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三十一年,圖安使團含著淚趕著大量的牛羊馬匹,和邊關交接。拿到交接證明後,使團焦急趕往鹹陽,一為上供,二為問清楚情況。
他們很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免稅待遇怎麼沒了?圖安這兩年可是乖巧得很,連匈奴的使者都被趕走,不敢接待。
到達鹹陽,一路打聽,最終金將軍找到了易小川。
易小川自然不敢實話實說:“金將軍,具體情況我也不知,但我有一朋友高要,現在貴為鷹犬司都司,他或許知道情況。”
在堵門幾次被扔出來後,易小川本來還歇了心思,現在看到圖安使團,他又覺得有了希望。
“鷹犬司?”聽到這個名字,金將軍瞬間變了臉。
去年王賁領軍上郡邊防,經常率領一千狼衛巡視草原大漠,那立起來比人還高的大狼可是真正將他們震撼到了。
道理他都懂,但是為什麼狼能長這麼大?
還記得當時自己和那個狼衛頭領對視一眼,晚上做夢都被那綠油油的目光嚇醒過來。甚至擔心自己一覺醒來有一隻狼就在自己頭上,長著大嘴,滴著口水直接給他一口。
從那以後,整個圖安上下再也不敢做一點小動作,甚至開始苦練舞蹈,顯然大家覺得相比於打仗,還是歌舞比較友好一點。
“原來小川兄弟還認識高都司,你怎麼不早說啊!”金將軍瞬間熱情起來。
小川:......
第二天,高府。
“老爺說了,本府易小川和狗禁止入內!”看門的軍士一看到易小川便大聲喊道。
易小川:......
金將軍狐疑地望著易小川,這就是你說的朋友?不會是那種見過一麵的朋友嗎?這樣一算,他還是始皇帝陛下的朋友呢。
易小川連忙解釋:“這位金將軍是圖安大使,也是圖安的大將軍,過來求見高都司。事關兩國邦交,麻煩通傳下。”
軍士看了看金將軍,進門,片刻後出來大喊:“老爺說了,本府易小川、圖安使團和狗禁止入內!”
金將軍:???
半個月後,金將軍低聲下氣送禮拉關係,到處求情,再加上蒙家的麵子,金將軍終於獲得麵見玉漱的機會。
晚上回來。
易小川滿懷期待問道:“金將軍,到底怎麼回事?”
“砰!”老金一拳將他打倒在地,隨後就是上去拳打腳踢。
“好你個易小川,枉我這麼信任你,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們圖安哪裡對不起你了?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我圖安上下幾萬人現在連一頓飽餐都沒有了!”
“你已經結婚生子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玉漱?為什麼?她從小嬌生慣養,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你為什麼就這麼自私?”
“我告訴你,易小川!我圖安有一個人餓死,我就把他火化然後派人把骨灰撒在你門口,我會跟他們說,這一切都是你害的,讓他們死了也不要放過你!”
“砰,賤人!砰,廢物!彭彭,垃圾!狗娘樣的!”金將軍打著打著就哭了,最後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這兩年圖安太不容易了,每天都有匈奴和大秦的騎兵繞著他們家轉,有時候做夢都會驚醒。但他們最終還是撐了下來,反而因為互市,日子還好上不少。
結果卻因為一個女人,一個男人惹怒了始皇帝,幾萬國民幾年來的所有努力功虧一簣!
“啊!”金將軍越想越傷心,大哭不止。
在地上躺著的易小川聽完這些話,也是分外懊悔,甚至直接扇自己嘴巴子。
“對不起,我對不起,但是我忍不住思念她!啪!對不起!”
哭了好一會,金將軍起身,昂然而立。
“金將軍?”
“不要叫我金將軍!我圖安已經亡了!
這次回去我會勸服大王投降大秦,遷居上郡。易小川,我圖安就亡在你手上,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
說完,金將軍大步離去,想想這段時間他還和這樣的男人喝酒、用膳,他瞬間感到惡心。
躺在地上的易小川,伸出手,想要叫住,但最終說不出口。
是的,一切都是他的錯。
想到那麼多人都因為自己一己之念而受到傷害,愧疚、懊悔、絕望的心情瞬間湧上他的心頭。
“呃~”突然,他的心臟就像被捏住一樣,劇烈的疼痛感爆發出來,悶、脹痛就像是心在被燒灼,甚至劇痛到讓他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能捂住心口在地上打滾。
躺在地上,掙紮著,易小川這一會似乎時時刻刻都在受刑,好一會才緩過來,最後大汗淋漓躺在地上。
他突然想起一句話:人間,就是地獄第十八層。
這也太痛了,太苦了!
