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離在一旁看了看,“再小一點吧。”
八爪章魚卷著貝殼比劃了一下,“那再對半切開,怎麼樣?”
池非遲遊上前,拿出便攜折疊刀,“我來,給非赤切一點就夠了。”
“主人,你不嘗嘗這種大魚肉嗎?”非離壓根就沒察覺池非遲突然能在水裡說話了,努力推薦自己看好的食物,“這種大魚的肉質緊實,小美又挑了最嫩的部位,肉的口感會堅韌卻又帶點軟糯,用牙齒咬斷那種大海造就的奇特紋理組織,嘴裡充斥著海水和肉融合起來的美妙腥味,是很棒的體驗哦。”
非赤“……”
聽非離這麼說,它好饞。
池非遲聽到‘美妙腥味’就想起了各種血液,也有點饞,不過考慮到這類動物體內的寄生蟲等問題……
“我不吃。”
不吃就是不吃,說什麼也不吃。
“好吧,”非離沒有堅持,“那等主人以後想吃的時候,我再給主人抓。”
八爪章魚在池非遲過來後,就沉默了不少,等池非遲用折疊刀割了肉條,才用空出的觸手卷起一個裡麵卡著石頭的大號貝類,遞到池非遲麵前。
非離幫忙解釋,“這是彎彎醬的備用糧,它想問問主人,您要不要帶回去嘗嘗。”
非赤趴在玻璃箱裡,期待地盯著貝類白花花的軟肉,“主人,我想嘗嘗……”
池非遲又就著折疊刀,幫非赤挖了一小團貝肉,“非離,非墨去哪裡了?”
“我們昨天到這裡之後,它就去了島上,”非離回憶著道,“昨天晚上我上浮換氣的時候,有一隻海鷗過來,說非墨發現了一個山洞入口,它們準備去探探。”
是寶藏洞的入口?
池非遲左眼變成紫色的混沌,黑色線條迅速描畫出聖靈之門圖案,連通了非墨那邊。
一個山洞入口處,非墨正蹲在一根三十多公分高的矮石柱上,低頭盯著放在腳邊的半截死魚走神,像是和柱子融合在一起的雕像,就連麵前紫色眼睛圖案出現都沒察覺。
“非墨?”池非遲喚了一聲。
非墨回過神來,抬頭看了看前方懸浮在空中的紫色眼睛圖案,“主人,是你啊,我剛才在想下一頓吃點什麼,最近一直吃海魚,我吃膩了,這座島上岩石比較多,小動物很少,不過那邊的樹林裡有蟲子,我來的時候看到了很肥兩隻草蜢……”
池非遲“……”
生物活著的每一天,簡單來說就是貫徹落實三個問題——吃啥、喝啥、做點啥。
非墨剛才的沉思沒毛病。
“主人,你要不要蟲子?”非墨提議道,“你要的話,我給你抓兩隻,就算不喜歡吃,也可以綁根繩子,用來遛著玩。”
對於非墨鬥鳥遛螞蚱的提議,池非遲表示拒絕,“不用,你現在在賴親島?”
“是啊,我昨天去那邊有人住的島上探查了一下地形,這裡的鳥類太少了,而且比較分散,又喜歡遷移去本島,性格比較友善,我覺得暫時不用建立據點,需要的時候,我們直接過來找它們就行了,”非墨分析了一通,又解釋道,“就是在昨天我去探查的時候,它們告訴我,旁邊這個人類稱為賴親島的島上,有一個神社裡藏著寶藏,所以我就過來探探,不過裡麵光線太暗,昨天晚上我過來的時候,裡麵還有很難聞的氣味,估計是人類說的瓦斯,所以我暫時沒有進去,今天風向改變之後,裡麵的氣體散了不少,我想等晚上再去那邊島上找個手電筒,再進去看看。”
“晚上等我,我們一起去。”池非遲道。
“好啊,主人,你投宿住在哪裡?我先過去找你,晚上再一起來。”
“神海莊,我在海裡潛水,現在馬上回去。”
池非遲關閉了左眼未命名通訊器,把氧氣瓶裡的氣放了一部分,跟非離說好了晚上碰麵,才帶上非赤和非赤的口糧離開。
至於那顆招搖的黑珍珠,還是放在非離這裡比較好。
……
海上,晚霞滿天。
紅豔豔的雲層在天上鋪開,照得海麵泛著橙紅的光澤。
馬淵千夏蹲在遊艇甲板上,一臉絕望地看著海麵。
氣瓶最多隻夠供氧一個小時,這都已經兩個小時了,人還沒上來,該不會出事了吧?
