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隻有你的集團軍遭到攻擊嗎?”中央集團軍群司令官馮·波格元帥拿著聽筒,對電話另一邊的第九集團軍瓦爾特·孟德爾上將說,“整條戰線,我是說整條戰線都在遭到攻擊。所有集團軍都告訴我,安特人取得了突破!”
那邊孟德爾大聲說:“但不是所有突破都致命!他們無差彆的攻擊每一個地段,隻要突破了就開始投入部隊,大量突過來的部隊根本造成不了太多的破壞!”
馮·波格元帥搖頭:“不,你覺得對你威脅不大,是因為你有快三十萬人,你是整個中央集團軍群實力最強的,你看看那些隻有十幾萬人的集團軍,安特人的突破部隊都出現在集團軍司令部不到五公裡的地方了!
“如果你打電話來,是打算跟我要增援的,那我告訴伱沒有,我已經把手中最後的後備力量派到了那些搖搖欲墜的集團軍。
“他們早就打電話給我訴苦了,你是最後一個,懂嗎,最後一個!”
瓦爾特孟德爾:“那我要是被打穿了怎麼辦?”
“你都被打穿了,中央集團軍群就該總崩潰了,還打什麼藍色方案。”馮·波格元帥拿起桌上的華夫餅,沾了點奶油,但沒有急著往嘴裡塞。
孟德爾:“所以我們沒有增援了?”
“至少在統帥部給我們新的部隊之前沒有了。統帥部現在手裡應該還有幾個師的兵力在東線,如果再告急,就隻能從國內或者其他戰線抽調了,至少也得好幾天。”
馮·波格元帥停下來,似乎是讓孟德爾上將自己感受一下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等時間差不多了,他繼續說:“你得自己想辦法搞定安特人的進攻。你有兩個裝甲軍,兩個!作為藍色方案主攻的第六集團軍也就兩個裝甲軍,把安特人趕回去!”
說完馮·波格元帥直接掛電話。
放下聽筒的時候,元帥長長的歎了口氣:“希望我剛剛的氣勢能糊弄住孟德爾上將。”
“當然可以。”副官在旁邊附和道,“我都以為您真的動怒了。”
馮·波格沒回答,他把剛剛就捏著的華夫餅吃完,站起來雙手插兜踱到地圖前,盯著地圖看了好一會兒。
“我突然有點擔心,”他扭頭看自己的副官還有集團軍群參謀長,“萬一我們被突破的點太多了,全線崩潰了怎麼辦?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不是嗎?”
副官:“怎麼可能,被這樣的戰法打得全線崩潰,軍事史上還沒有出現過。安特人隻是在浪費兵力罷了,他們至今為止唯一成功的攻擊作戰,是先耗光了我們的補給,然後才得手的。
“而現在我們補給充足,因為預計到泥濘可能影響供應,各集團軍都提前儲備了物資。安特人勢必一無所獲。”
馮·波格元帥雙手背在背後,盯著地圖看了幾秒,搖頭:“還是要做最壞的打算,參謀長,組織參謀估算一下我們大概遭到了多少安特部隊的進攻,評估的標注可以適當的放寬一點,渲染一下狀況的危急。”
參謀長搖頭:“現在我們收到的報告肯定已經是被放大過的,下麵的指揮部肯定也想著誇大一點情況,好多得到援兵。”
馮·波格元帥擺了擺手:“我是中央集團軍群的司令官,我的責任就是保證我的集團軍群不陷入危險,保證控製住現在的戰線。所以向統帥部多要部隊,隻是在完成我的職責,沒有部隊就沒有辦法保證戰線,懂嗎?”
參謀長點點頭:“懂了。那我馬上就做評估。”
馮波格元帥:“我先去小睡一會兒,睡起來的時候希望你們已經評估完,並且草擬了給統帥部的電報。我要看電報的初稿,那麼各位先生們,辛苦你們啦,還有……晚安。”
馮·波格看了看時間,改口道:“早安。”
————
“早。”高爾基大將打著嗬欠進入了西方麵軍司令部,“到今天為止進展情況如何?”
參謀長:“全是小規模的突破,有重大價值的突破點在整個戰線上隻有五處。”
高爾基大將:“第二梯隊向這五個突破點前進!”
