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弘樹乖乖吞下膠囊,拿了旁邊的水杯送服,轉頭看著靠牆邊的一麵鏡子。
池非遲瞟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持續關注澤田弘樹服藥之後的變化。
澤田弘樹露出的皮膚原本白白嫩嫩,在藥物作用下,慢慢變成了啞光黑,皮膚表麵還在吸收著照射上去的光線,乍一眼看過去,表層似乎蒙著不太真實的虛幻感。
“原來真的有這種效果啊,”小泉紅子看著渾身黑漆漆的澤田弘樹,好奇伸手戳了戳澤田弘樹表麵的皮膚,“吸收光線的感覺是怎麼做到的?這樣在燈光下不太能看清五官吧?”
“其實人體比很多人想象中更強大,也比魔法更神奇,一開始……”
在等待澤田弘樹變回原樣的時間裡,池非遲跟小泉紅子說起了原理。
最初,他是想做一種讓人吃了之後變黑的藥物,單純用來惡作劇,等看過中世紀時期蒙格瑪麗家族的發展之後,他找到了可以更惡趣味的調整方向——化身小黑。
世界上隻有他能看到神秘的凶手小黑,那也太不公平了,如果可以利用藥物讓人變成小黑,那絕對是很有意思的研究。
他一共理出了三種製藥方案。
一個方案的成品隻是可以讓人皮膚略黑一個度,大概一周可以代謝掉,讓皮膚恢複原樣,這應該是一個很好的美黑產品,隻是會對內分泌和神經係統造成不良影響,用來賺錢會出事,所以隻是把配方和實驗數據留下來,不管是組織還是安布雷拉都留了一份,誰有興趣都可以繼續研究。
另一個方案的成品,原本在動物實驗階段都很順利,但在人體上實驗時,人的皮膚變成了黑白斑點花,而且代謝速度很慢,目前預計要半年才能恢複正常,之後,再進行動物實驗的時候,他和宮俱仁才發現在動物中也有這種情況,隻不過在動物裡出現得少,在人類身上幾乎是百分百,同情那兩個實驗體人類之餘,他們終止了實驗。
最成功的成品,就是現在這個。
由於這個研究無厘頭得讓那一位不太看重,後續大概也不會有人繼續研究,所以藥物並沒有編號,隻有他取的一個名字——‘黑色幽默’。
在藥物生效之後,動物皮毛都能變成啞光黑色澤,在人類身上實驗也還算成功,雖然前後隻有三個實驗體,但三個實驗體都成功變身‘小黑’,持續時間隻有十分鐘左右,同時,隻要之後及時為身體補充多一倍的營養,也不會有太明顯的副作用……至少不管是動物實驗階段、還是人體實驗階段,他們都還沒發現有副作用。。
唯一讓他遺憾的是,雖然皮膚表麵像是吸光似的效果可以模糊輪廓,讓人連五官和臉型都隱匿起來,但衣服、身高、體型是沒辦法改變的,穿衣服的小黑是沒問題,個子小一點的小黑他看著也不錯,隻是其中一個實驗體身材太差,矮胖的小黑讓他看起來感覺不太對。
總之,在三個實驗體被迫換上黑色緊身衣、在黑暗中露出白牙冷笑之後,他宣布這次研究暫時終止。
反倒是那一位不太樂意了,這種藥物很利於組織的人遮擋長相、潛入某個地方做壞事,可惜時間太短,十分鐘左右隻夠用來做短期行動或者應急使用,如果能夠繼續研究,讓藥效持續時間延長……
他是不太能想象,以後組織成員碰麵變成‘小黑’聚會的場麵。
不過那也不可能,他們也試過延長藥物持續時間,隻是那樣的話,藥物會具有嚴重的副作用,而且難以恢複正常模樣,對人手損傷太大。
所以那一位遺憾歸遺憾,但還是同意實驗暫時終止,以後人手夠了,還可以繼續研究,目前十分鐘的‘小黑’時間,利用得好的話,也還是能夠發揮很大作用……
他好像一不小心又給組織增加實力了。
……
在池非遲和小泉紅子討論各種研究思路時,澤田弘樹做了十分鐘的小黑,之後又接受了營養液注射,喝了兩杯水,回答‘沒感覺不適’之後,又換了一身童裝,被池非遲帶到醫院做了一個全麵檢查,這才暫時結束了這次試藥使命。
池非遲開車到米花町小屋前,停好車後,下車到後座抱澤田弘樹,“要是身體有什麼異常,記得告訴我。”
“知道了……”澤田弘樹無奈接受自己‘高性價比實驗體’的身份,不過被池非遲抱著,還是感覺一陣舒心,低聲感慨道,“教父,雖然在外麵,我跟方舟沒法像網絡世界一樣,每秒萬億字節地溝通交流,也沒辦法轉眼間瀏覽上百個網頁,搜索和記憶能力也不如在網絡裡那麼強……”
池非遲抱著澤田弘樹到門口,無語用鑰匙開了門。
諾亞確定不是在炫耀自己在網絡世界的高速瀏覽能力?
