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就是小睦嘛?你好你好呀,我是你們的新隊友阿易,哈哈哈以後請多指教哈哈哈。”
“……你、你好……”
推開門的林睦小心翼翼,第一眼看到的,是房間內部跪在地毯上正對著自己的少女。
嘭、嘭、嘭……
三個響頭,沉悶之音從正前方傳出——
豐小冉的前額充滿紅印,臉蛋上明顯是被人扇過,巴掌印兒的大小與蘇靈的小手重合。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林睦同學,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給你當狗,彆告訴我爺爺,彆告訴我爺爺……”
精神錯亂般的話語從這位高二學妹口中咕噥著傳來,林睦不知她方才在此到底經曆了怎樣殘忍的遭遇。
而此刻,
蘇靈正在一旁角落裡,旁若無人的練琴。
用的,是屋裡自帶的墨芬,
譜台上,擺著的似乎是《所以我放棄了音樂》的正版譜集,
根本沒有看這邊,仿佛屋內,隻有她自己。
鼓組座位上,剛剛最先打招呼的人站起身來。
林睦內心恐懼,僵硬的將目光轉過去,
見是一名穿著男款白襯衫、留著中短發、戴著銀白耳環的帥氣女性。
她穿著長及大腿的薄款秋衣外套,褲子是肥大的燈籠褲,鞋子是高街內增高黑皮靴,穿搭叛逆前衛,個性至極。
她的十指指甲竟是純黑色,
此刻的她手裡拿著一對兒鼓棒,但不知為何,軍鼓旁的地通鼓上還擺了12根備用鼓棒。
鋪滿鼓皮。
“哎呀,小睦長得真可愛呀,果然可愛的孩子就是容易被欺負呢。阿清也真是的,怎麼不把你保護好,還麻煩妹妹大人出馬,真是的真是的。”
阿易用不良的語氣嬉皮笑臉的走到林睦麵前,歪著脖子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看著她那小小雛鳥般的拘謹造型,眯眼微笑,
“噗,真不錯呀,小睦,以後你就不用害怕了,既然咱們成了隊友,那麼我就會替你師傅好好保護好你的,你放心吧,我認識這片兒的老大,他姓李,是我小弟,總之呢,這方圓十幾裡不會有人敢碰你。我罩著你。嘻嘻。”
“……”
林睦不敢正視她。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阿靈……?”
她向著屋內深處的蘇靈投去求助的目光。
明明隻是幾天未見,但總感覺,蘇靈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一萬件事,甚至把隊裡的最後一塊拚圖也補齊了。
雖然,這塊拚圖是黑紫色的。
“嗯。”
蘇靈喉間發出輕盈的回應,
“進來練琴吧,小睦。”
“……”
“你身邊的威脅都已經處理掉了,今後,我們就可以好好玩音樂、一起變強了。”
蘇靈擰動旋鈕,將琴音量旋至零點,而後把墨芬豎向插在a字形琴托上,緩慢起身,伸出手,邁步走來。
一步、一步。
每一步,都像是魔王般敲擊在跪地之人的心間,
散發出的魔氣,更是讓門口的林睦感到陌生與畏懼。
“把狗拖走。”
“好嘞。”
阿易笑嘻嘻的拎起豐小冉的後脖領,用滾動保齡球的姿勢拖著她在地上蹭出排練室的房間——
“去給我們買幾罐咖啡,送到門口座椅上,之後你就可以滾了。提醒你一下,我知道你家地址,解放家屬小區3棟107,你爺爺喜歡在園子裡支桌子吃小燒烤,對吧?嘻嘻,記住今天的事,明早提前蹲在小睦教室門口報道。懂?”
“懂、懂……”
“嗯滾。”
砰。
——
——
林睦覺得。
蘇靈找的這個不是鼓手。
而是黑社會大爹。
是那種隻有在最次最次的學校、在最亂最亂的班級裡,才有一點點概率刷新到的,正宗的女流氓。
她平日裡龜縮在暮光咖啡裡當一個自閉的乖乖女,雖然抽煙喝酒染發,但跟真正的女流氓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說是小兒科也不為過了。
此刻看著阿易如魅影般閃身回到鼓凳上,嬉皮笑臉的樣子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做一樣……林睦瑟瑟發抖,臉上的表情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彆害怕,小睦,她不是什麼好人。”
蘇靈走過來予以安慰。
“嗚。”
“你看,沒有人可以打擾我們排練了。今天呀,這三份“禮物”,是我代哥哥送給你的。
雖然他可能不提倡我如此做法,但沒關係,有些時候,我有必要替他做決定,把他心軟的缺點給完全彌補。
小睦,能懂我意思嗎?”
“可、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說,"打人是不好的",對嗎?”
