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
這個年輕女孩說話更重！
“我……對不起，”伊麗莎白一看兩人真的生氣，想想自己做的是有些不妥，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緊張起來，“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隻是……”
“好啦，”小泉紅子放緩了語氣，無奈笑道，“嚇你的，不過你可不能再這樣了。”
伊麗莎白鬆了口氣，看向戴眼鏡的老者，“那遺囑就不必修改了，用之前的那一份吧。”
戴眼鏡的老者無奈點頭，“好、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三浦律師，”伊麗莎白對池非遲和小泉紅子介紹完，又解釋道，“我之前的遺囑中，說了會把除了這間草藥館之外的財富，交給創辦了私立小學的戶田次郎先生，如果戶田次郎先生放棄, 那麼依次是創建玩具博物館的元町清三先生、建立了醫院的市議員伊勢崎力先生, 他們被稱為江神原的三聖人，為江神原做出不少貢獻, 我相信把財富交給他們，他們也會用在建設江神原上。”
“那麼葉子呢？”小泉紅子疑惑問道。
鶴見葉子一愣，才反應過來小泉紅子是在說她。
“如果他們三個人和他們的子女無法接受遺產，那就交給葉子, ”伊麗莎白道, “再之後是櫻木先生。。”
“那個神父？”小泉紅子皺起眉頭。
池非遲側頭湊近小泉紅子耳邊，低聲道，“昨天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他被頭發遮擋的右耳耳後有一顆黑痣。”
這是當年索菲亞那個被送走的兒子的特征, 他能認出來, 相信伊麗莎白也認出來了，大概是考慮到鶴見葉子的感受，所以才沒有說穿這一切。
伊麗莎白一看池非遲這種反應，明白池非遲認出來了, 笑道, “他是半年前到江神原來的，我經常去教堂找他說話，所以也算上了他。”
小泉紅子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另外……”伊麗莎白起身走到藥架前, 把一個木盒子取下來, 打開後，摸了摸盒子裡放在綢布上的骨玉, 轉身走到池非遲身前, 雙手把盒子遞上前，“我想，這個應該還給您。”
小泉紅子一驚, 抬眼看著伊麗莎白，“伊麗莎白, 你……”
骨玉是自然之子與蒙格瑪麗家族的聯係, 是守護神與巫女家族的信物, 如今伊麗莎白把骨玉交還，豈不是說蒙格瑪麗家族打算退出與守護神簽訂的盟約？
如果不是她看著長大的伊麗莎白做出這種事, 她都要替自然之子說一句‘不識好歹’、然後和自然之子直接走人了。
池非遲伸手拿起骨玉，“那我就收回了。”
伊麗莎白歎了口氣, 轉頭看著鶴見葉子道, “昨天晚上我已經跟葉子說過了, 兩位如果有什麼吩咐，她要儘力去完成，如果她用我教她的醫術獲得了財富、並且讓後人受益，那麼也要把這樣的請求傳遞給後人，就當是我最後的請求。”
鶴見葉子察覺小泉紅子的臉色不太好看，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堅定點頭, “我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伊麗莎白遲疑了一下, 看著池非遲問道，“等我離開的時候，您會來送我嗎？”
“會, 你是蒙格瑪麗家族的家主，”池非遲篤定道，“我認可的。”
伊麗莎白釋然地鬆了口氣, “謝謝，謝謝您的認可。”
兩人到房間裡幫伊麗莎白輸血後，沒有久留就告辭離開了。
期間，小泉紅子一直心不在焉，本想問清楚，不過被池非遲製止了。
……
“我不明白為什麼……”
下午時分，小泉紅子坐在遊艇房間的窗戶前，端起杯子往口中灌了一大口鮮紅血液，皺眉盯著波光粼粼的海麵，嘴角的血絲都顧不上擦，突然把杯子放到桌上，“不行，我要找伊麗莎白問清楚。”
無名也啪啪甩尾巴拍打桌麵，讓小泉紅子越發心煩意亂。
“勞倫斯移栽接骨木的原因，還有一個，”池非遲坐在椅子上，垂眸盯著手中的骨玉，“蒙格瑪麗家族家主的選擇，是由我來鳴骨玉選擇，上一任家主發現骨玉在某個孩子麵前發出特殊旋律時，就會在退位前，把骨玉交給那個孩子，從仙蒂開始，交出骨玉的一方傳骨，而接受骨玉的一方接骨。”