……
始皇帝三十二年,政事通達,人心和順。
兩年沒有戰爭,再加上新型水稻、小麥、水果、牲畜等高產農產品的普及,大秦子民很明顯地察覺到自己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以前可以臘祭的時候才勉強吃到半塊肉,甚至隻能沾點肉腥,現在十天半個月就能去砍塊肉吃。
豬肉還有豬油,真的香!
特彆是南越四郡,因為這些地方山高林密,交通不便,嬴政特地在郡縣下麵設置新的單位:村!
南越四郡幾乎每個村落都立有‘黑龍旗’,此旗可以驅蟲,每個村還養有貓衛或者鼠衛,有的富裕有特產的村落還養狼衛或者鷹衛,很有麵子。
村民們以前還得擔心糧食存起來被老鼠偷吃,現在有這些衛士看著,就沒被偷過一粒米。
當然,也有幾個村落的衛士不合格監守自盜的,已經被開除司籍,隻好到山林裡麵稱王稱霸。但他們卻再也沒有曾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據村民說有時候打獵的時候,看到那些前衛士看著山下到處賣萌、抓鼠的同僚暗暗發呆。
雖然羨慕,但他們卻不敢下山打擾同僚的生活。要是捅到上麵,除了天貓大人,可還有田七大人呢,如今南越之地就是由田七坐鎮。
自從田七封爵之後,天貓親自賜予他鼠族功法,再加上大量築元丹,實力突飛猛進,就算是鷹衛也能一較高下。
當然那所謂的一較高下就是:“你上來啊!”“你下來啊!”這種。
……
南越,鷹犬司訓練分部,實習學生課堂。
因為這些衛士不會說話,有些任務就需要人類坐在衛士身上配合,所以專門建立一個分部。
“你看看你們,是我帶的最差一個班級,上課一個個不認真聽,還笑!我看看到底誰在笑,出去給我跑十圈!”教室裡的老師罵得吐沫橫飛。
一聽到要體罰,大家連忙正襟危坐。
馬放認真了一會,轉頭,看到同桌呆呆地看著老師,不知道咋回事,一下子就忍不住:“噗嗤~”直接笑出聲。
“誰,誰在笑?”
“馬放!”不愧是好同桌,賣的毫不猶豫。
“馬放,出去跑十圈!”
“諾!”馬放隻好一邊笑一邊出去,感覺完全忍不住,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就是想笑。
到操場,剛跑半圈。
“嗚嗚~”隻聽到一聲狼嚎。
馬放轉頭一看,就發現一隻比他還高一頭的大狼向他猛撲過來,嘴裡尖牙利齒,還滴著口水。
“臥槽!”
隨後,馬放幾乎用了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繞著操場跑圈,每每都在那大狼咬到自己的瞬間躲開。而他也隻能繞著操場旁,因為是上課時間周圍的門都關著。
十圈後,馬放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狼口也離的他越來越近,等看到旁邊一棵樹時,使出平生力氣直接跳到樹上,然後恐懼地望著下麵。
還好,這狼似乎不會爬樹,在樹下轉了兩圈竟然還給他一個眼神,甩甩尾巴轉身離開。
晚上,馬放疲憊回到宿舍。
室友奇怪問道:“不就跑十圈嗎?怎麼到現在才回來,今天真是笑死我了,聽說我們這有個學生被我們跑步訓練的主教練給嚇得直接跳到了樹上,到了晚上才敢下來。”
馬放麵無表情:“有沒有可能,那個跳到了樹上的人就是我?”
“呃~”室友的笑聲戛然而止,隨後開始鵝叫:“鵝鵝鵝~哈哈哈哈!”
“等等,你說那隻狼是我們跑步的主教練?”
笑了好一會,室友才停下來:“對啊,怎麼樣,訓練效果是不是很好?你要知道我們這分部的跑步成績在整個大秦都能排第二。”
“第一是那個?”
“當然是天貓冕下的鹹陽總部,每次比賽的時候,老師都叮囑過,絕對不能拿第一名,不然會被主教練懲罰!”
馬放:......
第二天,剛上課,老師便激動宣布消息。
“同學們,陛下有令,狼衛、鷹衛所屬,上郡邊防集合,進行實戰演練。”
“兩年多了,寸功未立,終於又到了這一刻,同學們,跟我一起,搏一世富貴!”
“殺!”
“為什麼不帶貓衛和鼠衛啊?”
“沙漠和草原那麼廣,貓衛容易迷路吧,鼠衛下地估計就沒了。”
......
