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類遇到致命危險,出於自保都會有的、不受她所控製的反應!
池非遲見越水七槻瞳孔擴大而無焦距地盯著路邊的樹,後退了一步,重新拉開距離,“嚇傻了?”
這……
會不會玩過頭了,導致之前處心積慮消除的拘束都回來了?
不過大家熟悉了一些,應該沒那麼容易瞬間消除。
越水不是那種膽小的女孩子,他也不覺得一些事能一直瞞下去,可以趁早透露一點,試探一下越水的底線,有機會的話,還可以刷一下越水的底線。
而且看起來,越水以前應該沒有遇到過他這種人,跟工藤某某一樣,太天真的偵探會吃虧的。
越水七槻發現那股殺意迅速消退,才慢慢把剛才憋住的氣呼了出來,緩了緩,目光複雜地瞥了池非遲一眼,“你不會真的想殺我滅口吧?”
“你沒想揭穿我,不然不會走這麼遠才說這些,而且你又沒有證據,”池非遲反問道,“我又為什麼要殺你滅口?”
“那你就故意嚇我嗎?”越水七槻低聲埋怨。
“你先嚇我的。”池非遲提醒道。
“我……”越水七槻噎了噎,那種自己被欺負還不占理且無法反駁的感覺,讓剛才被嚇白的臉都重新浮現了血色,片刻後,才無奈地放輕聲音解釋道,“我一開始沒有發現異常,是小哀她突然抓緊了我的手、還露出很難看的表情盯著你,我才留意到你眼裡一閃而過的殺意,我還好,我本來也差點成了殺人凶手,才不會被你嚇到,可是你嚇到小哀了,剛才那一路,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對於她那種早熟聰明的小孩子來說,未必不會猜想到那意味著什麼,我覺得應該提醒你一下,畢竟……她是你妹妹。”
“我知道,”池非遲拿出一支煙咬住,走向路邊的大樹下,神色平靜地低頭翻著火柴盒,聲音同樣放輕,“她之前也看過我騎射,可能是距離上次騎射過了一段時間,中間發生了一些事,讓我在瞄準標靶時,目光流露出來的攻擊性變強了,才會一下子被她捕捉到了,她確實是個敏銳的孩子,不過她的承受能力比你想象中要強,路上走神,大概是在考慮該怎麼辦。”
看灰原哀的反應,應該隻是發現他殺過人,還沒有捕捉到他身上有組織的氣息,不然會下意識地對他出現‘回避’反應。
這次也讓他對灰原哀的敏銳程度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比他想象中要敏銳一些。
“你確定嗎?她畢竟是小孩子……”越水七槻跟著走到樹下,在旁邊樹乾上往後靠時,突然愣了愣,抬眼看著池非遲,確認道,“你、你說‘中間發生了一些事’?難道最近也……”
“嗯。”池非遲垂眸用火柴點燃了煙,甩熄火柴上的火苗,把火柴梗收進盒子裡裝好,又補充道,“看也看了不少。”
“以你剛才鎖定我時的感覺,也肯定不止一個了吧?”越水七槻沒有說得太明確,後背靠著樹乾,仰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低聲呢喃道,“小哀平時跟你一樣,對什麼反應都是冷冷淡淡的,我是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但毛利先生也好,柯南、小蘭或者服部也好,他們都是正義感很強的人……”
說著,越水七槻突然頓住了。
她本來是想讓池非遲考慮‘離開’這個選擇的,隻是又想起自己以前有過的想法——
如果待在這些人身邊,真的那麼開心,那小七哥哥怎麼又會病?
那些人都是好人沒錯,小七哥哥也不討厭大家,可是小七哥哥應該明白自己跟那些人有一些無法調和的不同,心裡恐怕也在防備著。
也就是說,小七哥哥留在這些人身邊,彆有所圖?
她怎麼感覺小七哥哥未來一片黑暗、遲早完蛋?
“那……你為什麼不離開呢?”
“知道麻煩存在,回避解決不了問題,保持理智,收集足夠的線索,才能找到破局的契機,”池非遲同樣沒有說得太明確,回答之餘,也忍不住提醒一下越水七槻,“就像你剛才,愣住或者失去理智地攻擊、逃跑,都是錯誤選擇,首先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冷靜下來,收集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都這種時候了,你就不要提那種讓我丟臉的事了吧?”越水七槻反駁一句,又不確定地問道,“那你是把他們當敵人嗎?可是我覺得你好像沒有那麼……那麼……”
“沒有那麼敵視他們?”池非遲幫越水七槻說了一個準確的形容,繼續道,“我需要一些陽光氣息來調節自己的心態,而且他們不會真的想要害死我,如果他們不會影響我的根本利益,或者做出什麼會害死我的決定,我也不會對他們抱有敵意。”
雖然有一些地方說得含糊,但越水七槻大致是明白池非遲的意思了。
靠著樹乾沉默了一會兒,越水七槻低聲問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小哀說到底還是小孩子,身邊都是這樣的人,要是她覺得揭露你是對你好,說不定就不會沉默下去了,而且就算她選擇沉默,小孩子心裡藏著這種秘密,會感覺很煎熬的吧。”
“她心裡藏的秘密不少,”池非遲頓了頓,“也該提前適應一下。”
越水七槻很想問‘你們家的氣氛真的沒問題嗎’,想了想,那麼問太失禮,可能會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是含蓄點試探,“那……你爸媽知道嗎?”