可以預見,這裡連續有人遇難的事傳開之後,就算觀光客還是會很多,但潛水生意可能就不好了。
而且之前那個寶藏獵人出事就算了,現在出事的可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徒弟,要是事情一傳出去,肯定會鬨大。
到時候她說不定會被報道出來——
‘明明知道附近可能還有鯊魚出沒,這個老板還為了賺錢而不勸阻客人,居然同意讓客人去潛水還提供幫忙,說不定還是她唆使的,真是當代黑心商人典範……’
如果是大賺一筆,她大不了換個地方、隱姓埋名生活,但她隻收了比正常價高出一點點的錢,她當時覺得池非遲有虎鯨護著,實在不行還能跑上來,這才答應過來的。
失算了。
“噠噠噠……”
一架直升機掠過天空,往島上的方向飛。
馬淵千夏抬頭目送直升機到了深海島上空,才收回視線,歎了口氣。
警察也來了……
“嘩啦。”
池非遲浮出水麵,解釋著上了甲板,“抱歉,出了點意外,我到賴親島上避了一陣子。”
馬淵千夏一聽是‘意外’,一時無話可說,而且看著池非遲過於平靜的模樣,她連發兩句牢騷都覺得不應該,“沒、沒事就好。”
池非遲看向神海島上空降落的直升機,“警方過來了?”
“是啊,警方的直升機剛剛到,”馬淵千夏注意到池非遲手裡的肉塊,有些疑惑,“這個是……”
“魚肉和貝類的肉,我找來喂蛇的。”
池非遲進了駕駛艙,從外套裡翻出一個證物袋,把從海底帶上來的肉放進去,悄悄用下牙磕了一下毒牙,讓毒液流到口中,含了兩秒吞下去。
雖然不知道他的毒液能不能殺死寄生蟲,但可以試試,就當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了。
馬淵千夏也進了駕駛艙,開船回島上。
池非遲就在潛水店衝了個澡,順便把潛水設備用淡水衝洗乾淨,換了身乾淨衣服,拎著旅行袋出門,對清點貨物的馬淵千夏道,“馬淵小姐,我想租遊艇,從現在到明天的這個時候。”
“租遊艇?”馬淵千夏遲疑。
“明天我想去賴親島看看,但也不一定去。”池非遲道。
這算是讓馬淵千夏今天擔驚受怕等他的補償。
當然,遊艇租下來,他就可以自己駕駛遊艇去海上了,也不是白花一筆錢,就當是照顧一下馬淵千夏的生意。
馬淵千夏猶豫了一下,“您沒有駕駛過遊艇的話,我是不會租的。”
“我有遊艇駕駛執照。”池非遲從口袋裡拿出了證件,遞給馬淵千夏。
馬淵千夏接過看了看,點頭帶池非遲進行登記,等池非遲交了押金,把停在碼頭的一艘遊艇租給池非遲後,笑眯眯送池非遲出門。
等池非遲一路打聽毛利小五郎的動向、到島上最大那家飯店時,目暮十三已經帶人抵達了大廳。
除了警方之外,毛利小五郎、老警察和兩個寶藏獵人也都在大廳裡,氣氛不太愉快。
“喂喂,我說你們是怎麼回事?”短發男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臂,皺著眉道,“警察沒來之前,這個名偵探一直盯著我們,就連我們去換衣服,也要守在門口,你們警察來了更是用對待犯人的態度問話,我們可是受害者啊!”
毛利小五郎和目暮十三坐在對麵沙發上,態度是半點不讓,“既然是受害者,那就拿出受害者的態度來,老老實實回答問題,怎麼樣?”
池非遲走上前,刻意把腳步聲放到其他人能聽到、又不會太刻意的程度。
不過除了那個絡腮胡寶藏獵人抬頭看了一眼,其他人都沒留意到池非遲過來。
那個絡腮胡……之前老警察問過名字,對方自稱名叫‘鬆本光次’,而短發男說自己叫‘伊豆山太郎’,名字是真是假,估計連毛利小五郎都心存懷疑。
不過不管怎麼說,之前他給止血藥粉時,伊豆山太郎看到鬆本光次點頭之後,才接受他的藥粉、用來給同伴上藥,鬆本光次在這三人小團隊裡,絕對有不輕的話語權。
有時候,話語權就代表著能力。
同時,鬆本光次很謹慎,就算跟警察說著話,也注意著周圍的環境,在他靠近的時候就發現了他。
而剛才他進來的時候,毛利小五郎、目暮十三、伊豆山太郎說話時,都雙手抱臂,前兩人是為了給這兩個寶藏獵人施壓,伊豆山太郎則是表示‘抗拒’,隻有鬆本光次雙手很隨意地擺放,謀殺了人、麵對警察還能這麼隨意,要麼心態比伊豆山太郎好,要麼掩飾能力比較強。
雖然伊豆山太郎開口說話的次數多一些,鬆本光次則相對沉默,但如果論難纏程度,應該是鬆本光次比較強一點,必須加強防備。
他故意讓自己的腳步聲明顯一些,也是擔心自己悄無聲息地靠近,會讓這兩個寶藏獵人發現他身手好、從而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