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池非遲、格拉帕到了第二實驗室深處的信息中心。
“第二實驗室近半年的實驗數據備份、以及客戶錄像的備份……”格拉帕走到書櫃前,從書櫃上拿起一個檔案袋,轉身將檔案袋遞給池非遲,“都在這裡麵了。”
池非遲打開檔案袋,從檔案袋裡拿出磁盤看了看,用嘶啞聲音向格拉帕確認,“一共五張磁盤,數量正確嗎?”
歐洲區域,每年都會有那麼幾個政商巨頭被接到這座島嶼上,進入第二實驗室注射造血乾細胞、或者注射彆的什麼東西。
在注射前,格拉帕會讓那些人親眼看到供應體,當著本人的麵,從供應體裡抽取造血乾細胞,之後再完成注射,同時,整個過程還會進行錄像。
這是為了將那些人徹底綁定,防止那些人對外辯稱‘我不知道啊,我隻是來治病的,我不知道他們給我注射了什麼’。
畢竟第二實驗室進行的研究很不人道,實驗過程也很殘忍,而那些人為了讓自己活得久一點、讓自己的身體更有活力一點,不惜成為第二實驗室的客戶,不僅給第二實驗室提供錢財支持,還用手中的權力、勢力為組織提供便利,一旦這些事情曝光出去,那些人一定會聲名狼藉、前途儘毀,組織掌握著注射錄像,就相當於握住了那些人的命脈,也得提防那些人不甘心被人握住命脈、做一些小動作。
也是出於對這些人的防備,組織還會對這些錄像進行備份,定期將備份彙總到他外祖父手裡。
這樣就算那些人不想被控製、派遣軍隊來炸了整個島,也沒辦法將證據清理乾淨,組織可以繼續用備份錄像威脅、控製那些人。
另外,等備份錄像成功送到他外祖父手裡,格拉帕就會將海島實驗室裡留存的錄像刪除,就算之後有警察或者特工潛入到這裡,也隻能找到一段時間的客戶錄像,很難獲得全部的客戶名單,這也能給組織保留一些力量,不至於讓組織在歐洲政商界的布置全部暴露。
他外祖父讓他親自來取這些備份資料,則是因為近半年的實驗數據也需要傳回去,加上實驗數據,所有的資料並不算少,如果靠網絡傳輸,可能需要兩三天才能傳輸完成,在這個過程中,傳輸內容可能會被人截取到,也可以會意外流入互聯網,並不安全。
這種極其重要的資料,還是找個可信的人、親自攜帶回去會比較好。
“數量正確,”格拉帕對磁盤數量進行了確認,看著池非遲手裡的磁盤,繼續道,“你來之前,我已經把磁盤內容大致檢查了一下,你要再檢查一下嗎?”
“不用了,既然你已經檢查過,那我就不看了。”池非遲嘶聲說著,將磁盤撞進檔案袋裡,等格拉帕走到書桌後坐下,將檔案袋放到格拉帕麵前。
格拉帕從書桌抽屜裡拿出火漆印章、蠟條、火柴盒,劃著一根火柴,將蠟條一端燒得融化,把蠟滴在檔案袋上封口,又將火漆印章蓋在了蠟上。
等印章揭開,蠟上已經印上了‘g’兩個字母,正是‘graa’這個代號的簡稱。
池非遲站在書桌旁,看著格拉帕給檔案袋封口,記下了封口上的火漆細節。
這一道封口火漆,是一種安全警報設置。
如果他運送磁盤的路上,有人打開了檔案袋,對方在缺少格拉帕印章的情況下,很難把封口火漆還原,當他看到封口火漆有變化時,就得儘快調查身邊的人、看看是誰打開了檔案袋。
“這樣就差不多了……”格拉帕把印章放回盒子裡,又將火柴盒、火漆蠟條放在檔案袋上,推向池非遲,“該你了。”
池非遲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盒子,又從盒子裡拿出火漆印章,用火柴燃燒了蠟條,在格拉帕之前留下的火漆印旁邊,留下了一個豚鼠圖案的火漆印。
“荷蘭鼠……”格拉帕看著火漆印上的圖案,表情帶上幾分無語,“這是在阿姆斯特丹旅行工藝品店買的紀念印章吧?”
“我沒帶印章,所以路上臨時買了一個,”池非遲肯定了格拉帕的眼力,“買下來後,我在印章上留了三道長短不一的劃痕,這樣它也是獨一無二、很難被完全仿製的章。”
按照規矩,他過來取資料,也需要帶上一枚自己的私章。
兩人分彆留下兩道火漆封口,是為了再上一道保險:因為他不夠了解格拉帕的私章,如果這期間有人偷偷拆開檔案袋、再用仿製印章將檔案袋封口,他不一定能察覺,雖然等檔案袋送到他外祖父手裡,他外祖父熟悉格拉帕的私章,一定能察覺有人動過檔案袋,但到了那個時候才發現檔案袋被動過,恐怕有些晚了,所以,他還需要用自己的私章,留下一道自己熟悉的火漆印,這樣要是有人動過檔案袋,他也能及時發現。
不過,這說到底隻是一個預警手段,隻要他用的印章難以被完全仿製、他自己能夠認出來,就算是用旅行工藝品店買的印章……也沒問題吧?
“好吧……”格拉帕看了看封口火漆上的三道不規則長痕,臉上表情還是有些無語,“你過來取資料,居然沒有帶私章過來嗎?”
“我這次來歐洲是為了彆的事,”池非遲收起了印章,拿起檔案袋,“到了這裡之後,那一位才讓我過來取資料。”
“原來是這樣……”格拉帕沒有再問下去,收拾好蠟條、火柴盒,起身道,“要是你沒有其他問題,那我們就先離開這裡吧。”
兩人很快離開了信息中心,原路返回。
走在走廊間,格拉帕似是隨口閒聊一般,出聲道,“過去幾年一直是庫拉索過來取資料,偶爾是琴酒來取,已經很久沒有新麵孔過來取資料了。”
池非遲不太理解一個人麵對不熟的人、怎麼也能有這麼多話,但看在格拉帕對自己沒有惡意的份上,還是做出了回應,“庫拉索死了。”
“我已經聽說了,真為她感到遺憾……”格拉帕嘴裡說著遺憾,臉上也流露出遺憾神色,隻是那份遺憾又很快消失,“那麼,以後會是你過來取資料嗎?”
“我也說不準,以後要看那一位怎麼安排。”
“說的也是,你這次好像也隻是順便過來取資料……”
進入可能有研究人員出沒的實驗區,兩人沒有再聊組織的事情,一直走到了電梯前。
搭乘電梯前往酒店大廳,倒是不需要再進行複雜的操作,格拉帕等著池非遲走進電梯,伸手按下了電梯麵板上的1樓按鈕。
電梯門關閉,帶著兩人往一樓大廳去。
格拉帕站在電梯裡,又開口道,“我不想冒犯你,不過說到拉克酒,這種酒好像是艾碧斯被禁止後、才被釀製出來的……”
“這句話已經很冒犯了,”池非遲用嘶啞聲音回道,“就好像在說,我是替代品一樣。”
“彆放在心上,我隻是隨口一說,”格拉帕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配上一身用料講究的西服、卷曲到脖頸的棕發,就像一個來自中世紀的、彬彬有禮的貴族紳士,“如果讓你感到被冒犯了,那我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