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笠博士家,灰原哀靠在沙發上的熊貓玩偶身上,看了看和阿笠博士站在料理台前說話的衝矢昴,拿著側過身,繼續道,“就是住在隔壁那個家……的衝矢先生,他說你給他發了一些菜譜,他嘗試做了兩道菜,想讓我們幫忙品嘗一下,看看味道怎麼樣。”
“衝矢先生的練習成果怎麼樣?”池非遲問道。
“雖然在調味料的運用上,還是有些缺乏經驗,但不得不說,他學得很快,進步很大,”灰原哀不情不願地公正點評,“今天兩道菜的味道,已經不比外麵一流的中式料理店差了。”
她還是懷疑那家夥隻是找借口來博士家打探消息,可是沒有證據。
“那就好,”池非遲道,“既然你今天沒有去上學,要不要跟我出去逛一逛?”
灰原哀坐起身,覺得午後跟自家哥哥出門逛逛也很享受,“好啊,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你來決定,我現在去博士家接你,等我到了再說。”
“好……”
“嘟……嘟……”
灰原哀把手機裝回口袋,起身準備去跟阿笠博士說一聲,卻又突然頓住腳步,黑著臉轉身,看了看沙發上的大熊貓玩偶,視線下移,盯上了沙發柔軟的靠背,抬手一個直拳捶上去。
非遲哥自己不也熬夜打遊戲嗎?作為一個醫生叮囑一定要注意休息的人,居然熬夜到淩晨四五點,完全沒有資格說她吧?
她差點被忽悠過去了,可惡!
料理台前,衝矢昴和阿笠博士聽到重拳捶沙發的動靜,好奇側頭。
“嘭!”
灰原哀背對兩人,依舊沉著臉,又一拳捶在沙發上。
非遲哥熬夜打遊戲就不說了,居然還帶著朋友在遊戲追著她殺,讓她經曆了玩神奇大陸以來最差勁旳一次遊戲體驗,讓她昨晚連繼續玩遊戲的心情都沒有了,真的很過份!
“嘭!”
再補一拳,是因為在非遲哥提出帶她出去逛逛這麼充滿溫馨親情的檔口,她又不便翻舊賬,隻能忍下這口氣。
“嘭!”
再補一拳,是因為非遲哥買的熊貓玩偶太可愛,她想捶一下都舍不得捶,突然覺得好憋屈。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醜醜的玩偶,她也覺得有不一樣的可愛,同樣舍不得捶。
“嘭!”
再補一拳,是因為她隻能捶沙發。
阿笠博士看著一拳拳砸沙發的灰原哀,疑惑又擔憂,“小哀?”
“沒什麼,”灰原哀感覺心裡憋屈發泄得差不多,收了手,一臉淡定地轉身走上前,“非遲哥說,一會兒來接我出門玩,我先練一練他教我的基礎拳法提提神,讓自己顯得精神一些。”
她昨晚跟博士說的是‘再研究一下實驗資料,馬上就睡了’,事實上,一開始她也在專心研究,隻是中途休息,準備喝口水的時候,發現ul遊戲群裡在聊新遊戲模式,想著打遊戲放鬆一下,沒想到一玩就玩到了天亮。
‘因為昨晚通宵打遊戲,今天才沒法去上學’這種話,她怎麼好意思跟博士說?
她以後肯定不會這樣,可不想被非遲哥訓完,又被博士訓,尤其是隔壁那個家夥在場的時候。
“是嗎……”阿笠博士總覺得剛才灰原哀的模樣不像是練拳,隻是看著灰原哀的淡定臉,又沒法追問下去,“你昨晚休息得不太好,如果很沒有精神的話,還是沒非遲說一聲,改天再出去玩吧?”
“沒關係,睡了一個上午,我感覺再休息下去會更累,”灰原哀轉頭看向窗外晴朗的天空,“今天天氣這麼好,很適合出去玩,博士你呢?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阿笠博士撓了撓頭,“前段時間,我不是讓老朋友幫忙留意一下那個設備嗎?他說已經幫忙買到了,我跟他約好了,今天下午三點到他的研究所去看看,剛才我還跟昴先生說起來,我可能要很晚才能回來,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去的話,就麻煩他照顧你一下,晚上帶你隨便去吃點什麼。”
“要非遲哥幫忙搬一下那些設備嗎?”灰原哀關心問道。
至於讓衝矢昴照顧她?抱歉,她不考慮,就算博士和非遲哥都沒空,她也寧願去找七槻姐。
“不用麻煩非遲幫忙,”阿笠博士忙笑著擺手,“隻是一些檢測電路的新設備,他的研究所有那種擅長搬運的機械手臂哦!他也準備借著這個機會,實驗機械手臂搬運期間對障礙物的避讓能力。”
“可彆把設備都弄壞了,到時候你又要為沒有設備可用而頭疼一陣子了。”灰原哀提醒道。
“沒關係的,”阿笠博士笑眯眯表示自己準備充分,“我還讓他幫忙買了不少設備配件,要是新設備出了問題,我還可以自己修一修之前用的設備,絕對不會耽誤最近的研究的!”