“知道一點。”
“他們是什麼想法?”
“隨我去。”
這一次,越水七槻是徹底無語了,語塞片刻,決定直接問了,“你家裡人的關係是不是有一點……奇怪?”
池非遲想了想,轉身往虎田家去,“是有一點,不過大家也還是很在意彼此的,隻是各自的秘密有點多……快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越水七槻“……”
她說‘有一點’是出於含蓄表達的目的,小七哥哥說的‘有一點’具體是怎麼樣,她就沒法判斷了。
……
池非遲送完越水七槻,去龍尾家的半路上,天上就下起了雨。
服部平次剛接到越水七槻詢問池非遲有沒有抵達的電話,到屋外,就看到池非遲以輕鬆隨意的腳步走在雨裡、整個人完全沒有半點急躁或者頹然,無語之後,又對電話那邊道,“非遲哥回來了,你們不用擔心……那就這樣,我們還要去吃飯,案子的事一會兒再說!”
柯南也從屋裡出來,站在房簷下,看著池非遲過來,仰頭看了看房簷處往下滴的雨水,又伸手接了兩滴雨水。
看池非遲那樣子,他還以為眼前的雨水是假的呢!
毛利小五郎站在一旁,看著池非遲一身**地走上走廊,一臉無語道,“既然知道快下雨了,你留在虎田家不就好了嗎?”
“想了想,還是過來比較好,”池非遲到了房簷下,一臉平靜地從口袋裡拿出一根被防水布包裹的長棍,“而且我帶了博士給的應急壓縮型雨傘。”
虎田家都是女孩子,他一個人湊過去也沒什麼話可聊,總不能一直坐在旁邊聽女孩子們聊八卦吧?
毛利小五郎看池非遲的目光漸漸複雜,一秒後,咆哮出聲,“你既然帶傘了,為什麼還淋雨啊?”
腦子有毛病吧!
池非遲把那根白色小棍收起來,看了看毛利小五郎整個頭變大的卡通小人咆哮模樣,再次在心裡感慨這個世界的神奇和不合理,“雨聲中有韻律,可以讓人平心靜氣,清醒思考。”
毛利小五郎深呼一口氣,他錯了,他徒弟真的有病,再次咆哮出聲,“你小子還用平心靜氣嗎?再靜就沒氣了!”
柯南和服部平次閃身到旁邊,躲避毛利小五郎的咆哮聲波,心裡默默認可。
大叔這一次的反懟相當優秀,說出了他們的心裡話!
“您彆詛咒我,”池非遲最後看了看大頭版的自家老師,轉頭看向走過來的龍尾景,“我想先洗個澡。”
毛利小五郎麵無表情。
早晚有一天,他不被自己徒弟氣死,也要被自己徒弟逼瘋!
龍尾景看到池非遲一身**的模樣,一愣後,連忙點頭帶路,“老師,浴室在這邊,熱水管能放到熱水,晚餐已經差不多了,我們在餐廳等您,家裡還有給客人準備的浴衣,就在浴室外的櫃子裡……”
柯南三人跟了過去,認一認浴室的位置,順便也可以沿著回廊去餐廳。
等池非遲找了浴衣去洗澡後,毛利小五郎看著回來給他們帶路的龍尾景,歎了口氣,抬手拍了拍龍尾景的肩膀,“跟著非遲學騎射就行了,彆學他身上那些奇怪的習慣。”
龍尾景晚到一會兒,不知道某人有傘不打的行為,疑惑問道,“奇怪的習慣?老師有比較特彆的習慣嗎?”
“那說起來就比較多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啊……”毛利小五郎琢磨了一下,覺得背後跟徒弟的徒弟吐槽徒弟,這種八卦行為有損名偵探形象,也就沒再說下去,轉身一臉感慨地往已經有說話聲傳來的餐廳去。
服部平次和柯南也一臉唏噓,雙手插兜,跟上毛利小五郎,留下滿腹疑惑卻沒人解答的龍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