澤田弘樹伸著胳膊,笑道,“但能感受到風吹過皮膚和頭發、感覺到擁抱的溫度,這種感覺也很好。”
“啪。”
門被池非遲合上。
池非遲提醒道,“已經沒風了,收回手,好好扶著。”
“哢擦。”
越水七槻劃為工作室的門被打開,毛利蘭探頭,“應該是非遲哥……咦?小樹?!”
池非遲抬眼看過去,發現越水七槻、鈴木園子和附近鄰居大叔大嬸坐在沙發上,剛才似乎正在聊天。
聊天被打斷之後,一個身材圓潤、笑容和善的中年婦人探頭一看,神色驚訝地轉頭看了看越水七槻,“越水偵探已經結婚還有孩子了嗎?”
越水七槻看到池非遲懷裡的小不點,也有些好奇,被中年婦人說得懵了一下,忙解釋道,“啊,不……不是啦,池先生是我的房東,那個孩子……”
“是我的教子,”池非遲解釋道,“他叫小樹,他的父母比較忙,托我照顧他幾天。”
“小樹的爸爸媽媽又去忙了嗎?”毛利蘭有些心疼某個外表一歲多的小不點,伸手輕輕握了握澤田弘樹的手,笑道,“不過小樹還是那麼乖,是個體諒爸爸媽媽的好孩子哦。”
屋裡的大叔大嬸都圍到了工作室接玄關的門口,眼裡閃著星星逗孩子。
“這孩子長得很可愛啊,是男孩子,對吧?”
“你叫小樹,對嗎?今年幾歲了啊?”
“應該還沒有三歲吧,我家寶寶三歲的時候看起來比他大了一圈呢……”
池非遲看著圍在旁邊七嘴八舌的人,感覺頭一陣陣發炸。
澤田弘樹也嘴角一抽,很快轉身抱緊池非遲的脖子,‘哇哇’乾嚎著模仿出哭聲。
這一招很有效,周圍的大叔大嬸一看,以為是自己嚇到了小孩子,連忙放輕了說話聲散開。
池非遲得已脫身,帶著澤田弘樹上到二樓不算,一直到了閣樓,才感覺舒服了不少,打開天窗,抱著澤田弘樹吹風。
要感受風,在這裡會更好。
澤田弘樹笑眯眯張開雙臂,眯眼看著陽光下被風吹動的樹葉,舒服地歎了口氣。
他就知道,他家教父是很疼他的……
“諾亞,你想吹多久的風?”
“五分鐘可以嗎?教父是不是抱得累了啊?”
“不是,你等一下……”
半分鐘後,一根繩子從房梁上懸下來,末端綁著被澤田弘樹,把某隻小團子吊在了天窗前。
池非遲在一旁榻榻米上坐下,拿出手機道,“一直被舉著,你也不舒服,我處理一下郵件,你吹夠叫我。”
澤田弘樹看了看把自己五花大綁的繩子,又低頭看了看懸空的腳下,再看向天窗外迎風搖曳的墨綠樹葉,覺得自己就像掛在風中的鹹魚,一時間不知該心疼勞心勞力工作的教父,還是該感慨這父愛果然還是山體滑坡了。
為什麼教父會覺得他被吊著比被舉著舒服?
……呃,不過這樣被綁著吊起來,繩子牢固,且力分散開,好像是比較踏實舒服一點。
池非遲今天收到的郵件不多,隻有小田切敏也替彆人發的聚會邀請郵件,還有寵物用品工廠那邊發來的一份報告,回複完,剛打算切換賬號、去看看金源升那裡有沒有什麼有用的騷擾郵件,就接到了池真之介的電話。
這一通電話來得正好,卡在池非遲用手機的時機,得以被秒接。
大概是接聽速度太快,那邊靜了片刻,男人才出聲問道,“冒昧打擾,請問是池非遲先生嗎?”
“是我。”
池非遲總覺得對方聲音有些熟悉。
不是最近聽到過,而是對方那種不急不緩、沉穩從容的說話方式,加上每一句最後的餘音放輕,組成了很有辨識度的聲音,他絕對在什麼地方聽到過,而且不止一次。
那邊大概也沒想到池非遲態度這麼冷淡,又沉默了一下,才道,“在下是長野縣新野警署的警察……”
池非遲“……”
想起來了,這個聲音是……諸伏高明。
果然,電話那邊的人不急不忙地自報家門,解釋打電話來的前因後果,“敝姓諸伏,我們新野警署有一件事希望真之介先生能夠幫忙,我之前也聯係過你父親,不過他說自己不在日本,而且聽起來他那邊似乎很忙,所以把你的聯係方式給了我,不知道他剛才有沒有打電話跟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