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早就答應過的事情,陸清自然不會推辭。
此刻迎來新的邀約,去是肯定會去了。
【明天的安排是陪妹妹去做定期檢查,後天去學姐那邊見隊友,並不衝突。】
【但學姐說過,要我好好打扮一下,免得給她丟麵兒……這就……】
他心中這般琢磨著,並在學姐的“期待見麵”回複中陷入了沉思。
林睦本來已經哭得差不多了,被哄得也漸趨平靜,但聽到阿海的手機裡傳出姐姐的語音……
這樣的刺激,登時讓她產生出了應激反應,小小的身體啜泣得更猛烈了。
“嗚哇……阿海果然被姐姐搶走了,阿海被搶走了qaq!”
“……”
這下子,操作失誤的陸清就陷入了泥潭。
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的一點疏忽,會給玻璃心的小睦帶來二次創傷。
“清前輩,快哄哄她呀!小睦她最近都沒怎麼笑過……如果你再不想想辦法,她可能會壞掉的!”
琉衣這時也湊了過來,彎腰蹲在林睦旁邊,一手輕拍著她的背部,另一隻手將她輕輕扶起,往陸清所在的方向偷偷推去。
林睦本來在哭,感受到身體後方傳來一股姐妹之力,旋即不受控製的就鑽進了某人的懷裡。
陸清本來在僵著,可見琉衣把助攻做到這個份上,就也隻能順著台階往下下,一把將她給接住了。
“好好好,彆哭彆哭,小睦,今天晚上跟我回家。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得不使出絕殺。
果然,在抱抱+回家當抱枕的誘惑下,剛剛還變得猛烈的哭聲竟戛然而止……
“…?”
陸清往下瞄了一眼,
見小家夥雖然沒敢抬頭,但那沒忍住勾起的嘴角卻是暴露了她此時此刻超級開心,幾近破涕為笑。
【太好懂了,這孩子…】
“那……那……那阿海說,我好,還是我姐姐好……?”
“?這是什麼問題?”
陸清有些摸不清頭腦,感覺小睦的邏輯有些跳躍。
但無論從哪方麵來對比,眼下的情況,似乎都隻能給出一個答案了。
“當然是你好,你比學姐好。哪裡都比她好。”
在琉衣的眼色示意下,陸清順從的采取了標準方案。
【雖然慕夏學姐顏值驚天,家境優渥,但小睦和她比起來,更像是我的親人。像是能和我走到一起的人。而並非學姐那樣高遠。】
陸清心裡這般想著。
從小就不喜歡接觸太過遙遠的人,
因她們看起來像是高嶺之花,像虛假的夢景。
人如果在夢裡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那麼這個夢便會在一瞬間索然無味,同時也會讓人很快清醒。
清醒過後坐在床上,苦笑,或是無奈的笑。
【身邊類似學姐這樣的人,到底有幾個呢?】
摟著笑容綻放的小可愛,他的思緒漸漸飄遠。
——蘇靈不是,蘇靈在外人眼裡高不可攀,但在家中隻依賴一人,是鎖閉了內心將全世界彙聚於一點的反向極端;
——白星不是,白星自小孤苦伶仃,極度缺乏安全感,她身上更多的是貓性以及戒備心,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不可靠近;
——糖花算是,但她是因獨自生活太久,從小又受過巨大傷害,因此不再相信任何人,不會輕易與任何人產生交集;
——貓步不是,貓老師看似無懈可擊,能夠絲滑應對各種人際關係,可她心底相當需求一份穩定長期的理想關係,一旦遇到真愛,便會飛蛾撲火般付諸一切,可謂是……極端戀愛腦的一種症狀體現。
最後,真正是的人,或許隻有一個。
——【zazaki是。】
「她從那時起就被所有女生遠離。因她身上的氣質與同齡少女格格不入,且過於冰冷唯美。」
zazaki的審美永遠走在金字塔的最前位,無論是外表、穿搭、時尚潮流,還是音樂、音色、設備、乃至設備的周邊,她永遠都不屬於市麵上輕易可見的量產類型。
她是獨特的,獨一無二,自成一體。
她深深吸引著接觸過她的所有人,像毒藥,
像「花綠青」。
——
……
“陸清,隊名起什麼好呢?”
“不知道,你們定吧。”
“嗯?我也沒啥想法誒,zazaki呢?”
“…”
“你看,她不說話,那就還是你定。你想想,什麼名字符合這個隊伍的特質吧?”
“……嗯。”
…
“想好了嗎?”
“嗯,花綠青。”
“?這是什麼?”
“一種有劇毒的人工染料,也叫巴黎綠。
會隨著環境的潮濕而揮發,使嗅到她的人生病。
空氣越潮,牆壁越綠,毒性就會越大,她也會變得更美。”
“……?確定不是在對著某個人起名嗎?”
“……沒有。”
“…”
——
……
記憶的斷層往往會在這樣的時分出現。
如果這也算是一種含蓄抽象的表白,那麼早在幾年以前,自己空白的那顆「心」,是否在不知不覺間就被誰給盜走了呢?
因離開後空空落落,
因離開後越病越重。
【我的病,連齊大夫都無法根除。】
【神醫壓製病症,奈何生活的狀態沒有改變。】
狀態沒有「改變」,新的苦痛便會緊隨而來,漸漸疊加,直至新的峰點。
【蘇靈已經很努力了,糖花也有在瘋狂嘗試。
但隻有我自己明白,空掉的部分,需要用它原本的材料去填補。】
【或許,失去保障才能真正看清自己,了解自己。】
【但一切都已成為過往,許多毒藥不會隨著時間的流轉自己解除,就像許多病症一旦患上就不可逆,這是天意。】
“那就接受吧。”
想到這裡,
釋然的陸清笑了笑,
一把將林睦以公主抱的姿勢托起,甚至還獎勵了她一個舉高高。
“!”
孩子方才心中的陰霾煙消雲散了。
“嘿嘿,還是阿海最好……果然隻有阿海對我好……”
她開心的笑著,開心而又不開心的笑著。
患得患失是戀愛的體現。
林睦或許不自知,可在她身邊觀察見證了一切的琉衣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睦害怕姐姐,需求前輩的愛;姐姐喜歡前輩,不想讓這份關愛過多的交付到小睦身上;而前輩剛剛的表情,那失神的瞬間……】
想必。
【一定不是在想小睦吧?】
——
琉衣沉默的站起身,眯眸後退了一步,
莫名心底發寒。
【所以。】
【還有著某個淩駕於在場所有人的存在尚未浮出水麵,是這樣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