衝矢昴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微笑著道,“既然你們等會兒要出門,我看我就先回去了吧。”
他還想繼續觀察一下這些人身邊有沒有可疑的人出現,比起跟阿笠博士,他倒是更想跟池先生和雪莉,不過最近他糾纏太多,要是再不改變方式,彆說池先生,雪莉說不定都已經懷疑他動機不純了。
半個小時後,池非遲趕到,聽說阿笠博士有事要去忙,跟阿笠博士打了個招呼,開車帶自家妹妹出門。
“我們去秋葉原吧,”灰原哀坐在副駕駛座上,低頭翻著一本雜誌,不時看一看上麵畫的商品實拍圖,“菲爾德集團旗下的設計師出了一批洋裝,看起來一點也不累贅,是改得很時髦、很可愛的那種哦……”
“你有目標了嗎?”池非遲問道。
“如果說是我的目標的話,暫時還沒有,適合小孩子的洋裝都有些幼稚,”灰原哀認真對比著看了一套成人款和一套童裝款,果斷翻頁,“教母又給我送了那麼多禮服,我沒有在雜誌上看到比較想要的……”
車子頂蓬緩緩打開,吹進車裡的風帶著涼意,把雜誌書頁吹得嘩啦啦直響。
灰原哀連忙按住雜誌,眯著眼睛轉頭,從被風吹亂的頭發中疑惑看池非遲。
池非遲頭也不回地看著前車窗,神色平靜道,“彆老是盯著書,看看遠處。”
“是、是……”
灰原哀心裡感慨不隻是自己變得囉嗦了,放下雜誌,抬眼看向遠處。
池非遲選擇的路線,是沿堤無津川前行、相對清淨的河堤路。
早春,風還有著絲絲涼意,在和煦陽光加熱下,又帶了些許溫暖,吹動著天上雲團慢慢移動。
河堤下,河水緩緩流淌,清澈的水麵映著剛抽嫩芽的草地,不時有一片片絮狀的草葉在陽光下飄過,反射著微弱的光點,輕輕落在水麵上。
灰原哀側頭看著,心裡驚歎於自然美景的詩意,連遠處商業街傳來的喧鬨聲和車笛聲,都沒法妨礙心裡彌漫的愜意,靜靜趴著看了一會兒,才出聲問道,“你特意繞路從這邊走,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吧?”
“去博士家路上,我不小心看到的,”池非遲如實道,“不分享一下太可惜了。”
“是啊,我都忘了拍照,”灰原哀有些遺憾,又替池非遲盤算起來,“你明天帶七槻姐來看一看吧,她來東京之後,還抱怨過東京的生活節奏太快,沒有福岡的自然景色美,小心她對東京很失望、最後跑回福岡去了哦。”
“身邊一個事件接一個事件地發生,生活節奏能不快嗎?”池非遲反問道。
灰原哀一噎,想想自家老哥的瘟神體質,有點擔心改天過來之後,自家老哥又得帶著越水七槻破案,“那……還是我帶她來看吧,雖然很可惜,但我們可以沿著河堤散散步,你晚一點再來接我們。”
“遇到事件,跟我沒關係。”池非遲鄭重聲明。
“是,是,”灰原哀敷衍上癮,“我相信跟你沒關係。”
她家哥哥死不承認,她能怎麼辦?就算她這裡有一堆證據能拿出來說,也隻能假裝自己相信了非遲哥的狡辯。
池非遲感覺有被敷衍到,開始給灰原哀潑冷水,“不過你約越水出來看風景,最近恐怕不會成功,她有委托需要調查。”
“那個跟蹤狂的委托嗎?”
“嗯。”
“我還以為昨天就能搞定了……非遲哥,你去幫一幫忙不就可以了嗎?就算對方再狡猾,你應該也可以把那個跟蹤狂揪出來的。”
“她說不需要。”
“……我怎麼感覺你有點不開心,是因為被拒絕幫忙嗎?”
“怎麼可能。”
兄妹倆隨意聊著天,一時沒有留意到後方某換了車子跟車的粉毛。
衝矢昴開車路過河堤路段時,也不禁為河堤上的景色所驚訝,抬頭看了看前方車頂打開的車子,笑了笑,繼續專注跟車。
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從組織裡跑出來的雪莉會像年幼的小妹妹一樣,被半路冒出來的哥哥吃得死死的,明明想叫他‘那家夥’,卻不得不改口叫‘衝矢先生’……
雖然池先生看似冷冷淡淡、不通人情,偶爾還突發自閉,讓人擔心會情緒失控,但相處下來,就會發現是個很好的人,而且總是不著痕跡地照顧著身邊的人,讓人不經意間感覺到缺乏熱情卻舒適的暖意,那也是最適合他們這類人的溫度。
就像今天河堤路的景色,真的很好……嗯,池先生送他的大熊貓玩偶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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