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來到第二天上午。
蘇靈身著甜妹裙裝,正在廚間煎烤牛排。
牛排是特意在山母士會員商店訂購的5級彆和牛,雖然霓虹那邊喜歡用a1a5的等級製度來劃分牛肉的質量,不過蘇靈覺得,還是澳洲的叫法比較順口,即1——9的level劃分。
為哥哥精挑細選的這塊牛扒等級剛剛好,肉色鮮紅、香氣怡人。
之所以不選擇超過5級彆的牛排,是因為它們雖然質量更高、價格更貴,但由於脂肪過厚,會導致油脂分泌稍多,口感反而沒想象中那麼好。因此蘇靈覺得沒有必要。
給哥哥攝入的蛋白質,隻需要夠量就好。
“要控製哥哥的營養,不能使他身材走樣。”
蘇靈笑眯眯的這般想著,
同時手上的活兒不停——
熟練的將鍋轉為小火,並放入黃油融化在內,佐以迷迭香,再用勺子挖取黃油不斷淋在牛排之上,使牛排兩麵均勻塗抹,最後將口蘑和蒜加入油中翻炒,倒入紅酒汁等輔味料,出鍋擺盤,在吸油紙上散去熱量。
一套流程下來,就連自詡大廚的陸清也會暗讚有幾下子。
房間裡,充斥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叮咚】
正待蘇靈把牛排端上餐桌之際,外麵忽然傳來門鈴聲。
“哥哥?”
“嗯,我去開。”
臥室內,以章魚手速碼著字的陸清應聲說道。
由於思路被斷,他帶著痛苦麵具的表情,雙手離開鍵盤。僵硬站起身,一臉不樂意的走向門口。
其實,對於一個大神級作者來說,工作時被乾擾,是要重新花費幾十分鐘甚至幾小時的時間成本來找回狀態的,
根本不是正常人腦中想象的那樣,從哪兒斷就可以從哪兒接著寫。
——畢竟不是抄作業。
哢噠。
門開。
隻見一名穿著黑色工作服的瘦高個男子,單肩扛著一個矩形的盒子,待陸清伸手過後,小心翼翼的把貨品遞了過來。
“您好先生,逆風快遞。”
他禮貌說道。
“嗯。這個是?”
“是樂器,先生。保價了的。麻煩您簽個字。”
“哦哦!好好好,好。”
陸清一聽,瞬間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前天晚上自己下單的“聖器”麼!
想不到才隔了一天就給送達了。
他接過黑色水性筆,一邊在單子上簽名,一邊問道,“這是從廣城寄來的件嗎?”
“是的先生,特急,空運。所以快。”
逆風小哥很有耐心,並且補充了句,“您可以現場開盒,檢驗一下貨品有無損壞,如果有運輸問題,可以直接拒收。我再把東西扛回去退掉。”
“…也行。”
畢竟是3萬塊的琴,現場檢查一下什麼的,也不是不可以。
他讓蘇靈取來剪刀,並在門口親手將盒子拆開。
沒人知道。
這幾剪子,每一下都在牽動著他的內心。
——tsguitars。
貴人鳥。
“真夜賞”。
2024限定。
高端手工琴。
嘶哈……
嘶哈……
當然,他不會表現出來。
隻是繃著臉,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一點點,
揭開了“新娘的麵紗”。
…
“!?”
ua的。
盒子裡麵還是盒子。
因為好琴不可能直接用個紙盒運送,都是會配備專屬琴箱的。
在吉他銷售領域,幾千塊以上的琴會自帶琴包(價值一二百的布包棉包),過萬的琴或許有資格擁有自己的專屬箱子(行價四五百,類似裝有狙擊步槍的黑色矩形盒子)。
而ts這種,配的是頂級琴盒,
即根據琴的形狀,在盒子裡挖出不差分毫的、嚴絲合縫的完美空間,內附厚厚棉絨,安全保暖,
以供“聖器”躺用。
所以,當陸清再度把裡麵的琴盒掀開時——
“!!!!!!!”