鹹陽宮,書房。
“稟陛下,鷹犬尉所部已在蜀郡、隴西郡、北地郡、上郡,雁門郡,遼西郡集結,絕對保證東胡、匈奴、羌三族的任何動向我們都能知曉。”高要彙報道。
嬴政頷首,看向李斯:“互市那邊何時關閉?”
“明年秋時,如今三族所屬貴族大規模圈地養羊,馬匹和戰士曆年最少。隻要我等今年高價收買羊毛,將馬匹價格壓低,他們明年就會養更多的羊。”
“到時候突然關閉互市,三族糧食不足,再沒有足夠的戰士和馬匹,必不敢攻我大秦。就算敢過來也隻是少數,正好練兵。
等冬日過去,來年開春,三族已經是人儘糧絕,而我軍修養一季,士氣極盛,必一舉殲滅匈奴。等匈奴一被殲滅,羌和東胡被遠遠隔開,自是我大秦囊中之物。”
“後勤物資是否備足?”嬴政並沒有太過激動,在他的計劃中,匈奴彈指可滅。
“已經備足,包括水泥等建城物資也備好,隻要大秦控製住河套、陰山之地,我們可以在半年內建造出兩座軍械完備的城池!”李斯激動說道。
開疆擴土,青史留名,也是每一個臣子的夢想。
“行,備戰。”嬴政吩咐道。
“諾!”
……
等手下離開,嬴政正看著沙盤沉思。
“喵~砰!”
片刻後苗樂過來給他表演了一個屁股朝地平沙落雁式,好不容易擺好的沙盤又被衝出來一道深深的溝壑。
“喵~”
湛藍色大眼睛眨了眨,和鏟屎的無辜的對視。
嬴政:......
沉默了一會,嬴政無奈一笑:“無聊不?咱們去王夫人那裡逗哭她去?”
喵樂一愣,好家夥,沒想到你竟然這樣的皇帝陛下。
不過,我喜歡。
“喵!”
衝!
……
始皇帝三十三年,秋。
冒客帶著數千手下趕著數萬匹羊緩緩往大秦互市走去。
北方草原部族林立,除了他們還有東胡、月氏、樓蘭、烏孫、樓煩、屈射、丁零等數十個部族。而他們因為長期麵臨著東胡和月氏這兩個強盛部族的威脅,所以過來賣羊都得精銳護送。
作為匈奴首領頭曼單於的幼子,哥哥冒頓被派去東胡當質子,他已經被確認為下一代單於,自然意氣風發。
看著前方的互市,他更是期待,去年的羊價給他一個驚喜,希望今年也能滿載而歸,
“什麼,互市已經關閉?那我的羊怎麼辦?”冒客大怒。
“你可以讓我們低價處理,也可以再趕回去。”軍士態度很平澹。
“你!”冒客直接拔出腰間的彎刀。
“鏘~”跟來的幾十手下也毫不客氣。
“嚦~”天空巨大的金凋開始長鳴。
“嗚!”城牆上有比人還高大的巨狼嚎叫。
甚至眼尖的冒客還看到城牆中間有不少弓弩對準了自己,他頓時冷靜下來。
拋開事實不談,他自己就沒錯嗎?
“行,幫我們低價處理,儘量多換點糧食!”冒客鬱悶說道。
敵強我弱,他還能怎麼辦?至於把羊趕回去,難道他們部族吃一冬天的羊肉嗎?
半日後,冒客帶著數千精銳拉著幾輛馬車,卻帶著僅僅幾百袋糧草趕回部落。
遠遠離開互市之時,冒客調轉馬頭,注視大秦高大似乎堅不可摧的城牆,神色莫名。
城牆之上,王賁微笑看著這一切。
“將軍,我們要不要尾隨過去將他們給解決掉。”有屬下建議。
“沒必要,這冒客誌大才疏,膽小怕事。若是殺了,反而讓匈奴單於‘頭曼’有說法,甚至借機打造一支哀兵出來也未可知。
我等隻需要等待冬天過去,在他們人困馬乏之際,再一舉建功!”
“諾!”
沉吟一會,王賁繼續吩咐:“這些天你們讓鷹衛時刻注意各部族動向,另外完善地形地圖,確定各勢力位置已經動向。所有情報務必收集完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情報收集是第一位。”
“諾!”
等手下走開,王賁再次盤算自己的準備是否充足。
王家打仗一脈相承,不管軍械戰馬,至少以兩倍兵力,然後穩紮穩打,從不貪功冒進,求的就是一個字:穩!
所以戰國時期,那些敵國將領隻要看到是王家人就很頭疼。和王家人打仗,除非是硬實力超過,否則就是兌子打消耗戰,拚糧草拚軍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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