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水七槻伸手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重新坐了回去。
其他人輕手輕腳地關上車門,輕手輕腳地離開,進了若鬆家院子之後,才聊起了若鬆家的情況。
越水七槻側頭看著池非遲麵容沉靜的側臉,小聲問道,“池先生,你睡著了嗎?”
池非遲剛才沒急著用左眼鏈接空間,直接睜開了眼,“沒那麼快。”
“我幫你把座椅椅背往後調一點吧,”越水七槻輕聲說著,動手調座椅,“這樣你可以往後躺,應該能舒服一點。”
池非遲沒有阻止越水七槻,等椅背調整好,困倦的感覺也湧了上來。
他對藥物也不是完全免疫,會有幾分鐘的藥效持續時間,不過,等睡幾分鐘再去看屬性空間的變化,大概不會有什麼影響。
越水七槻調好座椅,觀察著車窗玻璃的高度,確認通風情況和車內溫度是不是合適睡覺,“之前在家庭餐廳的時候,我.....我們隻顧著調查,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太忽略你了啊?”
那個時候,她看到磯貝渚一直陪池非遲坐著,也很想陪池非遲坐在那裡,但她要跟警方解釋情況,如果她不去說、卡梅隆作為外國人又說不清關東關西話區彆,說不定目暮警官又要找到池非遲去說明,她知道池非遲不喜歡那些.....比起坐在池非遲身邊,她好像更希望能讓池非遲避免一些煩惱。
離開座位,是她自作主張的選擇,卻也擔心池非遲會因此感到自己被忽視。“不會。”池非遲想也不想地回道。
越水七槻轉頭觀察池非遲的神色變化,“真的嗎?”
池非遲目光緩和了下來,認真道,“我覺得這樣剛剛好。”越水做每件事的“度”,都是他所喜歡的。
越水有自己喜歡的事物,不管是去調查一些感興趣的事,還是料理一下院子、做點東西給鄰居送過去,都能讓自己的生活豐富起來,讓他不用擔心越水一個人會悶壞了。
之前他腰椎脫位,在他說出我沒事”的時候,要是越水一直跟著他轉悠、一直憂心忡忡,他也會有不小的心理壓力,而越水卻沒有讓他感覺自己被忽視,也沒有讓他擔心越水太過憂慮而導致自己也悶悶不樂。
那或許是因為越水早早一個人生活,身上自有一股韌勁,也與他的想法契合—比起死,休養就能好的傷,根本不用表現得天都踏下來了一樣。
也或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他看越水哪兒哪兒都好.....
總之,他覺得和越水相處起來很舒服,越相處,那種舒適感就越強烈。
今天自然也是一樣,不管是在餐廳裡放他一個人去觀察空間變化,還是現在陪在他身邊,他都覺得一切都恰到好處。
那種“恰到好處”,讓他都在懷疑越水會不會為了牽就他而委屈自己,他更希望兩個人都舒適,總不能隻讓越水一個人包容。
車窗外,夕陽讓路景染上了不真切的迷蒙色彩。
越水七槻懷疑是夕陽的光照進了池非遲眼睛裡,又或者是安眠藥物帶來的影響,所以才讓那雙往常紫意幽深的眼睛柔和透亮,在被池非遲注視之後,臉頰有些發燙地挪開視線,在車窗玻璃上來回掃視,“那就好......我是比較擔心你覺得自己受冷落,因為你當時好像不太舒服,大家卻在忙著調查,其實......嗯,我想大家其實也是很想陪你的.....”
池非遲側頭打量越水七槻。
某人坐得筆直,腰背明顯繃直,放在雙膝上的雙手也擰在一起,不斷攪手指,耳根都是紅的.....
對應的情緒,應該是害羞、緊張.....心虛?
他這個角度看不到臉,突然有點好奇越水是什麼表情。
越水七槻感覺旁邊一道視線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腰背繃得更直,臉直麵前方,“啊,不好意思,好像有點囉嗦了,你快點睡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快睡吧,彆用那種奇怪的目光盯著她了,害她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了。
池非遲滿身滿心困倦,沒法探身去看越水七槻去什麼表情,索性閉上了眼睛,“嗯。”
一秒......兩秒.....三秒.....
“池先生,你睡著了嗎?”
