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9章 想通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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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正門。

賈寶玉站在門口高聲大喊:“金釧兒,我知道錯了,你快回家吧。娘親已經答應讓你回來繼續做大丫鬟了!”

“金姐姐,你出來幫我證明下,真的不是我強迫你的,不然我爹要把我打死了!”

“金姐姐,你忘了和我的承諾嗎?以後可是要跟著我的,出來吧,救救我!”

喊了幾聲,門口的侍衛有些不耐煩。

女人家名聲最重,你這大喊大叫的,人家還要不要做人了?

“喊什麼喊,再喊把你抓到金吾衛大牢去!”展護衛出來,他比寶玉高兩個頭,直接嗬斥。遀

寶玉俏臉一紅,心中很是憤怒,卻不敢再喊。

這些天裡府裡裡裡外外都在傳他強行未遂,反而被金姐姐打一頓的消息。

賈政下值回來知道後,又是給他結結實實一頓打。

還說要是他不能讓金釧兒親自到府裡給他證明清白,並且還接受婆子為金釧兒驗明少女之身,就打斷他的腿。

結果賈寶玉一路打聽,才知道金姐姐躲到了林妹妹這裡。

興衝衝跑來,然後又吃了閉門羹。

這些侍衛真是狗眼看人低,他去自己嫡親表妹的家裡,為什麼要攔著?為什麼那薛寶釵進去,就不攔著?遀

就因為她是王爺的正妻嗎?

還有那金釧兒,自己平日裡對她那麼好,不就是挨了自己母親一頓打,然後趕出賈府,傳出來一些流言蜚語嗎?

為什麼就不能出來,用自己的身體證明自己的清白呢。她也就是說兩句話的事情,自己可是要被爹給活生生打斷腿啊。

可惡!

想到這裡,賈寶玉再也忍不住,繼續大喊:“金...”

砰!

展護衛一腳就踹了過去:“滾!”遀

“好勒!”地上的賈寶玉爬起來就走。

哼,這金釧兒不要也罷,勾欄聽曲去,難道親爹還能真把自己這個親生兒子打死不成?

護衛:......

林府後院。

金釧兒緊張兮兮站在林姑娘身後,磨墨端茶倒水,伺候得很是周到。

她十幾歲的年紀做到王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手下管理十幾個丫鬟小廝,能力相當不錯。可能唯一錯誤的地方就是太過信任從小玩到大的賈寶玉。

那小子從來不知道名聲對於女兒家意味著什麼。親戚朋友的指指點點,能輕易將人逼上絕路。遀

但若是能好好活著,能有個委身的地方,誰願意去死?

還好林小姐願意收留她。

結果沒想到賈寶玉竟然還敢厚著臉皮在門口大喊,實在讓她無語。

“小姐?”金釧兒輕輕問道。

林黛玉一如既往地平淡如水:“不必介懷,你的苦難隻是彆人的雲煙。做好你自己就行,何須管他人置喙?

彆人怎麼說,隻要你不在意,你就不會受到一點傷害。”

金釧兒點點頭,但這世上能做到這些的能有幾人?遀

舌上有龍泉,殺人不見血。

“喵~”

窗口突然跳進來一隻小黃貓,歪著頭瞅了瞅,似乎有些好奇家裡怎麼新來了人。

金釧兒作為女孩自然對可愛精致的小動物沒有抵抗力,不自覺想過去擼兩把,但作為大丫鬟的素養,讓她忍住。

“嗖~”小黃貓直接跳到金釧兒的肩膀。

“喵嗚~”

你是新來的鏟屎官嗎?走,一起尿尿去。遀

正在精心寫字的林姑娘,眉毛一皺。這家夥,總是能在瞬間將她靜心的功夫破掉。

除了和可愛漂亮的女孩子洗澡、按摩,玩樂,你就不能有一些高尚的,有格調的追求嗎?

聽到鏟屎官的心聲,本來樂嗬嗬的小黃貓頓時陷入沉思,湛藍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智慧的氣息。

是啊,身為天地間少有的天貓一族,長生種,天道的寵兒,是不是應該有一些高尚的追求呢?

為天地立心,為萬世開太平?

