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收起手機,一臉平靜地問越水七槻,“越水,你怕小白鼠嗎?”
快鬥很嘚瑟很囂張,居然已經開始說‘戰利品’了。
而在他家老師、師母麵前,當徒弟的肯定要好好表現。
所以,他的目標是一鍋端,一個不放過!
越水七槻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認真回答,“不怕啊,小白鼠性格很溫順,而且看起來比老鼠可怕躲了。”
“那你怕老鼠嗎?”池非遲又問道。
“老鼠?”越水七槻回憶出老鼠的模樣,“除了擔心被咬到,也不是特彆怕吧。”
池非遲看了看窗外,確定窗外高空不可能有帶竊聽器的鴿子落腳,繼續假設,“那如果是一大群老鼠在你腳邊跑來跑去,甚至往你身上爬……”
越水七槻“!”
(?□?;)
和小七哥哥待在一起,比較挑戰心理極限。
池非遲見越水七槻臉色僵硬發白,低頭把蠟燭切開,又把線香埋進去重新熱蠟封上,“晚上你跟著中森警官行動。。”
他可以理解,看到關在籠子裡的老鼠,跟看到在外麵跑的老鼠的感覺不一樣,看到在外麵跑的一兩隻老鼠,跟看到一堆老鼠在腳邊跑又不一樣,至於老鼠往身上爬……
咳,不僅是女孩子, 大多數人都沒法承受那種畫麵衝擊和感覺。
“那你呢?”越水七槻回神, 遲疑了一下,“其實也不是不能忍受……”
“彆逞強,”池非遲頓了頓,“如果真的想幫忙, 你可以幫我給大山先生打個電話, 然後去樓下找大山先生……”
……
當天晚上,十一點半。
美術館大樓外被怪盜基德的粉絲包圍, 就連國外受到消息的怪盜紳士的粉絲, 也大老遠從國外來到日本,彙聚在樓下, 高喊著偶像, 把大樓外圍得水泄不通。
大樓樓上的展覽廳裡,白馬探穿著風衣、圍著圍巾,靠牆看著警察進進出出忙活著檢查,心裡預設今晚的情況。
怪盜紳士, 怪盜基德, 非遲哥,三方會戰, 怎麼想都很熱鬨。
等等, 還有他、越水偵探和警方沒有算進去……不, 他們和非遲哥都屬於保護寶石陣營, 所以可以算做同一陣營。
池非遲站在展示台前, 拿著‘午夜寒鴉’反複看。
越水七槻湊在一旁, 垂眸盯著池非遲的手。
雖然她知道池非遲手上提前黏了透明製作液, 正在往鑽石上蹭, 但就算在旁邊看,她也很難看出池非遲在動手腳, 看鑽石表麵,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哈利-根津走上前, 轉頭問看鑽石的池非遲,“請問,您這邊檢查完了嗎?”
“好了,”池非遲在往鑽石上抹製作液時, 就用掌心提高溫度把鑽石表麵的粘液烘乾,把鑽石連同放大鏡一起遞給哈利-根津,“您要繼續檢查一下嗎?”
“當然, 謝謝。”哈利-根津用戴手套的右手接過鑽石,在察覺到有熱度透過薄手套傳遞到掌心時, 愣了一下,取下單邊眼鏡,用像是機械怪人一樣的右眼探頭觀察鑽石。
奇怪……
鑽石的導熱性是很好,這麼一大塊鑽石,附帶了一點人體溫度也不奇怪,而這塊鑽石上的溫熱感均勻,不像是假的, 可是同樣的道理,這裡室內冷至零下十度,等鑽石落在他手上, 不應該會有這種熱度。
他還以為池非遲學他之前那樣, 把鑽石調包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異常, 剛想感慨一下‘徒弟換東西他都沒發現’、‘有個有天賦的徒弟但徒弟對當魔術師不感興趣怎麼破’、‘論遇到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徒弟是什麼感受’……
但手套接觸鑽石的感覺, 鑽石切割邊角的鋒利程度,都告訴他,這塊大鑽石是真的,而且放大內部觀察,也確實是天然黑鑽石,他昨晚看到過裡麵的雜質,記下了一部分,現在看也一模一樣。
如果是造假,不可能做得這麼精細,世界上也沒有一模一樣的兩塊寶石,就算外表再相似,內裡也應該有所不同才對。
黑羽快鬥易容成機動隊員,站在一群機動隊員中,注意到了哈利-根津愣神的片刻,皺了皺眉。
這老頭怎麼這種反應?難道非遲哥把鑽石調包了?
