊。
聖上英明,愛民如子,如無真憑實據,豈可斷定歸海一刀為殺人狂魔?”大學士緩緩道。
“大學士所言極是!”又一個六部閣老附和。
“說得對啊!”
......
聽完這些人的話,劉瑾臉上的表情從愕然變成了懊惱,又從懊惱變成茫然,最後又從茫然變得無措。
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現在反而變成他的錯了?
劉瑾微微抬頭,看到失望的皇上,笑嘻嘻的曹公公,呼呼大睡的小黃貓,最後看向屋頂,仿佛正在懷疑自己和人生存在的意義。
這不合理啊!
最後還是大學士焦芳在眾臣嘲諷的目光中站出來。
“皇上,情況已經明了,劉公公和諸位大臣還未確定凶手是不是歸海一刀,而那歸海一刀又有心魔在身,需得留在少林七七四十九除魔。
那微臣建議,一者東廠繼續查詢凶手之事,防止那肆虐京都的殺人犯,逍遙法外。
另外歸海一刀出身護龍山莊,待他心魔出去便帶到刑部,讓大理寺、東廠、刑部參與,三家會審,以示公允。
二者,既然歸海一刀由神侯在大庭廣眾之下帶走,神侯還得做個保證,四十九日之後,歸海一刀必須歸案。
另外,若是這七七四十九日內,歸海一刀繼續逞凶作惡,您還得給諸位大臣,給皇上,給那些無辜的百姓一個說法。”
劉瑾這才眼前一亮:“啊,對對對!”
說完,劉公公很是高興看著焦芳,不愧是書讀的多的,講道理就是有一套。
曹正淳也是若有所思。
這就是他這個前東廠督主不如這劉謹的地方。這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那麼為什麼不用權利地位籠絡一些站在自己一邊的讀書人呢?
與天下人為敵,除非像小祖宗那樣熟練掌握論語,否則晚年必定不祥,甚至可能都撐不過晚年。
正德臉色這才稍微緩下來,深深注視朱無視:“皇叔,你認為呢?”
朱無視上前,抱拳:“回皇上,若是歸海一刀再觸犯法紀,微臣願意受株連之罪,自願被囚禁在東廠天牢。”
“那便好。”
......
後宮,內監院。
曹正淳盤坐在院中,閉目,運轉小祖宗所教的《大日昊天秘典》。
此門功法至高至陽,立意高遠。
通過這門功法他才知道,原來天上的太陽,相比於夜晚那浩瀚無垠的繁星,在宇宙廣袤的尺度上,隻是毫不起眼的一顆小小星辰。
就是這顆太陽的存在,為他所在的這顆星球提供了生命生長、繁衍所需要的光和熱。
但這光是如此的熾熱和暴烈,若不是星球的保護,甚至會讓所有的生靈在一瞬間死去。
日照當空。
諾大的皇宮,雕梁畫棟,亭台樓閣,在太陽的光芒下愈發金碧輝煌。
皇宮內似乎是一座小小的城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大家都在努力、算計、交流、走動、休息。
當今雖貪玩,但性情不壞,所以宮女內侍們不時也有歡聲笑語。
而且自曹公公執掌後宮以來,隻要不犯下大錯,這後宮就再也沒有一些人因為莫名的理由,隨隨便便就被人弄死。
忽然,整個天空一暗。
眾人慌忙抬頭,沒有烏雲,青天白日,但那太陽就這麼暗了下來,似乎熾熱溫暖的光芒被什麼邪惡的存在給吸去了。
難道有什麼大恐怖要降臨?
頓時整個京都一亂,某些人更是恐慌,他們有錢有勢,每天都活的自在,可一點都不想死。
“嗡~”
心中一沉,所有人下意識望向皇宮的方向,隻見那裡緩緩升起一道巨大偉岸的虛影,模模糊糊,但卻讓整個天地突然明亮,更將所有人心中陰霾一掃而光。
溫暖,陽光。
這是一尊神靈!
而且那裡是皇宮,難道正德這家夥真的得了天命?這一刻所有的野心家都是心中一沉。
這些年來,正德做的所有事情都能總結出一句話:此子沒有人君之相。
所以不少皇室中人心中都起了一些特彆的想法。
關鍵是正德至今還沒有兒子,若是其突然暴斃,那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
本來看到天空突然黯淡,大家心中甚至都想好了結果:天子任性妄為,天意警告。
但這皇宮出現這異象那可就再也不同。
天命垂青,千古一帝!