整整三個呼吸的時間,小黃貓的腦海中閃過了接近千年記憶中的無數畫麵,仔細思考對照過後,發現,似乎做了也沒用。

天地間的生靈大都是利己的,所以不管是哪一個聖賢做了什麼,還是做到了什麼,千年萬年後,曆史的大勢依然是分分合合。遀

隻要有生靈,就會有爭鬥。

所以,他做與不做,也沒什麼區彆。

那還做什麼?

“喵嗚!”

走,鏟屎官,一起拉屎去!

林黛玉:......

滾!遀

好勒。

傍晚,賈府。

今日寶玉會同幾個聽曲的玩伴,正聽著曲,又被路人汙蔑強女未遂,心中五內摧傷。回到家裡又被王夫人數落教訓,整日裡遊手好閒,也不讀書。

他百口莫辯,出門,茫然不知何往,背著手,低頭一麵感歎,一麵慢慢地走著,信步走至中廳。

剛轉過屏門,不想對麵來了一人正往裡走,撞了個滿懷。

隻聽那人喝了一聲“站住!”寶玉唬了一跳,抬頭一看,不是彆人,卻是他父親,不覺得倒抽了一口氣,隻得垂手一旁站立。

賈政見兒子這個模樣,原本無氣的,這一來倒生了三分氣。正準備罵兩句,忽有仆從來回:“忠順親王府裡有人來,要見老爺。”遀

賈政聽了,心下疑惑,暗暗思忖。

這忠順王乃當今親弟,位高權重。而且賈家平日並不和忠順王府來往,為什麼今日打發人來?

“快請”。

等賈赦急走出來,卻是忠順府長史官,忙接進廳上坐了獻茶。

那長史官直接道:“下官此來,皆因奉王命而來,有一件事相求。看王爺麵上,敢煩老大人做主,不但王爺承情,且連下官輩亦感謝不儘。”

賈政聽了這話,有點摸不住思緒,忙賠笑起身問道:“大人既奉王命而來,不知有何見諭,望大人宣明,學生好遵諭承辦。”

那長史官便笑道:“我們府裡有一個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裡,如今竟三五日不見回去,各處去找,訪察。這才知道,他近日和銜玉的令郎關係深厚。遀

而尊府不比彆家,可以擅入拿人,因此啟明王爺。

王爺亦雲:‘若是彆的戲子呢,一百個也罷了,隻是這琪官隨機應答,甚合我老人家的心,斷少不得此人。’

故此求老大人轉諭令郎,請將琪官放回,一則可慰王爺,二則下官也可免操勞求覓之苦。”

說完,長史起身,深深一拜。

賈政聽了這話,又驚又氣,這狗日的竟還有這癖好?連忙命小廝喚寶玉來。

等寶玉迷茫趕過來,賈政便問:“該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讀書也罷了,怎麼又做出這些無法無天的事來!那琪官呢?”

寶玉聽了唬了一跳,忙回道:“不知道呢,我連‘琪官’兩個字不知為何物!”說著便哭了。遀

賈政未及開言,隻見那長史官笑道:“公子也不必掩飾。或隱藏在家,或知其下落,早說了出來,我們也少受些辛苦,豈不念公子之德?”

寶玉連說不知。

那長史官冷笑道:“既不知此人,那紅汗巾子怎麼到了公子腰裡?”

寶玉聽了這話,不覺轟去魂魄,目瞪口呆,好一會才低聲,弱弱道:“聽說他如今在東郊離城二十裡有個什麼紫檀堡,他在那裡置了幾畝田地幾間房舍。想是在哪裡。”

那長史官一聽,便急忙忙地離開。

賈政此時氣得目瞪口歪,一麵送那長史官,一麵回頭命寶玉“不許動!回來有話問你!”

等一會賈政回來,一見這個廢物兒子,眼都紅紫了。遀

家裡接二連三出了如此多的事,他倒好,遊蕩戲子,淫辱母婢,甚至如今惹得忠順王府的人親自來找。

這樣下去,怕是整個家都要被他害死!

“堵起嘴來,著實打死!”賈政讓小廝將賈寶玉捆起來,拿起大板就開始親自動手,板子下去得又狠又快。

“今天不打死你這個鱉孫子,老子早晚要被害死!”