啊!!!
他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奇怪的表情。
“嘶————”
黑色的漸變黯夜貼麵,古樸的指板紋絡,閃爍著聖光的琴頭lo,如“飛鳥”一般飄逸的琴形,銀色的、看上去就昂貴無比的雙線圈拾音器……
“黑貓”。
是黯夜下的黑貓。
“拉滿了。”
“完全拉滿了。”
僅是看一眼。
他的身體就有點不受控製的往前弓起,脖子微微上揚,仿佛吸食了過量麵粉的犯罪青年,張開嘴巴,試圖將已經出現障礙的呼吸道功能重新慢慢激活。
不妙啊。
被“她”美到有些不舒服了。
我該不會“軀體化”了吧?
天啊,可她實在是太美、實在是太美了阿。
這誰能受得了?
啊……好想摸一把她的肌膚啊……
不、不行,妹妹還在旁邊,我得忍住。
陸清儘最大努力維持著那隨時可能崩盤的理智。
“……”
此時此刻,蘇靈一直在觀察著哥哥。
當然,門口的快遞小哥也懵了。
“不是,先生?”
“您還好嗎?”
他不理解,為啥這個客人看到一把挺好看的琴就會出現這樣的“症狀”。
這琴保過價,顯然很貴,而且不難看出,數量稀有。
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這……
有點可啪啊。
“嗯……你走吧,沒問題,肯定沒問題的。”
無需測試音色,陸清就可以一眼判斷,ryo小姐沒在騙自己。
這把“真夜賞”,確實是經過大師調琴、出廠檢驗後,才發貨的。
從那低空飛行的完美弦距就可以知道,
“她”的手感,比之柔軟纖細的fender,可能還要高出2個檔次。
這樣想著,陸清不受控製的微微彎下了腰,
蹲跪在地上,俯身,
將臉部貼向琴麵,
懸在指板12品的位置上,
輕輕的,
嗅了嗅。
“噷…!!!”
蘇靈:“……”
“先生再見。”
逆風小哥張了張嘴,轉身逃了。
現在,蘇靈已經徹底明白,
到底誰才是哥哥的真愛了。
她從未見過,哥哥露出這樣變態的表情。
從沒有,從來沒有。
哪怕是自己第一天突入房間,哪怕是自己故意把睡裙的肩帶拉至半臂,
哪怕是在吃飯時不老實的調整出容易讓他臉紅心跳的坐姿,
哥哥也坐如老鬆一樣,紋絲不動。
可現在怎麼……
一把琴……
就……
“……”
蘇靈很困擾。
非常之困擾。
雖然不願承認,
但不得不說,
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擊敗”了。
而且還是完敗。
體無完膚的敗。
“哥哥?”
她將房門關上,彎腰蹲在他的身旁。
“嗯?好看嗎,蘇靈,嗯?好不好看?這個,這個真夜賞,是不是很美?嗯?”
陸清根本沒有回頭看她,目光依舊停留在琴盒裡那把黑灰色的聖器上。
他臉上的那種久違的病態表情,
那樣咧開到極致的猙笑,
那炙熱的,眼裡隻剩下“她”的目光,
登時讓蘇靈覺得,哥哥有點可怕。
“原來他……已經病到這個程度了嗎?”
蘇靈感到棘手無比。
這可怎麼辦。
哥哥的病情,似乎比自己預想當中的還要嚴重啊……?
“嗯,好看。”
她心中凜然,卻也隻能先配合著他,把他的情緒給穩定下來。
很顯然,
陸清心裡的某個開關被這把突如其來的“聖器”給實打實的刮碰了一下。
已然處於高危的、“即將解鎖”的邊緣。
蘇靈知道,自己這次“玩大了”。
明明隻是想把哥哥從失魂落魄的麻木狀態裡給拉回來,
卻怎知,
被“神器”吸引住視線的他,
仿佛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恐魔啊……
“看來。”
——
“不得不拿出百分之1200的精力,駕馭這把琴了啊。”
蘇靈委屈的這般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