越水七槻小聲問著,沒有聽到回應之後,才慢慢側過頭,看到池非遲雙眼緊閉之後,鬆了口氣,想了想,在旁邊躺靠下來,側頭看著池非遲在夕陽光線下變得柔和的側臉線條,輕聲嘀咕。
“乖乖睡覺的時候,感覺就溫柔多了嘛....
“要是被人看到,肯定一下子就會被騙走的.....”靜。
車裡呼吸聲輕微平緩。
越水七槻看著池非遲,輕輕湊向池非遲耳邊,“我喜.....”
非赤在池非遲衣領口搭著腦袋,在越水七槻湊近後,用黑豆似的眼睛盯著越水七槻,蛇眼似乎反映出平靜冷淡的情緒。
越水七槻嘴角一抽,又默默把頭挪回去。要命,有種癡漢行為被發現的羞恥感。
而且看到非赤的眼睛,她就想起池非遲清醒時的眼睛,一樣莫得感情,讓她一下子沒法把話說出來了......
非赤好奇歪頭看著越水七槻。
越水小姐剛才是想乾什麼呢?怎麼都突然退回去了?六分鐘後......
池非遲在昏暗的車裡醒來,意識迅速恢複清醒,聽到車裡隻有輕緩的呼吸聲,睜眼看了看,發現越水七槻躺靠在旁邊睡著了,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伸手輕輕打開車門。
非赤配合著池非遲的舉動,神經兮兮地壓低聲音道,“主人,剛才你睡著之後,越水小姐說你睡著之後,感覺溫柔多了,要是被人看到,肯定一下子就會被騙走......”
在主人意外睡著的時候,它就是主人的眼睛和耳朵,它要做到周圍任何動靜都瞞不過主人!
池非遲放輕動作下了車,到車後輕輕打開後備箱,手指按上輪椅扶手,用輪椅儲物格裡取出了薄毯。
他應該沒那麼容易被騙走吧?
“然後她悄悄湊近你,說她什麼的,不過看到我之後,她就沒有說下去,躺著看車頂.....”非赤繼續彙報著,“沒到兩分鐘,越水小姐就睡著了,就是在她睡著沒一會兒,又來了一輛車停在後麵,車裡有兩個男人下車,同樣去了若鬆家....."
池非遲拿著薄毯回到車上,悄無聲息地帶上車門,又把毯子攤開,蓋到了越水七槻身上。
“對了,他們還提著一盒蛋糕,”非赤語氣認真道,“我聞到了蛋糕的香味,蛋糕胚的味道很濃鬱,但是沒有多少奶油和果醬的甜膩氣味,也沒有巧克力、抹茶之類的氣味,我猜一定是最樸素但是口感柔軟蓬鬆鬆的年輪蛋糕!”
池非遲懂了,輕聲回道,“明天給你買。““好的,謝謝主人~”
非赤壓抑著心頭狂喜,乖巧縮回了衣領下。很好,打兩個盹,明天就有蛋糕吃了!
池非遲躺靠回去,閉上了眼睛,用左眼觀察著屬性空間的變化。'暴食'字符所在的扇形,有近三分之一的地方變成了白色。
對應的,應該是若鬆耕平的兒子、殺死若鬆耕平的真凶,若鬆....