如果是這樣就麻煩了,他沒看出非遲哥是什麼時候把鑽石調包,更不知道真鑽石被調包到了哪裡,要是不快點確認,到時候就算是……
等等,他可以等怪盜紳士那家夥先動手,自己伺機行動。
隻要猜測到非遲哥有調包鑽石的可能,注意觀察就能知道非遲哥把鑽石放在哪裡,實在不行,等擺平了怪盜紳士,他還可以準備把非遲哥整個放倒搜身。
他身上有裝著催眠瓦斯的珠子、手雷、快速充氣假人……
“確實是午夜寒鴉,不過在把它放進台子上之前,”哈利-根津說著,笑著拿出放大鏡,和鑽石一起遞給池非遲,“還是請池先生仔細確認一下。”
池非遲接過鑽石,發現入手冰涼,也沒有意外,拿過放大鏡觀察。
和他昨晚看到的差不多,但是……
昨晚他記下了一部分內部雜質形態,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可以確定,午夜寒鴉被換走了,隻是內部依舊能看到雜質,而且他手上也沒有染上黑色。
總不可能用一顆真鑽石來調包吧?
“主人,鑽石被哈利先生換了,在他外套右側口袋裡,”非赤低聲碎碎念,“好冷啊,我都沒法出來跟快鬥打招呼了……”
黑羽快鬥也留意著池非遲的手,發現上麵沒有染上黑色後,神色凝重了不少。
奇怪……
照他之前的預想,這個老頭就是怪盜紳士的幫凶,把冰塊塗上黑色假裝鑽石,調包後放進那個特製的展示台裡,那個展示台會在彆人不知不覺時升溫,融化冰塊,讓冰塊裡藏著的硬幣露出來,而因為這個老頭的手套是黑色、展示台上的墊子是黑色,所以冰塊上的黑色塗料也不會太明顯。
他做出這個判斷的證據,就是昨晚那枚被留下的硬幣上有黑色塗料。
昨晚檢查鑽石的順序,是非遲哥——哈利-根津,哈利-根津替換鑽石應該是在非遲哥之後、自己檢查的時候,看完就把鑽石放進展示台,所以非遲哥手上不會染上黑色。
而今晚檢查鑽石的順序,是非遲哥——哈利-根津——非遲哥,非遲哥手上沒有染上黑色,那就是說哈利-根津今晚沒有替換鑽石、打算用新手法嗎?
那麼問題來了,現在真正的鑽石在哪裡?
有這麼兩個懂魔術的變量在這裡,情況變得太複雜了!
不行,冷靜一下,好好回想今晚所有人的舉動。
白馬那家夥和中森警部沒有碰鑽石,如果一會兒非遲哥和哈利-根津沒有刻意接觸這兩人,這兩個人身上有鑽石的可能性就可以排除。
越水偵探一直待在非遲哥身邊,如果非遲哥替換了鑽石,那麼真鑽石有可能在非遲哥身上、或者藏在越水偵探身上。
哈利-根津剛才愣那一下,不一定是因為非遲哥替換了鑽石,所以也可能是哈利-根津做手腳替換鑽石,那麼一會兒鑽石會在哈利-根津身上。
非遲哥、越水偵探、哈利-根津……
一共三個嫌疑人,要不要想辦法確認一下?
等等,剛才哈利-根津特地讓非遲哥用放大鏡確認鑽石細節的舉動,怎麼越看越像是魔術師會用的手段?
在第一次表演結束後,魔術師猜出觀眾心裡可能會有的疑惑,然後在第二次表演時,對某一環做出細微的調整,堵上漏洞,自信地找一個聰明且可能質疑他的觀眾確認道具真偽,就像在表示‘你們的疑問我都知道,但你們都猜錯了’,然後在障眼法帶來的奇跡再次出現時,讓觀眾們為之驚歎,並且對‘如何做到的’這一點感到匪夷所思。
哈利-根津是怪盜紳士的同夥,那麼很有可能需要這一環,來讓他和非遲哥產生自我否定,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測,在自我否定的情況下,讓他們因時間問題來不及思考,來不及判斷。
要知道,怪盜紳士的目的不僅是瞞過他,還要瞞過非遲哥。
照這麼看,真正的午夜寒鴉很可能在哈利-根津身上!
“鑽石沒問題。”池非遲把鑽石放進展示台的玻璃箱裡,又把放大鏡遞給哈利-根津。
他知道一種方法,可以讓鏡麵上浮現特定的紋路,或者玻璃在以某種顏色為背景時,浮現特定的紋路和圖案。
放大鏡來自一個優秀魔術師,那麼放大鏡就很有可能是魔術師的道具,他用放大鏡看到鑽石內部有雜質,根本不足以證明這塊鑽石是真的。
而他手上沒有染上黑色,也不是不能解釋,隻要在黑色冰塊製作完成後,上一層特殊塗層就可以了。
他還是確定,真正的鑽石被哈利-根津調包了。
基於此,也可以判斷出,站在他眼前的這個老頭,就是他家老師黑羽盜一,不是黑羽千影。
在其他兩個魔術師眼皮子底下,還自信地讓其中一人確認道具,絲毫不擔心對方會不會自備放大鏡,也不擔心對方察覺之後破壞自己的計劃,需要具備堅信自己不管如何都能夠鎮定應對、及時反應的心態。
隻有優秀的魔術師,才有這份膽量,換了不精通魔術的人,就算有優秀魔術師在背後做了全盤策劃,也絕不可能如此自信從容。
為了他的一鍋端計劃,他選擇配合他家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