不一會寶玉就麵白氣弱,底下穿著一條綠紗小衣皆是血漬,衣物殘破,由臀至脛,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無一點好的處。

離奇的是,往日裡隻要一教訓這小子,王夫人和賈母就連忙趕來。今天打了好一會,竟沒有一個人來,讓賈政好好出了一會兒氣。

忠順王乃聖上胞弟,連北靜王都是忌憚的人物,這狗雜種是怎麼敢的。遀

“呼,呼~”畢竟是讀書人,打了一會,賈政就累得是氣喘籲籲。

榻上的賈寶玉卻臉色有點不對勁,薛寶釵離開,林妹妹不理睬,一個小侍女也敢將他避之門外,如今父親又罵又打。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打完了哪?舒服了嗎?”寶玉掙紮起身,整理整理衣服,對賈政冷冷說道。

賈政大怒:“你這是什麼態度?”

賈寶玉冷笑一聲:“大家都看不起我啊,認為我隻是個留念花叢的公子哥,包括你在內,是嗎?

我告訴你,老匹夫,那我就滿足你,從明日起,我便聽你的話,好好讀書,參加科舉,博一個人間富貴,到最後封侯拜相!遀

我讓所有曾經看不起我,汙蔑我的人後悔!

我要爭一口氣,不是要證明我多了不起,我是要告訴所有人,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親手拿回來!”

聽到兒子說起這番話,賈政愣了下,心中大喜,兒子終於開竅了,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好,這可是你說的,先養半個月傷,到時候你在家裡讀書,什麼時候考中童生,你再給我出門!”賈政大聲道。

“嗬,如你所願!”賈寶玉滿臉嘲諷:“不過你得把母親房裡的環哥兒和彩雲調來陪我!”

賈政:......

狗改不了吃屎。遀

“行,隻要你能靜下心來讀書,彆說兩個丫鬟,什麼要求我都能答應!”賈政火氣又被撩了起來。

“好,一言為定!”賈寶玉大喜。

這世上的清白妹妹總有屬於他的。

乾笑一聲,賈寶玉目的達到,心氣頓消,瞬間頭暈目眩,直接倒地。

這個時候王夫人也急匆匆趕過來,看到這一幕,頓時大驚。

兒”一聲,“肉”一聲,“這會子你倘或有個好歹,丟下我,叫我靠那一個!”數落一場,又哭“不爭氣的兒”。

賈政聽罷,歎氣慈母多敗兒,更悔不該下毒手打到如此地步。遀

隨後眾人七手八腳,忙把寶玉送入大觀園的怡紅院內自己床上臥好。又亂了半日,眾人才漸漸散去。

“哎!”屋外的賈政又是歎氣。

這就是成家立業之後的生活嗎,也太難了!

……

一個月後,在工部兢兢業業,認認真真工作了一段時間的賈政,終於認清一個事實:自己完全就不是什麼當官的料。

以前上官不讓自己做,是確定自己不好。很明顯,這上官還真是料事如神。

他就是個廢物!遀

一旦想清楚了這件事,賈政便徹底看開了。

每日早晚到工部簽個到,白日裡在和府裡的清客們下棋,寫詩,互相吹捧,什麼都不操心,日子竟然過的意外的舒服。

擺爛一念起,頓覺天地寬。

若是累了,還可以找妾室們操操心,就又會對讀書感興趣。

這天一時興起,賈政走去後院探視閉關一個月的兒子,本來準備提問考試,看看兒子的功能有沒有進步。

站在窗外,賈政一眼就看到寶玉便把臉湊在彩雲脖頸上,聞那香油氣,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膩如玉,便猴上身去涎皮笑調笑。

“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賞我吃了罷。”一麵說著,一麵扭股糖似的粘在身上。遀

至於書本之類,嶄新不見一字,毛筆上麵還沾染的一些紅色,顯然成了**的工具。

看到這一幕,賈政腦子轟然作響。

“我要爭一口氣,不是要證明我多了不起……”那一天兒子的話還言猶在耳,如今卻這個吊樣,這就是他的親生骨肉嗎?

在窗外站了許久,賈政臉色又白又紅,最終一聲幽幽長歎,釋然了。

自己是個廢物,還指望兒子能怎麼樣呢?

“兒女之命,是乃天數,隨他去吧。”

想到這,賈政頓覺惠風和暢,心態悠閒。遀

“走,去找小趙談談心去。”

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兒孫我享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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