......
護龍山莊,朱無視望著那巨大虛影,眉頭一皺,隨後直接運起輕功快速趕去。
“護龍山莊所屬,緊急集合,立即趕往皇城救駕!”
“是!”
......
東廠,劉瑾大喜,直接對著皇宮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收功,曹正淳緩緩睜眼,目露神光,璀璨明亮。
抬起雙手端詳一會,曹公公深刻明白了一件事:他變強了!
自從躲到這後宮來,他雖然也學著和小祖宗一樣吃喝玩樂,但每日的功課一點沒有落下。
不管再苦再累,他還是保持每天整整一個時辰的修行。
果然,苦心人,天不負。
這一刻,他進入了整個江湖人夢寐以求的境界:超凡入聖!
“喵?”小黃貓跳到鏟屎的肩膀上好奇問道。
【萌妹,哪裡有萌妹?】
曹正淳:......
和小祖宗玩鬨一會,伺候他吃飯按摩,再幫忙安排兩個侍女伺候,曹正淳才再次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
不管是力量還是真氣、肉身,的確和曾經的自己有著天壤之彆,變強有十倍還多。
很強,遠遠比他想象著還強得多。
怪不得從古至今,武道之上有隻有兩位達到這種境界,並且在達到這個境界後,威壓江湖百年,甚至建立的兩個武林聖地傳承數百年,長盛不衰。
最關鍵的還是精神突破到一個新的層次,神而明之,一舉一動能勾動天地之力,還能將其吸收到體內,維持真氣、生命。
食肉者勇敢而悍,食穀者智慧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
這一會,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壽命會很長很長。
華夏千年,曆代皇帝的長生之夢,似乎他不知不覺就快達到了。而這隻是因為自己伺候小祖宗伺候的舒服。
真好啊!
望了望旁邊床榻上四仰八叉睡的囂張的小祖宗,曹正淳微微一笑。
雖然已經成為天下第一,但他並沒有想著離開這爾虞我詐的皇宮。隻有在這裡,他才能給小祖宗提供最好的生活。
至於離去到外麵自由自在的享福,或者說打敗小祖宗,要求更多的東西。這些念頭,他從來沒有想過。
當了一輩子的公公,也伺候人伺候了一輩子,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一個人活的那麼長,有意思嗎?
能伺候小祖宗,才是他此生最快樂,最榮幸的事情。
沉思一會,曹正淳眉頭一皺,出門,百步後直接迎上緊急前來的手下。
“什麼事?”
皮嘯天連忙道:“義父,神武門門口,鐵膽神侯朱無視帶領數百名密探、護衛。東廠督主劉瑾也帶領三千營、五軍營數千人馬,還有其他文武百官一起,要求進宮護駕。”
曹正淳一愣:“皇上在宮裡好好的,護什麼駕?”
“剛才宮裡突然天有異相,疑似有神人降臨,神侯以及百官害怕皇上安危,所以......”
曹正淳嗬嗬一笑:“害怕皇上安危?我看他們是來確認皇上是不是出了事,他們好早點找下家吧?
大膽!”
皮嘯天連忙低頭。
不知為何,這個曾經稍微勝他幾籌的義父,如今如山如海,威壓偉岸,一舉一動都讓他心旌神搖。
“下去吧,告訴神侯,皇上一會就到神武門去見他們。”
“是!”皮嘯天微微鬆一口氣,連忙彎腰後退離去。
義父到底練了什麼功夫,實在恐怖如斯。
總不至於剛才那神人虛影是義父弄出來的吧?
不可能!
......
宮外,朱無視負手而立,靜靜站在百官麵前。
身後不知不覺已經聚集起數千人:文武百官、禁衛、家丁,看熱鬨的百姓,什麼人都有。
說了這麼多年祥瑞,大家這輩子還真是第一次看到,太神奇了。
“義父,你怎麼看這祥瑞?”上官海棠悄悄湊過來問道。
朱無視淡淡看她一眼,道:“我平常怎麼教你的?”
“多看,少說,多聽。”上官海棠俏臉一紅連忙退下。
隨後,神侯望著皇宮的方向,陷入沉思。
天命?
他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