“已經在做了,但是因為我們把第二梯隊均攤在整個戰線上,現在又是泥濘期,我想很難迅速在五個突破點上形成決定性的優勢。”參謀長一邊說,一邊用地圖棍在地圖上比劃著。
高爾基大將這個進攻計劃,誰都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取得突破,為了在任何地方取得突破都能迅速有部隊跟進,作戰計劃中第二梯隊被均攤在了整個戰線上,第三梯隊的部隊才集中配置在幾個預計可能取得進展的地方。
結果就是第二梯隊可以立刻投入,但隻能投入一點點,不能一下子就像洪水突破大壩缺口那樣一下子取得壓倒性優勢。
高爾基大將皺著眉頭:“泥濘竟然也開始阻擋我們了。”
參謀長:“它一直都無差彆的影響所有人,隻是我們習慣了泥濘,加上補給線更短,占了優勢。”
高爾基大將沒有回答,盯著地圖看了幾十秒,忽然指著紹斯特卡說:“紹斯特卡北麵這個登陸場,能過去坦克嗎?”
參謀長:“不能,我們沒有這麼多重型渡輪,浮橋——聯眾國支援的重型浮橋現在聖安德魯堡方麵軍和阿巴瓦罕方麵軍有,我們沒有。”
高爾基大將:“那給他們運送反坦克武器沒?”
“送過去一些zi3反坦克炮,8防空炮沒有送過去。”
高爾基大將:“立刻向那邊送反坦克炮,普洛森人要反擊,就會投入裝甲部隊,至少是裝甲擲彈兵部隊,沒有反坦克火力不行。
“我們的空軍力量呢?能不能空投一些輕型反坦克炮?”
參謀長看了看外麵:“這個雨,估計空軍無法出動,就算強行出動,也看不到該往哪兒空投。”
高爾基大將歎了口氣:“那隻能讓我們的戰士用血肉之軀去麵對敵人的坦克了。”
————
10月6日,0700時,普洛森第六集團軍司令部。
集團軍司令威廉·馮·弗雷德裡克拿著無線電聽筒質問道:“什麼叫敵人的坦克軍消失了?”
“將軍就是這樣,根據俘虜的供述,被我們消滅的一個旅,屬於安特坦克第1軍14旅,這個軍應該還有幾個坦克旅,但是現在我們都找不到了。”投入反擊的阿斯加德騎士團第五裝甲師師長何塞特說。
弗雷德裡克上將剛要說話,他的參謀長提醒道:“這些坦克旅在破壞我們的炮兵陣地和補給線。已經好幾個炮兵團失聯了,失聯之前都說遭到的坦克突擊。”
威廉·馮·弗雷德裡克上將立馬對著話筒喊:“他們在攻擊我們的炮兵陣地,找到這些旅,然後消滅他們!”
何塞特師長:“將軍,我有個更好的建議,我們對灘頭發動進攻,切斷他們的補給線,這樣坦克部隊就必須回救了。”
弗雷德裡克上將想了想,笑道:“可以,就這樣做。”
————
第1坦克軍第13坦克旅旅指揮車。
旅參謀長炮爬上指揮車,對旅長說:“我們已經七個小時聯絡不到軍部了,部隊現在彈藥消耗嚴重,你看是不是返回灘頭補給一下啊?”
旅長:“不,我們得到的命令是進攻,不斷進攻,一路回到阿巴瓦罕城郊我軍陣地。等休息結束,全旅繼續前進!”
參謀長:“這還有那麼遠呢,而且在抵達我軍陣地之前,會先遇到敵人的攻擊部隊不是嗎?沒有彈藥……”
旅長:“你看看旁邊河麵上!”
參謀長扭頭看向瓦爾岱丘河,河麵上大量輪船正在順流而下。
旅長:“如果浮橋還在,輪船下不來的,回到灘頭也沒有補給了。我們繼續前進吧!將最後的炮彈傾瀉在普洛森人頭上!”
參謀長站在坦克的發動機蓋上,看著瓦爾岱丘河,看著河麵上的輪船,輕輕咬著嘴唇。
他說:“今年年初,羅科索夫將軍把敵人從葉堡旁邊趕走的時候,我妻子說什麼也要和我有個孩子,說之前不要孩子,是不想他當奴隸。算時間預產期就這幾天了。”
旅長也看著瓦爾岱丘河:“我有兩個女兒,小的那個今年才三歲。希望繼父能好好照顧她們。”
“是啊。”參謀長讚同道,“希望繼父能好好照顧他們。對了,羅科索夫上將的妻子好像也剛生產沒多久,她似乎也在來前線的路上。”
“我聽說了,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將軍才沒有再跳上坦克,在前線衝殺吧。”
“方麵軍司令再跳上坦克親自衝殺,那未免有點不像話了。”參謀長笑道。
“確實。”
兩人笑了一會兒,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幾秒後,參謀長指著電訊車:“我回去守著無線電了。”
“去吧,軍部有消息了第一時間告訴我!”
“放心吧。”參謀長揮揮手,鑽進電訊車敞開的車門裡。