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青之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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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隊友。

林睦的話不禁讓陸清回想起,高中時代,自己也曾擁有過的兩名隊友。

但這段回憶過於黑暗,以至於被無限封存,直至今日,也不想再從零亂的思緒中將其翻找而出。

現在,

陸清低下了頭,看向自己的手機。

右手拇指,顫顫巍巍的,滑開了鎖屏,直接看到飛信頁麵的信息。

“太像。”

——林睦口中的高阪,與自己曾經接觸過的一名隊友,在實力的描述方麵,過於相像。

陸清點開聯絡人,順著名前首字母直接鎖定了“y”,

並從中劃至一名備注為“易”的女性頭像。

頭像是純黑色的演出現場,

黑色幕布,微光照映在手上。

個人簽名是——

“琴鍵有限。”

顫抖著拇指,輕輕的,無聲的,點開聊天記錄——

停滯於四年前:

【晴。zaza走了,你還玩嗎?】

【抱歉,阿易。我沒辦法再繼續了。】

【恩。】

【可惜了。】

這是她最後說過的話。

停滯於四年前。

櫻花飄落的那個春天。

“唉。”

她叫易沉。

是自己人生當中,第一個樂隊就遇到的,最為恐怖的一個隊友。

是鼓手,兼任隊內“老大”,即壓力怪。

當年的隊伍,名為“花綠青”。

陸清是吉他vocal二合一役,bass名為zazaki,鼓手采樣則由阿易一分二役。

——【超強的樂隊僅需3人即可完成演繹。】

因為這三人裡,每個人單獨拎出去,都能做到在同齡人當中吊打業餘玩家,甚至直接秒殺不少準備考進音樂學院的專科生。

比如阿易,14年童子功,4歲開始練習爵士鼓,曾在初中有過罵哭三名隊友強製解散隊伍的光榮戰績,

代表性發言是“你是在瞧不起音樂嗎?”

比如zaza,吉貝雙修,作詞作曲,精通外語。

從最古早年代開始,就在寫歌創作,家裡擺滿了電子合成器。

上學對她而言,無異於是在等待出國留學的契機。

她彈琴如魅,律動自成一體。

白色的大az在她手中,如同不敢

發出聲音的墮落聖女。

因為她本身的耀眼,掩蓋了一切“神器”。

最後,是陸清。

當時的他已在初代目鄒老師、二代目李老師的教導下完成了木吉他的入門,同時已在大叔的門下完成地獄練習,順利“畢業”。

說起來,一代目的鄒老師是古典吉他出身,五十多歲,是音樂學院考級學生的評委。

他整個人看上去隻有30,常年沐浴在“樂聲”當中,根本看不到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

鄒老師的教學水平並不差,而且執著於糾正孩子們的“錯誤指法”,教學方針是,“必須完全按照音樂學院考級標準進行練琴”,

若不是他在最後幫忙代購一把3550元的電箱琴時從裡麵吃了1250元的回扣,被機智的小陸清發現了,

陸清是不會在學完三期課程之後就退課、投入到叛逆的李老師的懷抱中去的。

所以,在前三代的吉他教育中,陸清從鄒老師那習得了“絕對嚴苛的古典指法”,作為演奏的地基;

從賣沙發的李老師那習得了“大師們的華麗技法”,將古典轉民謠,完成了10級高難度獨奏曲的指彈演繹;

最後因“一人演奏過於孤獨”,開始尋求【組隊】、【合奏】,因此找到大叔,踏上了木轉電的搖滾之旅。

高中時代的他,正值巔峰。

與押尾大師等人合影過的他,在初中社團裡雷打不動每天練琴4小時的他,

對著那架學姐使用過的大三角鋼琴,抱著吉他自訴自語的他,

聽著大師琴曲,欣賞著頂級奏見、帶著十二級孤獨,於空洞的舞台幕布下,對著台下空蕩蕩的席位們鞠躬、行禮,

抱琴坐在舞台中央無扶手座椅之上、開啟“一人獨奏會”的他——

在這三人隊伍裡,

“竟然是最菜的”?

不是自己不夠強,而是易沉和zazaki太逆天。

三修古典民謠電,唱歌的時候還要被阿易嘲諷律動跑偏。

“你再彈錯我鼓棒直接飛過去了啊。”

“zaza那麼穩,你加個唱歌咋就不行了?”

“你偶像隊不是時雨嗎

?tk桑那麼強,你不能變成tk桑?”

“就你這樣,怎麼秒掉科班生?以後拚盤k的時候,還能不能吊打對麵了?”

“給點力啊陸清,你也不想我踹你吧?”

暴力、強力、男性化的裝扮、配以神童級的實力,這就是曾經的阿易。

zazaki往往淺笑不語,看著自己被“老大”一頓噴,在一旁擦拭著琴弦,穿著黑暗哥特風的洋裙,用高跟馬丁靴踩住vivie壓縮效果器。

排練室的全身鏡裡,隻有自己汗流浹背,壓力巨大的無限練習。

“唉。”

陸清歎了口氣。

也不知怎麼,一下子就被林睦的話帶回了幾年前,

帶回了那段痛並快樂著、組隊即巔峰的,漫長歲月轉瞬即逝卻又似乎近在眼前的,碎片回憶。

它看似那樣充實美好,

但在背後,

卻早就鋪滿了大寫的“離彆”。

這是樂手們逃不過去的課題。

眾所不知,一個樂隊如果不好,那麼在解散之時,對於想認真做音樂的樂手而言,反而是一種解脫;

而一個樂隊如果太好,任何一名成員的離開,都會讓這原本美妙的組成變得支離破碎,屬於是最最最讓人難以釋懷的天降打擊。

猶記“花綠青”樂隊的隊規是“不準早戀”。

是老大定下的。

老大說:“zaza太美了,你小子又屬實還可以,所以你倆千萬彆在我麵前搞上,否則我轉身就走哈,我可不跟你們玩情侶檔。”

陸清:“好的,那必不能。”

zazaki:“…”

——

時至今日,再仔細回想一下當時的景象。

到底是自己錯誤解讀的老大的玩笑話,還是不假思考的回應太過違心?

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事實不可改變,憑自己當初幼小的年齡和學生的身份,

也無力改變。

直到zaza臨走前,

將一張專輯專作為道彆禮物送給自己——

“keeno的“在雨中”。”

“我最喜歡的專輯。”

她說:

“送給你。希望你以後一個人走在雨中時……”

“——不許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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