咳,名字不重要,總之若鬆耕平這個兒子好吃又沒什麼本事,覺得自家老爸死後自己就能當社長,今晚會因為貪食年輪蛋糕而被凶手算計,毒死在家。
既然人快死了,名字就不用回憶了。
而且'暴食'”字符所在的扇形裡,黑色變白的速度已經緩慢到幾乎停滯,說明那個若鬆什麼的,能
提供的'暴食”罪惡隻有這麼一點,沒用的人就不用再關注了。
另外就是“憤怒'字符所在的扇形,挾持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澤栗功提供了一半的白色,而到現在截止,那片扇形那一塊扇形地麵潔白如玉,看不到一絲黑痕。
他記得,發生在若鬆家的案子,凶手是若鬆耕平和前前妻的女兒,因為若鬆耕平是個工作狂,第一任妻子受不了冷淡的婚姻生活而離婚,兩人當時有一個女兒,名字.....還是不重要,總之,這個女兒跟了母親,和若鬆耕平也有許多年沒見麵了。
之後,若鬆耕平娶了第二任妻子,生下了今晚會被殺害的那個“暴食'兒子,由於若鬆耕平對家庭的忽略,第二任妻子也跟他離了婚。
現在的若鬆太太,是若鬆耕平的第三任妻子。
若鬆耕平和第一任妻子的女兒長大之後,認為是若鬆耕平的冷淡害得父母離婚,心壞怨恨地隱藏身份進了若鬆耕平的設計公司,想要報複若鬆耕平,但在接觸中,若鬆耕平的女兒發現若鬆耕平是個認真工作、善待員工又有責任心的好社長,而且也隻是很不會表達情感,所以原諒了若鬆耕平,在這期間,還一步步做上了若鬆耕平秘書的位置。
這一串事件的開端,是在上個月,若鬆耕平的“暴食'兒子在爭執中誤殺了若鬆耕平,若鬆耕平現在的妻子袒護了兒子,而兩人的動作被若鬆耕平的秘書女兒發現,給服部黑皮寄了信,又在今晚為父報仇,殺死了若鬆耕平的暴食'兒子和現任妻子。
一個從小沒有父親陪伴的女孩,長大之後找到了父親、原諒了父親,在朝夕相
處中感覺到了有父親照顧和陪伴的溫暖,這個時候,父親慘死,凶手和另一個
彆有用心的女人聯手脫罪,若鬆耕平的女兒心裡的憎恨可想而知。憎恨而引起的懲戒,是憤怒之罪。
除此之外,'貪婪'字符所在的扇形,白天經過家庭餐廳的案子之後,已經有一半變成了白色,就在他查看空間時,扇形裡隻有一絲絲黑色,最後一縷白色,也在剛才填充上了。
又是一個全變白的區域。
這個案子中,若鬆耕平的暴食兒子在父親死後,隻顧盯著若鬆耕平留下來的財產,全然不因害死父親而愧疚、悲傷、痛苦。
而若鬆耕平的現任太太包庇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也是出於私心。
按理來說,若鬆耕平死了,妻子和孩子是第一順位繼承人,等若鬆耕平的暴食兒子也被捕後,財產就會落到妻子手裡,現任妻子沒必要包庇暴食兒子。
但若鬆耕平大概還沒那麼傻,與現任妻子結婚時,可能簽署了婚前協議,而且現任妻子或許也知道若鬆耕平還有一個跟了前前妻的女兒,擔心若鬆耕平留下遺囑、讓財產全歸了那個女兒,所以,才選擇包庇暴食兒子,試圖掌控那個沒什麼頭腦的兒子。
占有比所需更多、過份追求金錢和權利上的優越,都是貪婪之罪。
若鬆耕平的兒子、現任太太都是極度貪婪之人,能這麼快讓'貪婪'字符所在的扇形全部變成白色,也不超乎他的意料。
若鬆這一家真夠複雜的,短短時間就讓空間裡“貪婪”、“憤怒”所在的區域全部變白了,不過這也讓他產生了新的疑問。
這麼下去,隻要他跟著柯南多撞幾次案子,空間平台全部變白好像也不需要多長時間,速度快得異常,不像三無金手指一貫的累積速度。
是因為這一輪變化比較特殊?還是因為空間徹底變成白晝之後還有後續?或者......七罪中有的原罪比較罕見,收集起來不容易,會導致空間後期變化速度變慢甚至停滯?
最後一個可能首先排除。
他隻要去街上隨便溜達一圈,甚至就待在家裡,空間平台的黑色照樣會緩慢被白色充填,雖然速度不及凶殺案,但以這種速度,
最多半個月也能填充滿了。憤怒、貪婪、傲慢、不貞、懶惰、暴食、嫉妒.....世界上每個人心裡都有七原罪、每一個角落都有七原罪,根本不可能讓空間吸收罪惡的進度太緩慢、或者停滯。
剩下的兩個可能中,他更傾向於相信空間變成白晝之後還未結束'這個可能。
非赤是很特殊,占了空間平台兩塊扇形、占了兩個屬性和罪惡,也是開端與結束循環不息的代表,但空間每一輪變化需要時間累積,那更像是“充能”過程,不該那麼輕易地讓他累積完能量.....吧?
如果這一次真那麼容易,什麼“錦鯉少女'、'自然之子'、緋紅魔女、“光之魔人”、'氣運之蛇'的稱號,可以全部讓給非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