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枡山憲三毫不掩飾地當著他的麵聯係琴酒,又代表一個信號
上一階段測試結束了。
不是為了讓枡山憲三表達友善,以免他發現自己被監視之後對枡山憲三有意見,而是‘那一位’在塑造認可、信任,以及,自信的上位者形象。
現在或許沒什麼用,但隻要伏筆埋得好,以後總會用到的。
一場有意思的較量!
哪怕那一位覺得這是個掌控挑戰,但對於他來說,這就是一場較量!
池非遲眼裡閃過一絲異彩,內心隱隱不安分起來。
那一位抓住的心結是假的,不過一些判斷也沒錯,權勢、錢、女人,他都不缺,缺的是足以滿足自我傲慢的挑戰。
想知道對方下一步的舉動、想試試自己能不能看破、想知道對方還有多少測試手段、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根據穿越者的優勢把控住主動,甚至,想知道這一套完成之後,他在那個組織能達到什麼地位……
進入組織還隻是開始,之後還有更多套路等著他,同樣讓人期待。
與智者相博,樂趣無窮!
一旁,開車的枡山憲三也沉默著,心裡歎了口氣。
那一位一會兒安排狙殺測試,一會兒讓他跟組織聯係不用刻意瞞著池非遲,如果池非遲追問,那就把一些事告訴池非遲。
可池非遲壓根沒什麼反應,更彆說追問什麼。
要說那一位不信任自己吧,偏偏池非遲的事,組織裡知道的人不多,要說信任自己吧,那一位也不說原因,隻是讓他去做,他甚至不知道池非遲是不是自己人。
這任務倒是沒什麼難度,但累人。
這一天到晚的,boss那邊一頓迷之操作,池非遲這邊也讓人摸不透,他還得防備池非遲突然精神病發作、對自己下手,白天晚上都不能放鬆警惕,睡覺前都得檢查門窗有沒有鎖好,吃飯也要盯著不被投毒,甚至昨晚還夢見池非遲一臉冷漠地站在他床頭盯著他。
本來就上了年紀,這兩天一直睡不好,發際線都變高了。
唉,他真是太難了……
……
開車到一個僻靜小巷口,枡山憲三停了車,按照說好的,直接給那一位發郵件,說池非遲壓根就沒問的事。
在枡山憲三輸入郵件地址時,池非遲很配合地轉頭,皺了皺眉,然後盯著枡山憲三。
【帶他一起去研究室】
枡山憲三收到這個消息,一頭霧水,抬眼,就看到池非遲直勾勾地盯著他,光看神色和目光,根本看不懂池非遲是在想什麼,昨晚的噩夢又浮現腦海,緩了一下,笑眯眯問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那個人的意思?”池非遲問道。
枡山憲三一愣,“呃,是的。”
池非遲轉頭看了一下外麵的環境,又轉頭看了枡山憲三一眼,神色沒什麼變化,先一步開車門下車。
不管怎麼樣,人設要立好,戲要演足,說不定哪裡就有攝像頭呢。
“路上我已經確認過了,沒有人跟著。”枡山憲三跟下了車,想到池非遲之前看外麵,還是解釋了一句,然後帶著池非遲往前走了一段,到一個不大卻沒有窗戶的房屋前,用掌紋開了門。
池非遲跟著枡山憲三進門,身後的門合上。
裡麵是一個不大的房間,三個大白褂見有人進門,轉頭看了一眼,又繼續低頭忙活自己的。
坐在電腦前的男人起身,同樣一身白大褂,打開一個上鎖的冷藏櫃,從裡麵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枡山憲三,“就是這種藥物,可以使中毒者死亡後檢查不出死因,屍體檢查不出任何毒素。”
池非遲心裡有了猜測,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枡山憲三是誰,估計隻是接到消息,在今天某個時間會有人過來拿藥。
而在那邊忙活的三個人中,他還看到了東都大學生物係的傳奇人物。
大學期間獎項不斷,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並繼續讀了修士、博士,有兩篇細胞生物學和遺傳學方麵的學術論文,還得到很多老一輩研究者讚譽的傳奇,至今照片和一些獎杯還留在學校裡,被視為學校榮譽。
另外兩個人估計也差不到哪兒去,這樣的人隻留在一個小實驗室裡……嘖,這是在向他展示肌肉嗎?
枡山憲三接過盒子,打開看了一下裡麵的一顆藥,點了點頭收起來,轉頭看池非遲,“東西沒錯,我們走吧。”
池非遲轉身到門口,等門被裡麵的人控製打開,先一步出了門,心裡還是有些無語。
東西沒錯,也不用特意告訴他吧?關他什麼事?