小泉紅子聽著池非遲平靜的聲音，心裡的躁亂和糾結平息了不少，歎了口氣，看向池非遲手裡那一段如同白玉一樣的骨玉，“我來的時候，蒙格瑪麗家族已經遭受了災難，所以……”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池非遲繼續看著骨玉道，“從黛安娜之後，我選擇的人是仙蒂、勞倫斯、蓓姬，蓓姬把骨玉交給菲碧時，我知道局勢不由選擇，而菲碧是蓓姬年齡最大的孩子，也確實很優秀，所以我也讓骨玉鳴了一聲，再之後……”
小泉紅子回想著，發現佩爾接過骨玉時，骨玉並沒有響，“不僅是佩爾，之後接受骨玉的人，都沒有過嗎？”
“不，還有伊麗莎白，”池非遲道，“那年戲弄馬文時，骨玉響的調子就是家主選擇時的調子。”
小泉紅子想起當年的事，心情好了不少，“你想告訴我什麼呢？”
“菲碧之後，蒙格瑪麗家就沒有了接骨的傳統，也不會再用骨玉來輔助製藥，非要說的話，那個蒙格瑪麗家族，在菲碧死後就已經半滅亡了，”池非遲側頭看向海麵，“而伊麗莎白是時隔多年複蘇的最後一個家主，她交還骨玉並沒有錯。”
“最後一個？”小泉紅子不解，“不是還是索菲亞的兒子和葉子嗎？伊麗莎白可以把骨玉傳給他們……”
池非遲看著小泉紅子問道，“你還不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什麼樣的人？”小泉紅子感覺自己快糊塗了。
“現存的蒙格瑪麗家族的人中，不管是索菲亞的兒子，還是鶴見葉子，都不像以前的家族成員一樣，由我看著成長，是我了解、看中且信任的人，我的靈魂不再存在於骨玉之中，以後也無法像了解伊麗莎白一樣了解他們，甚至他們的後代，可能也是如此，”池非遲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眼裡卻平靜得沒有半點情緒，“我無法判斷他們在遭遇一些事情時，會如何選擇，對於這種人，我是不會像對待伊麗莎白一樣對待他們的，骨玉也不會因他們而響。”
小泉紅子覺得池非遲臉上那一抹笑意有些瘮人，連吐槽的話也說不出口。
自然之子這家夥不正常，她說不準這是占有欲、控製欲還是多疑症，但絕對到了病態的程度。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巫女家族忘卻了信仰與傳統，甚至不再認可他們的守護神，隻相信科學，那麼，自然之子覺得巫女家族從此斷絕、不願意再庇護下去，好像也不奇怪。
“伊麗莎白歸還骨玉，其中一個原因是，她看出了我跟櫻木功、鶴見葉子之間的陌生，”池非遲收回視線，也把骨玉放回桌上，拿起備用血袋往杯子裡倒血液，“如果我拒絕她的歸還、或者在她歸還骨玉之後，把骨玉交給鶴見葉子，那就說明這是一輪結束後、全新的開始，不過我做不到，我沒法把骨玉交到完全陌生的鶴見葉子手裡。”
“是啊，你好像除了跟伊麗莎白說話多一些，都不怎麼搭理其他人，”小泉紅子無語低喃，明白這是雙方、甚至是某自然之子主導的決定後，覺得之前為池非遲不甘心的情緒簡直是白操心，“那麼，其他的原因呢？”
“第二個原因，我們已經不再存在於骨玉中，是有著血肉之軀的人，骨玉已經成了紀念物，留在蒙格瑪麗家族的人手裡，不如交給我，看看我能不能用上，”池非遲繼續道，“至於蒙格瑪麗家族的態度，伊麗莎白對鶴見葉子叮囑已經說明了，她希望後人報答我們給予的幫助，不過她也沒辦法乾涉那麼多，隻是儘力而為。”
小泉紅子端起杯子，繼續喝血液，“我是覺得很可惜啊，那可是好幾百年的陪伴。”
池非遲拿著血袋起身，幫忙往小泉紅子的杯子裡加血液，“原本蒙格瑪麗家族一代代傳承下來，已經有人具備一些類似魔力的天賦，比如勞倫斯，他能看到我，但蓓姬沒來得及成長，在菲碧之後，蒙格瑪麗家族在退步，到了現在，完全隻是可以長壽一些的普通人，跟你這個有魔法的魔女不同，骨玉曾經是教廷盯上的東西，說不定會留有骨玉的圖鑒，骨玉留在蒙格瑪麗家手裡，帶給他們的會是災難，而作為家傳之物，他們肯定舍不得、也不敢隨意更改骨玉的外觀，那不如交給我，我改一下骨玉的外觀完全不會有什麼壓力。”
小泉紅子思索了一下，心情好了起來，失笑問道，“這算是伊麗莎白交還骨玉的原因之一，還是你選擇接受骨玉的原因之一？”
這麼一看，其實雙方還是念著那麼多年的情誼，終結也算是為對方考慮吧。
池非遲沒有否認這也是自己收回骨玉的原因，“都有。”
“咚咚！”
門被敲響，大山彌在外麵沉聲道，“顧問，紅子小姐，鶴見小姐讓人傳來消息，伊麗莎白女士已經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