“嗚。”
“我們沒有打人哦,我們隻是在讓她看清,自己對彆人做的事,到底有多痛,僅此而已。”
蘇靈笑眯眯的編織著安慰的謊言——
這時易沉插嘴了:“對對,她打了你6下,我隻是幫你還了她60下而已,用的是阿清的方案,“十倍奉還”。”
“……”
蘇靈扭頭瞪了她一眼,易沉立刻嘻嘻一笑,抓起鼓棒如風車般單手旋轉了起來。
“好啦,過去的事都過去啦,來排練吧?”
“…好。”
林睦軟軟的應了一聲,這才敢偷偷側目瞄向那陌生又不良的“新成員”。
“我……我是貝斯,林睦,我……請多指教……”
“嗐。”
易沉差點被她逗樂,抿著嘴憋著笑,看著她般喜人的模樣,恨不得把她捧起來轉兩圈兒。
“清寶的徒弟果然招人喜歡,以後我就把你當成閨女護著了嗷。”
“……欸?徒弟……是?”
“沒什麼,一種愛稱。”
易沉完全沒有正常人與隊友初次見麵時的拘束感,不如說,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她身上的熱情似乎一直都在,她充滿了表達欲和傾訴欲,好像已經等不及開始用“節奏”將這一切傳達出去了。
“今天隻有我們三個嗎……?”
林睦想問問琉衣的去向。
蘇靈道:“嗯,昨天我和阿易約在暗夜貓碰了一麵,恰好琉衣在練歌,我就把她叫過來,讓她在阿易麵前唱了首,結果那孩子有點緊張,唱出了一點瑕疵,被稍微說了幾句,自閉了。”
“……”
林睦知道,蘇靈口中的“稍微說了幾句”很可能不止幾句。
畢竟琉衣身上的debuff能持續兩天,嚴重到周一都沒能來上學,那隻能說明她是真的被噴傻了,大概率是躲在家裡陷入自我懷疑。
那阿易看上去隨性自然,並不像是壓力怪,反觀屋內壓強最大的,明明是蘇靈。
其它任何事情林睦都已經不在乎了,但她在乎的是,自己也將在二人麵前進行無主唱的首次合奏……
如果出現瑕疵,很可能會遭受琉衣那樣的待遇。
阿靈看過自己彈琴,對自己的水平有著清晰認知,應該沒有問題。
問題在於……
林睦看了眼笑嘻嘻的易沉,總覺得,她似乎已經摩拳擦掌伸著脖子在等待著自己演奏出第一個音了。
好像彈錯一點,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來、自己在大家心裡的形象,一切的一切,就全都寄了。
“哎呀彆緊張,我又不吃人。”
阿易笑著示意了下旁邊立著的握威巡洋艦,說道。
這把貝斯是排練室用琴,屬於校方提供,想帶回家去練也沒問題,隻要還回來就行。
林睦和蘇靈不喜歡背琴上下學,尤其是背著幾萬塊的神器,樂手通常都是打車自駕護送的,因此排練室有琴就用排練室的琴,比較方便。
不像鼓手,可以揣著一副鼓棒就來了,輕裝上陣,令人羨慕。
初次見麵,大家都隻是“碰一下”,並不需要祭出神器。
“ok,那就準備磨合一下吧?一吉他一貝斯一鼓,隨便彈點什麼。妹妹大人,發話吧?”
阿易說著將目光投向蘇靈。
似乎,默認了房間裡的話事人是誰。
“嗯。”
隻見蘇靈回到座位前,拿起墨芬,站立於一麵牆的等身鏡前,背對著二女開口道:
“樂隊成員雛形已齊,雖然主唱不在,但今天也可以把隊名先定下來了。我們要推進進度了。”
“隊名……”
林睦若有所覺,悄悄看向蘇靈,問道:“我們隊叫什麼名字呀?”
她知道,一般來說,隊伍的名字並不是由隊長敲定,而是由發起人提出想法,隊內成員投票決定,這樣比較公平。
但在這裡,不一樣。
“公平”什麼的,“共同進步”之類的,“一起朝著一個目標努力”這種話——
在蘇靈的隊伍裡,是不必要的部分。
“嘿嘿。”
易沉笑嘻嘻的,沒有想法。
“……”
林睦小心翼翼,看向隊內核心。
卻見蘇靈早已規劃好般,對著鏡子,看著鏡中的三人,微眯雙眸——
仿佛黑貓盤踞在主人的懷裡,愜意的開始思索下一步的索愛方式。
“阿易是哥哥的舊日隊友,代表著哥哥的“過往”。”
“小睦是哥哥心中的傷痕,代表著哥哥想要進行的“補償”。”
“我則是哥哥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我將扶著他前行,一路披荊斬棘,撥開陰雲迷霧,我是他的“另一重自我”。”
“隊伍成立的目的並非其它,而是喚醒哥哥的“本我”,讓他在未來的人生中,儘可能走得更穩、更遠。”
“因此,暫定隊名“鏡花”,願哥哥能在鏡中看到曾經的他,哪怕麵對現在破碎的自己,亦能鼓起勇氣,如夜賞新花般輕鬆淡然的度過餘生,並從中捕捉到更好、更完美的自己。”
——新隊“鏡花”,在此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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