枡山憲三上了車,似是隨口說道,“他們都是優秀的研究者。”
“我知道。”
池非遲上了車,這一次卻沒坐副駕駛,而是坐了後座,拿出手機,發郵件。
先是讓他發現枡山憲三也在跟那個神秘人聯係,而且還有不少同伴的樣子,邀請他去實驗室,試探他的態度。
他跟上去,說明他不排斥,至少有興趣,也就進了圈套。
他不跟上去,說明他很警惕或者排斥身邊有對方的人,想必也有彆的後招等著他。
之後,再讓他看見學校的榮譽人物也在為他工作,不著痕跡地展示肌肉,同時也是毫不避諱地告訴他——我雇傭或者控製了一批研究者為我工作?什麼工作?製造毒藥!你看到了、知道了我們要毒殺某個人,你現在該怎麼辦呢?你再猜猜我怎麼想的?會怎麼辦?
作為一個聰明又驕傲的人設,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點自己落入對方的圈套,他該是什麼心情?
忌憚!
忌憚對方的實力,手底下不僅有一家汽車製造集團的董事長,還有不少優秀的科學研究者,也忌憚對方居然把人安排在自己身邊。
同時,還應該有憤怒,或者說惱羞成怒,覺得自己被人算計了,咱這麼聰明的人,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套路了?這是無端的憤怒,但應該有。
而忌憚應該是高於憤怒的,所以他上車之後,刻意坐了後座。
人總會下意識地覺得背後是弱點,他突然變換位置,坐到枡山憲三身後,可以給人一種暗示他在忌憚、不安、戒備,也潛意識地想從枡山憲三身上找到反擊點……
畢竟這應該是收網的一次大行動了,就算車內沒有實時監控,他相信對方也會重視他的舉動。
而這種心境出現裂紋的時候,他也應該沉不住氣發郵件聯絡對方了。
【你不怕我現在聯絡警方,告訴警方你們想毒殺某個人?】
很快,新郵件傳來
【你也參與了,我不一定會有麻煩,但你一定有,你是聰明人,仔細想想應該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池非遲盯著手機,暫時沒有回複。
果然沒錯,對方是在拉他下水。
無論是之前的狙殺,還是皮克斯接下來會進行的暗殺,都在拉著他參與。
狙殺的是跟他有仇怨的人,就算他聯絡警方,相信警方也會懷疑他買凶殺人。
而今天的暗殺……他跟著皮斯克,一旦皮斯克被捕,或者研究室被端,估計研究室裡的人也會指證他。
不一定會被誣陷成功,但至少也要被懷疑、被調查,卷入麻煩裡。
世上從來不缺傳播謠言、誇大其詞的人或者媒體,他和枡山憲三都不是一般人,估計夠那些媒體‘疑似有關’、‘根據某某分析’的了。
聯係警方,人或許不會死,自己有麻煩;不聯係警方,見死不救,同流合汙。
這就是圈套,而以他之前的人設來看,不可能會重視與自己無關的生命,再加上忌憚對方隱藏的勢力和說殺人就殺人的作風,怎麼也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全。
憤怒隻是覺得自己被耍了,現在對方稍微給個台階,也該消氣了,不過,適當的驕傲和防備還是必須的。
【以你我聯係的郵件為證】
【之前的郵件嗎?】
池非遲頓了一下,去看之前互相傳的郵件。
也就一瞬間,整個郵箱已經全部清空,就連剛才那一封也沒了!
【你想要我做什麼?】
【還有8個小時,就到了約定的三天時間,到時候再就之前的問題,給我答複】
要不要去幫他那個問題?
完全不談條件,就直接要他這個人,口氣夠大的。
池非遲沒有停,繼續發郵件【那麼,要是我殺了枡山先生和你們研究室那四個人呢?一把火什麼都不會留下,這樣的話,你還怎麼威脅我?】
片刻後,新郵件
【抬頭看,車子點煙器】
池非遲抬頭,就看到車子點煙器中間一個圓圈。
果然有攝像頭,這個套路狗!
【哦?犯罪者給警方提供我殺人的證據?但是殺人並不一定要在車子裡】
新郵件【你不會這麼做的,我們並不止這幾個人,與其冒險開罪,不如試試我的提議,不是嗎?】
新郵件【彆著急,繼續看下去,還有8個小時】
對方明顯是不想說下去了。
池非遲收起手機,盯著枡山憲三的後背。
該讓的主動,他已經讓了,對方的反應比他想象中快。
他覺得太快了點,甚至不在乎他本身的意願,一定要他先答應加入,拉鋸時間短,七月的身份沒暴出去,有點打亂他之前的安排。
至於他加入之後會不會危害組織,他相信對方有辦法把他徹底拖入泥坑。
如果不是身邊就有個公安,也接觸了一段時間,他也不敢這麼玩呢……
枡山憲三“……”
這小子又直勾勾地盯著他後背,該不會想對他不利吧?
時間突然過得有點慢,琴酒怎麼還不聯係他,或者,有點彆的事,轉移一下他或者池非遲的注意力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